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不能来呀!”礼赞眼一翻,避开弟弟灼灼的注视,脸上有可疑的红晕。
他不以为忤,语气仍是一迳的轻描淡写。“你见过魔箫了?”
“嘿,我……”礼赞登时感到吞咽困难。
“是你告诉魔箫血璧在我这?”
礼赞忽然觉得好冷,当礼谦温慢的声音逐渐渗进在场每个人的意识里,一道道充满质问的眼光跟着朝他逼来,他登时有种再次陷进魔箫诡布的阴寒掌力下的绝望感觉。
“不然你叫我怎么办?”他懊恼地喊出自己的委屈,“他找上门来,一开口就跟我要血璧,一招之下就让我浑身结冻、如坠冰窖,我要是不告诉他,早变成一具结冰的尸体了!”
“所以你就告诉他血璧在我这?”礼谦的声音依然冷淡。
“血璧本来就在你这里,我又没撒谎。”
“你又不是没撒过谎!大可以说血璧仍在礼荭那里,我就不信他会违背誓言找上礼荭!”
“在那种情况下,我怕都怕死了,哪里还能想到这点!礼谦,你也跟他对过招,应该知道那种感觉。”说到后来,礼赞的声音微微颤抖了起来。
礼谦登时沉默了下来,一旁的敏瑜连忙打圆场。
“算了啦,谦哥,你大哥也是不得已的,那个人的确好可怕。”一回想起对方冰冷无情的眼神,她还会发抖呢。
“别怕喔,他不会再回来了。”礼谦一扫脸上的不豫,温柔地搂住她,语气犹如春风过境,眼神更充满轻怜蜜爱,看得礼赞欷吁不已。
哎,果然是吾未见好德如者也呀,世间都是重色轻义的男子。
“那个吹箫人叫魔箫吗?”敏璁好奇地问。“他究竟是何方人物,连你们兄弟都打不过。他抢血璧是想练什么绝世武功吗?可惜血璧被夺走了,不然我倒想见识一下,拿来治治我服了那个什么千日醉后,时时头晕眼花的毛病,看看有没有效。”
“一言难尽。”礼谦看着敏璁道,他问了一大串,令他不晓得从何说起。“相信家兄很愿意把魔箫的来历告诉你。我倒是对血璧被走一事,深觉愧疚。若不是为了救我,敏瑜也不会把血璧交出去。”
“这可糟了。”敏璁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血璧是令妹赠给家姐当嫁妆的,现在嫁妆因为救你而被夺……”
“我会负责。”礼谦配合地道。
“如何负责?”敏璁眼中闪烁着希翼。
“我希望迎娶敏瑜为妻!”哈哈!丙然如他所愿。
敏璁笑逐颜开,“虽然……便宜你了,我倒是乐观其成。我们华家也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你入赘……”
“入赘?”礼赞惊愕地喊道,“我有没有听错?你要礼谦入赘?”
“喂,有话好商量,没必要吼我呀。”敏璁不悦地瞪人。“你提出这么离谱的事,还要我别吼你?”
“又不是叫你入赘,罗唆个什么!”敏璁咕哝道。
“我是他大哥,我不能罗唆,谁可以罗唆?”礼赞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我们胡家可是北方霸王!礼谦若入赘华家,胡家还有脸在江湖上立足,在商场上混吗?”
“话不能这么……”敏璁正准备进一步反驳,眼角余光瞄见姐姐咬唇蹙眉的为难模样,语气不由得一软。“我这人也不是不能商量的。好吧,我就让一步。不用入赘,只要成婚后,住进华府就行了。”
“这跟入赘有什么两样?”礼赞的嗓门照样如雷鸣。
“他可以继续姓胡,不用冠华家的姓,只是住在这里,当然不一样。”敏璁辩解。
“为什么要住这里?他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家。”
“胡家堡那么远,万一家姐受委屈,你要她一个妇道人家如何跋山涉水地回娘家哭诉?”
