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玫君不晓得自己还能说什么,该骂她笨、痴,还是夸她善良?“既然你都想这么开了,我也无话可讲。对了,你知道萧叔叔再婚的事吧?”
“嗯。”对于能转变话题,她长长地吁了口气。“一星期前,我在巴黎的一家饭店碰到他们。没想到风流倜傥的uncle也会结婚。”
“听我妈说,是位很有气质的美人,我没见到啦,不过——”
玫君欲言又止,引起缃绫的好奇心。
“我看白姨人很好,有不过什么吗?”
“哎呀,不是她啦。”她摆摆手,眼神古怪。“如果说,萧叔叔这个大众情人会结婚,很教你意外,那么——冷若冰山的Ben会开怀大笑,眷宠的拥着小甜心逛遍伦敦,甚至还去苏活区的着名酒吧听爵士乐,你会不会更讶异?”
“Ben?”缃绫眨了眨眼,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滋味,但很快释然了。“他有女朋友,很正常呀。”
“什么正常!”玫君不以为然地翻起了白眼,“五年多来,我就没看过他带任何女人出人公开场合。这次他会公然带这么一位漂亮妹妹到处晃,还真是跌破大家的眼镜!”
“缘分到了嘛。”缃绫笑笑地说。
“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玫君的眼光充满试探意味。“我不过暗恋他,都难兔嫉妒,你是他的初恋情人,却无所谓?”
她闻言苦笑,“当年是我负了他,现在有什么权利去嫉妒、在意?我是那么没品的人吗?”
“可是……你就没有想过跟项鹏离婚后,可以跟Ben复合吗?”
“想都没想过!”这次换她翻白眼了。“离婚的事,已经耗尽了我全部的心力,我哪有空想那些!再说,我跟项鹏离婚,不表示我不爱他,只是我没办法再跟他继续生活下去……”
“你不会到现在还爱那个家伙吧?”她无法置信。
缃绫沉默地闭起眼,美好的菱唇上浮出一抹微带苦涩的笑意。
“感情的事,如果能随人控制,世间男女就不会因爱而发愁发苦,也没有酒人愁肠,化作相思泪那种话。不用替我担心了,表姊,我会好好的。”
“你……”玫君久久说不出话来,最后她轻喟出声。
是呀,感情如果能随人控制……可这样的感情,恐怕也不值得诗人歌咏、赞颂了。爱情令人着迷的地方,就在于它的无法把握。明明想要放下,却魂牵梦萦,纠结缠绕;明知那是座炼狱,却仍往下跳。
自己也是过来人呀,能苛责缃绫的痴吗?
随她吧。注视着表妹脆弱却也坚强的神情,玫君知道她能做的,仅是默默祝福她,尽己所能的支持她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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缃绫回娘家住的期间所设计的几款首饰,得到镇金店的青睐,受邀前去台湾为新品宣传。
若若跟她是第一次到台湾,飞机抵达中正机场,缃绫既要忙着推行李车、照看若若,又要四处寻找前来接机的人,一时慌乱下,竟把儿子弄丢了,正当她心急如焚,发现若若是看到Ben,一时兴奋把他当成项鹏了。
在这种情况下看到Ben,是缃绫从未想过的,Ben显然也很意外。前尘往事在两人交会的目光中倏忽而过,她在他眼里看不到怨恨,知道他已经走出她曾带给他的伤痛。
简单的寒暄过后,他们各自留下对方在台期间的联络方式,相约喝茶只是客套,缃绫知道自己绝不会主动打电话约他。
她在这里的行程十分紧凑,这天下午,缃绫刚和镇金店在台的工作人员开过会,回到饭店房间,临时聘来照顾若若的保母,一脸着急地迎向她。
“曾小姐,若若发烧了,他还咳嗽、呼吸急促……”
缃绫快步来到床旁,若若咳得一张小脸发红,对着她直喊:“好痛,好痛。”小手捂住胸口,令她心如刀割。
若若有好一阵子没有气喘发作,她才没有特别交代保母,没想到这时候会突然病发。脑中闪过他早上的咳嗽症状,缃绫不禁自责了起来,如果她当时有留意,而不是赶着去工作,若若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若若,别怕,妈咪在这里。”她急忙找出治气喘的定量喷雾器,让儿子用嘴含住喷雾器吸气。
铃铃的电话声回响在室内,保母代为接过,说了几句便将话筒递了过来。
“曾小姐,有位萧先生找你。”
是项鹏吗?
两人协议离婚后,项鹏坚持即使不能每天见到若若,至少每天都要跟他通一次电话。缃绫来台工作的事,他不但知道,还会拨电话过来跟若若聊天。
缃绫急急地接过,仿佛他的声音可以镇静方寸间的慌张,给她力量支持她照顾儿子。
“喂……”
“缃绫吗?我是Ben,我在饭店和人谈事情,明天就要回伦敦了,所以……”
“Ben……”她忍不住啜泣出声,心里微微感到失落。
“怎么了?”听出她声音里的不对劲,他问。
“是若若……病了我……”
“你冷静点,我立刻赶来!”
“好。”
币下电话后,缃绫为儿子找来呼吸器,刚帮他穿上保暖的衣物,Ben便赶到。
两人送若若到医院,医生诊断出若若因感冒引发急性肺炎,紧急将他送进加护病房治疗。
缃绫没料到病情有这么严重,几乎崩溃,幸好有Ben陪伴,勉强镇定下来。时间就在焦虑的等待中度过,等到若若月兑离险境,已经是几天后的事了。
这段期间,Ben不时抽空前来探视。她知道他工作繁忙,本来早该回伦敦去,因为若苦才留下来。
“若若没事了,我陪你去吃点东西。”这天,他来到医院,陪她哄睡若若后,以一种深思的眸光看她。
“好。”缃绫没有食欲,但不好意思回绝他的好意。这些日子多亏有他,她才能撑过来。
两人来到医院附近的餐厅。
“我明天就回伦敦,你一个人没问题吧?”他迟疑地开口。
“没问题。谢谢你这几天陪我……”
“别说傻话,若若可是我的侄子呢。”想起那个宝贝在神智不清时,老喊他爸爸,他忍不住莞尔。“有事情的话,可以打电话给爸爸。”
“好,应付不来时,会去麻烦uncle。”
“项鹏他……”
她瞪大眼,等着他往下说,但Ben只是微微扬起嘴角。
“他怎么了?”
“他……”他苦笑。“董事会召开在即,项鹏联合了几位董事,有意杯葛我……”
“你说他做了什么?”缃绫无法置信地叫道。“怎么可能?他自己的事业都没搞好,哪里有心力去……”
“你不晓得吧?”Ben的表情奇怪。
“晓得什么?”缃绫只知道项鹏虽握有港英集团为数不少的股票,但那是他祖父留给他的,他一直不愿动用,所以在财务紧细的情况下,宁愿回纽约向继父求助。
“项鹏的几项投资,最近都有不错的收益。尤其是他投资的一家生物科公司,发表了从葡萄树提炼出可有效治疗气喘的新药。由于药物成分不合类固醇,受到世界各大药厂的注目,竞相提出高额的款项希望买下制造权,也使得这家生物科技公司的股票大涨。另外,他还推出了一款成分由葡萄酒提炼出来的香水,在欧市造成狂卖……”
“就算这样,项鹏一向不介入港英集团,没道理忽然这么做。”
“我也是这么想才觉得奇怪,所以问问你知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缘由?”缃绫陷人沉思,会是什么原因让项鹏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