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死!
他悚然一惊,发现那张睑不属於依苹,而是……贵美。
就在刚才,他差点吻了她。
她热烈如火的眼神像是个蛊惑,无言地召唤著他,害他一时神魂迷乱,不自主地倾身过去,幸好及时回复理智,以帮她拿掉发上的落叶为掩饰,才没失态。
老天爷,他怎么会想吻她?
当时的心情只能用……对,鬼迷心窍来形容。眼里只看得见她眼中的火焰,看到她的渴望,看到她眼里的自己也同样的渴望,於是情不自禁的……
渴望?情不自禁?
他的思绪混乱了起来。
他怎会对贵美有渴望和情不自禁?
她的眼神,现在回想起来,体内仍有把火焰在烧。
“书纶,你在发什么呆?”等很久都没等到他回答的逸骏,忍不住拍了他一下,吓了他一跳。
“什么?”
“我还想问你在想什么呢!书纶,你有点奇怪喔,从没见过你想事情想得这么失神过。”
“我是在专心想你的话。”他避开好友过於锐利的眼神,“这件事我会想清楚,你别担心。”
“反正我已经劝过你了。”逸骏也懒得再多说。
其实,他并不是很担心,就算书纶解决不了,还有依苹呢!
***
离开大屯自然公园后,贵美一行人又去了几个景点,中午到竹子湖看花,也在这里吃中餐。该地区有名的野菜别有一番滋味,下午重新起程时,看到众家姊妹揉眼睛的揉眼睛,打呵欠的打呵欠,不愧是吃饱了就想睡的懒猪一族,依苹提议大家唱卡拉OK。
原来车上有全套的影音设备,书纶事先准备了好几片最新的卡拉OK播放光碟,於是自比为黄莺的众家美女纷纷卯起劲来抢麦克风,想要一展歌喉,车厢里顿时充满各种唱腔。贵美发现书纶和逸骏的歌声都很不错,她则在依苹的强迫下,勉强跟她合唱了一首歌。
一行人沿著阳金公路到金山,这条道路据说在清朝时期就已辟建成,当时称为士林金山道,沿途风光明媚,非常适合兜风揽胜。到了金山,他们便到金山青年活动中心附设的温泉育乐中心泡泡温泉,松弛一下自早上一路奔波游玩的疲累。直到近五点时,才重新上路,接淡金公路往淡水方向开—即可以抵达富基渔港。
渔港在黄昏时格外热闹,许多老饕都到这里买便宜又新鲜的鱼货。依苹由於上次没来得及参观,这次便特地观察了一下,觉得每一摊的鱼贩都很厉害,能记得哪种海鲜要卖什么价钱,孟琳则很受不了浓烈的鱼腥味,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
他们最后来到黄母和雄叔合开的餐厅,比起其他餐厅粗糙的布置,这里犹如天堂,令孟琳松了口气。
依苹一进餐厅,就热络地跟黄母和雄叔打招呼。
“黄妈妈,今天我们是来当花钱的客人喔。我哥哥说他一定要请客,您可千万要成全他。”
她的话把众人逗笑。
“还有,我爸爸对您上次送的螃蟹赞不绝口,这次还要麻烦您帮我们多挑几只,哥哥想买回去孝顺爸爸。”言下之意,就是宣告他们不是要来吃白食的,请主人别阻止他们掏钱付帐。
黄母对她的体贴心意暗暗感激,将众人招呼到最大的餐桌上,帮他们介绍店里最精致的料理,然后才拉著女儿细细审视。
母女俩有近一星期没见面,黄母发现女儿在剪了新发型后,整个人亮丽许多,忍不住说:“贵美,你变漂亮了。”
“是依苹的主意,还好吧?”她不好意思的承认。
“岂只好。妈感到好安慰,又羞愧。这些年来为了赚钱,没好好的为你打扮,幸好你遇到依苹,瞧你这个样子,真漂亮,妈几乎认不出你来。”
“哪有那么夸张。”贵美被逗笑,看向母亲,发现她眉眼间多添了些愁邑。“妈,您最近有什么烦心的事吗?是店里太忙了吗?”
