“属下遵命。”言禄庭松口气,恭敬地向两人抱拳告退后,旋身往来时路大步离去。
直到他的身影不见了,接到花朝质疑眼光的戴玥扯出一抹苦笑,“我们进屋里说。”
www.xiting.org☆☆www.xiting.org☆☆www.xiting.org
盘坐在竹榻上,跟一群脸色凝重的人大眼瞪小眼,堪称是她这辈子做过最无聊的事!
奇怪的是,仙梅非但没有想要摆月兑这种无聊状态,居然跟他们一块屏气凝神,仿佛担心呼吸大声一点,会招来什么不好的事似地小心翼翼,耳朵竖起来倾听屋外的每一句谈话,双眼一瞬也不瞬地锁住门口,期待著什么人走进来。
终于,盼到了那一前一后回到屋内的两人。
凝聚所有人目光焦点的戴玥抬起浓密的睫毛,闪烁著智慧光芒的眼眸坚定地迎视同伴眼中的焦急、质疑、惶惑、无措……呃,或许有一双是蕴著浓浓的爱慕和满满的信任的,仙梅斜睨了一眼天韵,嘴巴酸酸苦苦的。
但不管你是用什么眼神瞧他,他回视的眼光倒没有因人而异,这让她或多或少感到安慰,至于为何有这种感觉,仙梅一时间也弄不明白。
她只知道自己的视线无法自他脸上移开。
他刚毅的轮廓让人想到岩石,每一道刚棱的线条全是大自然用神奇的力量凿刻成的。怪不得眉、眼、鼻、唇,无一不是天然毓秀得让人心跳加速,不管是杀意透浸时的冷肃,世故的礼貌和讥诮,或是此刻像一座饱经寒暑历练的山峦透出来的练达与精悍,都教人情不自禁的为他自里焕发至外的神采所著迷。
那是遇到任何事都不退却、打不倒的勇者所显露的光华!
一扫之前的烦躁,他深炯的眼眸流露出智珠在握的自信,浑身散发出令人不敢轻觑的力晕——这跟他魁梧结实的体魄无多大干系,而是来自他内在不可屈挠的意志力,及深沉的智慧。
忽然,她……不那么气他了……
或者,她根本没气过他,而是……
仙梅不敢继续往下想,莫名的渴望加促了她的呼吸,阵阵灼热汹涌地漫过脸颊、耳朵。她的嘴巴发干,双手不自觉的掩住胸口,仿佛担心奔驰的心跳会突破胸骨撞了出来。
但这个担心是没必要的。
在她快要按捺不住对他满腔的倾慕,瘫软在床上前,天平已经沉不住气的开口。
“戴哥,你刚才说我要去向勇王叔宣达圣旨,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说的意思。”他定定的回视对方,线条分明的双唇扯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激得天平哇哇大叫。
“在场这么多人,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天朝帝位的继承人!”戴玥不情愿地回答。“由你去向勇亲王传达皇上的旨意,勇亲王不会有任何怀疑。”
天平无言地翻起白眼瞪著屋梁,痛恨这个摆月兑不了的身分,更气愤自己反驳不了戴玥的话。
他讨厌承担这种责任,难道就没法推卸这等重责大任吗?
“皇兄又不在这里,哪里有圣旨让我宣?你不是要我睁眼说瞎话吗?”他急中生智,怒视向戴玥。
毫不理会他的质问,戴玥嘴唇微微扭曲的努向仙梅的方向,以坚定得不容人否认的语气说:“皇上就坐在竹榻上,宝亲王没瞧见吗?”
“啊?”天平不敢置信的跟著看去,“那是仙梅表妹,又不是……”
“我们说她是,她就是!”戴玥的声音像覆满皑皑白雪的高山般寒冷且无法撼动。
“这么做妥当吗?”领会到他意思的花朝不确定地问。
“你们有别的法子吗?”他回视好友眼中的质疑,一一看向在场的其他人,仿佛准备迎战任何敢反对的人。
“难道不能跟勇王叔说实话?还是你认为他会……”天韵颤巍巍的开口。
“我没有认为什么。”戴玥语气平和的看向公主,“但有些事情,大家心里都明白。如果我们无法立刻找到皇上,朝廷将因此陷入混乱。勇亲王掌握六万兵马,戍守京畿,除非我及时调动天龙军入京,否则朝中无人可以跟他抗衡。”
“话是这么说,可勇王叔绝对不可能……”天韵辩解道。
“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只有时机点对不对而已!”他打断她的话,“我也愿意跟大家一样相信勇亲王不会有贰心,但各位有没有想过,皇上遇刺不可能全是由莽国一手主导,朝中必有内奸。我们让勇亲王知道皇上失踪,等于昭告天下,把皇上的安危暴露在那些意欲对皇上不利的乱臣贼子面前,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我们谁也预料不到。”
“你的意思是……”花朝眼中露出一抹恍然大悟。
“屋里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仙梅先前也说过,扶桑奉命守护昏迷中的皇上,等她带救兵回来,照理不可能带皇上离开,可他们的的确确不在这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让扶桑必须带走皇上。”
“会是敌人来袭吗?”唐劭杰忧急如焚地追问。
戴玥投给妹夫一个要他冷静下来的眼光,缓缓的回答,“如果是敌人来袭,大可以在这里下手,没必要大费周章地带走两人,而扶桑也不可能乖乖听话。”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双眼炯然的直视向望著他发怔的仙梅,“我假定扶桑也会武功吧?”
“嗯。”他眼中有种力量教她只能傻怔怔地点头,忘了质问他先前为何不像此刻这般睿智的分析,而是凶悍的向她要皇帝。
“那就是了。”得到答案后,戴玥转向其他人继续道:“如果他们是被敌人掳走,扶桑有时间留下暗记,不可能不做任何抵抗就跟人走,这表示,两人的离开不太可能是外敌来犯,即——他们并未落入敌人手中。我才会认为在找到皇上前,如果能让敌人以为皇上仍在我们的保护下,他们就不会费心去找人,跟扶桑在一起的皇上也就越安全。”
“难怪你要我跟勇王叔说谎。”天平喃喃道,年轻的脸庞虽然露出认同的神情,却也添加了一抹为难。“可是我没跟勇王叔说过谎,他看起来好威严……”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戴玥语气虽轻,表情却很严厉。“皇上的安危系于此!别说只是对他说谎,就算是要……”
他没往下说,可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却比任何言语更让人不寒而栗,天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宝亲王从小就在宫外居住,你不要对他太严厉。”花朝低声劝道。
“我知道。”他有些疲倦地闭了闭眼,“可是我们现在没时间了。”
“我也知道……”花朝苦笑,眼光自天平脸上移开,和花捷交换了一眼,随即有了主意。“伯父伤势如何?”
“我还撑得住。”花捷回答。
“那就请伯父陪伴宝亲王去见勇亲王。有您在场,勇亲王必然不会怀疑。”
“好。”
这个安排可说是再恰当不过了。
宁国公花捷是在场中人,辈分与爵位唯一可以跟勇亲王平起平坐的,有他陪同,天平的胆气壮了不少,可在松口气之余,新的难题接著涌上他的心头。
“我要怎么跟勇王叔说?”
“你向他代传皇上口谕,说皇上虽然跌落山崖,受了点伤,心里仍挂意著为太皇太后祈福的事,希望勇亲王代他前去报恩寺祈福。我等则会另觅安全路径,护送皇上返回宫中,其他事就等待勇亲王回宫后再做商议。”戴玥条理分明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