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会用整颗心,整个生命来珍爱海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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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女儿的身份拜祭过亲生父亲之后,海宁依依不舍地与朱长乐返回奉天,后者为了让海宁能顺利为父守丧,可说是伤透脑筋。
跋在父母开口为两人筹划婚事之前,朱长乐先将此行的经历简要述说一遍,接着说到他与海宁的婚事。
“是这样的,爹娘都知道孩儿曾跟爹所聘的夫子习过易经,钻研过五行八卦之术。我排了一下自己和宁妹妹的八字,两人可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跟海宁的八字我早就请人排过了,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辽东王神情冷峻地打断他。
“是是。”朱长乐赶紧点头附和,“可孩儿记得当年那个算命先生曾说过,以命盘来看,孩儿最适合成婚的年龄是二十三岁,宁妹妹是二十岁。当此年龄成婚,夫妻将和谐到老,子孙满堂,外加福禄寿喜满家门。如果不是在这个年龄成婚,运道就会差一些。孩儿是想,所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反正我与宁妹妹是两心相许,早成亲或晚成亲都一定会成亲,不用急在一时。孩儿今年二十,宁妹妹是十七,再等三年成婚,让我跟宁妹妹能白头到老,子孙满堂,外加福禄寿喜满家门,不是更好吗?”
“你这孩子倒是挺贪心的。”王妃据嘴笑道,“可女人的青春有限,海宁也愿意吗?”
“这件事我跟宁妹妹说好了,她自是听我的话。”他强调道,顺便挺了挺自己雄壮威武的胸膛。
“嗯。”王妃沉吟一下,转向夫君。“既然海宁不反对,就照乐儿的意思吧。”
辽东王一向尊重妻子,事情就这样决定下来。
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朱长乐三不五时便往海家探望未婚妻。为了和古振塘入关一会儒剑王侯之行,还硬着头皮对父亲说是自己难却古振塘的盛情之邀,想带海宁一块去好跟风想柔做伴,而狠狠挨了父亲一顿爱玩的臭骂才顺利成行。
但这一切不足为外人道的委屈和艰辛,全在时间之河不舍昼夜流动后,化成烟云往事。他盼呀盼的,终于把两年九个月的时间盼得快快过去了。
这一天,正好是王妃寿辰,海宁随父母到辽东王府拜访,为了讨王妃开心,硬着头皮说了个笑话。
“唐朝时,最流行掬球了。有个暴发户上京城看到人掬球,便对朋友道:‘一群人为了一颗球抢成这样,真是辛苦呀。怎么不每个人发一颗球给他,就不用抢成这样了!’”
咯咯娇笑忍俊不住地自王妃优美的唇间逸出,王妃笑咪咪地看向海宁,“没想你也会说笑话。”
“这全是世子教导有方。”海宁立刻谦虚地上前回话。
“真的吗,乐儿?”王妃似笑非笑地望向爱子,朝他促狭地摇着头,“这可不行喔。王爷是要你说笑话给宁儿听,怎么你反倒要她说起笑话来?”
“娘,这可冤枉我了。是宁妹妹听我提到娘喜欢听笑话,刻意学来逗您开心的。”
“是这样吗?”王妃闻言不禁有些感动,深深地望向海宁。“宁儿真是善解人意,以后我们婆媳俩,可有笑话可以说了。知道吗?当年王爷便是被我的笑话给打动,才娶我的。”
说到这里,那张风韵犹存的俏脸升起一抹红晕,含情默默凝睇向身旁的夫君。
“娘,这是真的吗?”朱长乐凑趣地问。
“这可是千真万难。”提到这个,王妃羞涩尽抛,显得兴致勃勃。“你们听我说喔……”
“嗯嗯……”辽东王赶紧清了清喉咙,“爱妃,这种事……嗯嗯,我们关起房门讲就好……”
难得见到辽东王一改严酷的脸色,显得羞赧含情,众家宾客皆忍不住莞尔。
王妃则是爱娇地横了夫君一眼,没再往下道了。
稍后,辽东王拣了个时机邀海宁单独谈话。
两人来到书房,辽东王若有深意地注视海宁一会儿,突然道:“她还好吧?”
“什么?”她吓了一跳。
辽东王微微一笑,神情慈和。
“你别怕,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他意味深长地说,“你越大就越像她,反而不像你姐姐一样相像于母亲。两年多前,乐儿上海府想见你,却从你双亲那里得知你留书说要追随令师上长白,当时我就有疑心,才会答应乐儿前去找你。他回来后,简要说明了你被掳至兴安派,又顺利回到长白的经过,接着扯上命理之说,希望将婚期延后,当时我是越听越不对劲。在细细问过那次随乐儿赴长白寻你的侍从后,得知长白七侠中的海潮是你师父。海潮的名字,虽然经过近三十年,我还牢记在心上。以前,虽也听过长白七侠里有个叫海潮的,但总没联想在一块,谁知她竟是你师父,就不能不让我往那方面想了。后来,我找机会上长白,远远看过她一眼,越发肯定她就是我那个无缘的未婚妻了。”
“那您……”听到这里,海宁感到喉头发苦,一颗心似要从胸腔里跳出口。
“海潮是怕我,才逃的吧。”辽东王似乎没有注意到她心里的不安,有感而发地接着道,“毕竟,她那时候年纪还小,难免会对我这个成天板着一张脸的男人感到害怕。后来我也问过令尊海涛,他告诉我,当年海家两老担心我会为这件事迁怒海家,才谎称海潮过世。”
“这么说,您都已经知道了,却没有……”她松了口气。
“没有生气,甚至对海家展开什么报复行动是吗?”他自嘲道,咧开的嘴巴涌现一抹笑意,那俊朗的模样有些像朱长乐挤眉弄眼的顽皮样,海宁不禁有些晕眩。
“也许大家都看错了您。母女相认之后,亲娘就曾对我说,王爷的心不像外表那样冷峻,只是她当时年纪太小,认不清楚这一点,才会孩子气地想上安东找兄长。她其实也没想过事情会演变得那么复杂,她在风雪中迷了路,被救上长白,才会……”说到这里,她一阵哽咽。
“逝者已矣,你不要太难过。”辽东王深澈的眼眸里有着了解,显然对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知道。“虽然未能见到生身之父是你的一个遗憾,但你从小到大都备受家人宠爱,实为舅舅、舅母的养父母将你视如己出,亲生母亲又在身旁照料,即使是双亲健在的孩子也未必能像你这样幸福,你该知足了。”
“是。”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海潮的近况呢。”
“娘现在陪伴她的雪师妹在我亲爹的坟前结一草庐居住。每到春末夏初,便被她的好友呼颜伯伯接去镜泊湖住上一段时间。呼颜伯伯最近还邀娘带着那位雪姨一块到关外、关内的名山胜水走走逛逛,我三师伯和六师伯都有意同行。”
从海宁的神情,辽东王隐约听出这其间似乎还牵扯到某种微妙的男女情愫,脸上泛起奇异之色。
“看来,她应该过得不错。”
听出那语气微带酸苦,海宁不禁诧异地看他。
“我没什么,只是有所感慨。”他尴尬地回避她的注视。
“是。”
看她恭谨地垂手而立,辽东王好气又好笑地说:“你不必怕我,你小时候完全不怕我,怎么长大后……唉,就连乐儿也有些怕我,怪你不得呀。看来,这世上唯一不怕我这张脸皮的人,就唯有王妃了。”
说完,他负手率先走出书房,海宁注视着他的背影,那挺拔屹立的身影如山一般给人稳重、牢靠的感觉,就像朱长乐这几年来给她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