“没有这回事。如果说妈妈有什么事在担心,也是想你的缘故。现在见到你过得好,自然没什么好烦了。你的脚不方便,去坐著帮我招呼依苹他们。”
“嗯。”
***
又是一个晴朗的日子,坐在路边泡温泉的贵美,忍不住深吸一口早晨微冷的空气,觉得全身舒畅。
这是她在蔡家度过的第二个星期六。
自从医生宣布她脚踝的扭伤好了后,她每天都早起出来运动,搭配依苹为她安排的的瘦身计画,这星期瘦了两公斤。甩去两公斤的体重感觉还不错,虽然身材上的改变并不明显,但贵美因此多了些自信。经过依苹的一番改造,她过於刚强的脸型在发型修饰下柔媚了许多,偶尔上些彩妆,还能强化五官的优点,更加迷人。尤其是那双充满自信的灿亮明眸,像会发电似的,扫中人时,会让对方有轻微的电击感。
仰慕的眼光多了起来,贵美一开始很欣喜,虚荣於被人欣赏、追求,但很快地,她发现连吕昆霖对她的赞赏眼神,都不再像以前那么让她在意,甚至比不上和依苹及她那票死党研究造形时的快乐。
她懵懵懂懂地意识到这些,却不曾深入去思考原因,只觉得日子过得顺遂舒畅,原本沉郁的个性也渐渐染上了这群少女的青春朝气,跟她们闲聊成了这段日子最愉悦的事。
从聊天中,她渐渐明白许多事,尤其是依苹和书纶的事,更抓紧她的好奇心。
斌美的记忆一下子跳到前天晚上,和依苹那票死党聚在四楼起居室的谈话。
[书纶虽然比依苹大八岁,但他们从小就很喜欢玩在一起。”孟琳说。
“哥哥陪依苹的时间比陪我还多。而且依苹说什么,他都会做;依苹想要什么,还没开口,他就帮她弄来了。而对我……唉,有时候我会怀疑谁才是他的亲妹妹!”书雅抱怨。
“不用怀疑这点。妹妹再疼,将来也是别人的老婆,只有投资在阿娜答上,才不会蚀本!”晓君精明的道。“但有一点我很怀疑,依苹最初和程羲订婚时,书纶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看他还是能吃能睡,过得好极了。”
“的确是这样没错。”书雅侧头回想著,“不过哥哥在程羲和丁铃的婚宴上不是有说吗?那是他跟依苹套好的,是为了要成全程羲和丁铃,才假装订婚……”
“依苹当时的反应,像是有跟人套好招吗?”晓君精明的问。
“啊?”
“啊!”
孟琳和书雅面面相觑,难道依苹那天的话,不是在诓她们?
“书纶在程羲和丁铃的婚宴上会那么说,就像依苹说的,是为了堵住程夫人的嘴巴。不过事情没那么简单,我猜书纶是乘机赶鸭子上架,逼依苹不得不答应他的求婚。”
“这不是形同逼婚吗?”书雅感到愤慨,虽然是自己的哥哥,也忍不住傍他鄙视。
“好恶劣喔。”孟琳跟著附和。
斌美则和晓君把视线投向始终坐在一旁优雅地啜饮骨瓷茶杯里的花草茶,不曾发出议论的依苹。
靶觉到她们的目光,她温婉的弯起嘴角,明亮的眼眸里有抹深意,彷佛在说:我不是早告诉你们了?只是你们不相信而已。
“依苹,那你跟哥的订婚典礼会如期举行吗?”书雅担心地问。
她的眼神飘忽,笑容显得神秘,“看情形罗。”
看情形?
这个回答不仅困扰书雅等人,也同样困扰著贵美,使得她的思绪像是陷进迷宫中,一个个问号堆叠在四周挡路,找不到出口。
她一直觉得依苹对这桩婚事的态度并不热中,甚至是排拒的。但,这怎么可能?书纶那么优秀,跟依苹有如天造地设的一对,依苹有什么理由拒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