“杭州还不是离胡家堡一样远,万一我弟弟在你们家受委屈,就不用跋山涉水地回……家哭诉吗?”
“胡礼谦一身轻功,咻的就回去了。不像我姐姐娇滴滴的,坐船会晕,骑马会跌下来,坐轿子还会累。”
“那……就不用回娘家!”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就这么一个姐姐,我和她自幼相依为命,你不准她回娘家,分明是要拆散我们手足至亲。”
“我哪里有不准她回娘家!”
“你刚才……”
“我的头好疼。”礼谦受不了两人唇枪舌剑、吵个没完没了,捧着头往敏瑜怀里歪去,这举动可瞪凸了两双眼。
敏瑜忍住涌至颊面的羞意,表情镇定地道:“谦哥仍是病着,你们到外头吵。”
“可是我……”敏璁不甘心地还想说什么,福喜已拦在他面前,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主爷,小姐从昨晚到现在都还没合眼,您就行行好,把清静留给小姐和胡二公子,您招待胡大公子到外头去吧。”
话是有理啦……敏璁被福喜推到了房门外,突然想到……
“等等!”一记闭门羹当场赏来,幸好他眼够明脚够快,才没被门板打着。
可恶的福喜!
剑胆居是招待胡礼谦的客房,可不是姐姐的闺房呀,怎么可以让姐姐留在胡礼谦的房间里?要清静也该回自己的房间呀!
然而这些话哪里能够在一脸狐疑表情的胡礼赞面前说清楚,那不是要毁了姐姐的闺誉吗?
***
待人都走远了,屋里只剩下福喜伺候,敏瑜害羞地推开赖在她怀里的礼谦。
“你又使坏了!”
“这哪里算?”礼谦咕哝着,一双深情的眼眸烧着炯炯的热情,嗓音低哑,“若不是魔箫突然出现,我们昨晚……”
“你你……好坏!”敏瑜难为情极了,当时忘情的拥吻仍历历在眼前,想到礼谦的暗示,如果魔箫没有出现,两人会不会……会不会……
见她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礼谦不忍再逗她,轻声安慰道:“就算魔箫没有出现,我也不会让情况失控。你忘了,那时外头还有福喜呢。”
说得也是,那如果没有福喜……哎哟,她想到哪里去了!
敏瑜连忙将脑中的绮念全都抛下,偷偷地以眼角余光瞟他,见他舒适地倚在竖高的枕头上,一手还住她的腰,心都要醉了。
可惜现在不是醉的时候,她打起精神,低声询问:“那个魔箫是何方人物?他会是敏璁说的,是贪图血璧有练功的效用,才来抢吗?”
“血璧有没有这方面的效用,我并没有验证过……”
“我认为应该有。听福喜和其他人说,那箫声一起,他们便觉得全身一阵冰冷,可我却没有那种感觉。当时我佩戴着血璧,觉得全身暖烘烘的,完全不受影响。”
“血璧本来就拥有遇冷则暖,遇热则凉的效用。何况它与魔箫手中的箫是从同一块璞玉琢磨出来的。”
“嗯,我也注意到魔箫手上的血色玉箫与血璧的材质相近,可如果血璧没有助人练成绝世武功的功用,为什么魔箫要来抢?”
“魔箫的武功已是绝世,他没必要为此抢夺血璧。事实上,魔箫与血璧还渊源颇深呢。”
“怎么说?”敏瑜眼中充满好奇。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礼谦意味深长地道。
“人家要听嘛。”
“事情要从五十年前说起。一对同门师兄妹自西域来到中原,男的擅长吹箫,女的擅长使鞭,两人很快就打遍天下,难遇敌手。就在这时候,师妹爱上一名中原人,还决定嫁给他。师兄气疯了,与师妹展开了一场决战。后来师妹打赢了,逼师兄发誓,只要师门重宝血璧在她女性血亲手上,师兄便不得夺取血璧,和伤害她的家人。”
敏瑜眼底有抹恍然大悟,“那个师妹是你的什么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