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荒唐过,那是在遇到你之前。你之后,我的心再也容不下其他女人,只有你。”他眼中的光芒炯热如火炬,让她除了投向他外,无路可走。
“我不否认自己喜欢美女,但能引起我灵魂的共鸣,让我想要珍惜拥有的,惟有你。”他呢喃的情话如蜂浆倒向她,醉人的甜蜜令她晕眩。“我爱你,嫁给我!”
赤诚的表白让她再也无力抗拒。她热泪盈眶,明白像他这样的男人是不肯轻易走人婚姻的,否则以他的条件,不会在妻子过世后保持这么多年的单身。他向她求婚,足以表示他对她的真心。
她想答应,真的好想,皑莲却让她迟疑了。
她惟一的女儿能明白她渴爱的心情吗?
十五年的守寡生涯,她曾经以为守着过世的夫婿留给她的温柔疼爱,守着爱女对她的孺慕之情,可以无怨无悔地过完这一生。没想到在即将迈向四十二岁生日的这一年,生平头一次有了轰轰烈烈的恋爱感觉。
萧桦带给她的情爱,迥然不同于丁凯的细水温柔。他是火,而丁凯是水,两种爱情各自丰富了她不同时期的人生。对丁凯,她崇拜、仰慕,愿意全心地相信他、倚赖他;萧桦却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女人,一个可以被男人热烈爱慕的女人。
她爱他,可这份爱伤了皑莲——她这辈子最不想伤害的人。
酸苦的情绪在她眼窝里肆虐,干涩的眼眶仍是一滴泪也挤不出来。是因为太过悲痛,反而哭不出来吗?
欣荷不知道,脑中再次闪过皑莲悲愤的脸。
当萧桦到她办公室时,她并没想到皑莲会在稍后出现——她的到来还是为了带给她一份生日惊喜!
那份惊喜是何秘书在她座位上发现的,稍后派人送来。当她打开那份惊喜,眼眶迅速灼热,强烈的愧疚席卷而来,心情许久都无法平静下来。
错了吗?不,欣荷只肯承认是自己太不小心。如果她和萧桦没被冲昏头,记得锁上门,皑莲就不会闯进来,看到她跟萧桦——
如今懊悔也无益了,欣荷用力抱紧自己,仿佛这么做可以挡去记忆中的难堪,但她很快就发现没用。她咬着嘴唇,提起勇气逼自己面对,将记忆稍稍往前推。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那是将近四个小时之前的事了,正确来说,是上午十一点半左右。
她之所以会注意到时间,是因为不久前才结束一个会议回到办公室。她纵容自己休息十分钟,十一点半左右重新集中精神专注在手中的一份企划书上。
当敲门声响起时,她以为是何秘书,只随意喊了声“请进”,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一道火焰般的灼热朝她卷来,空气里隐隐有缕迷人的香气飘浮,她才好奇地抬起头,迎上萧桦火炬般柔情万缕的眼眸。
“萧桦!”她惊喜地喊道,站起身迎向他,“不是去香港吗?”
“受不了离你太远,昨晚就回来了。太晚,没拨电话去吵你。”他伸出一手将她揽进怀中,凑近她盘着发髻的头顶,闻嗅着她的味道。
“桦……”心中的柔情被扯动,她激动地轻抚他眼窝下疲惫的皱褶,知道他这么匆促地奔波是为了谁。
“我有一整个白天、两个夜没见你了,荷。”他抵着她的颊,低哑的嗓音充满情意,“想我吗?”
“嗯。”她羞怯但坦白地承认,爱娇地偎向他,明晓得他一样捺不住相思之苦,仍想听他亲口说,“你呢?”
萧桦轻笑一声,不情愿地略略推开她,将先前拿在另一只手里的白玫瑰花束送到她面前。
“想,而且是好想,不然昨晚不会赶最后一班班机回来。今早匆促结束早餐会报,胡乱签些文件就赶来看你。喏,这是给你想我的奖品喔。”
她佯怒地收下花,娇嗔道:“不想你就没奖品吗?”
“当然,我可是标准的生意人,不做亏本生意。”萧桦故意道,将双手放在她肩上时,缓缓把她拉进怀中,深黑的眼眸亮着一抹期待,“你是不是也该给我想你的奖品?”
借着看花束避开他过于灼烈的眼光,她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你想要什么奖品?”
“你知道的。”萧桦呢喃着,寸一寸地俯向她,灼热的呼吸吹拂着她敏感的耳朵,引起她的轻喘,“陪我去吃饭。”
“就这样呀!”她忍不住一阵失望,忽略了他眼中顽皮的笑意。
“想给我一个大奖吗?”萧桦带笑地说,“等一下去公证结婚如何?”
“萧桦!”她惊愕地叫道。虽然他曾向她求过婚,可是匆促地拉她去公证结婚完全不在她的预期之中。
“别担心好吗?”萧桦掩饰住心里的失意,潇洒地一笑,“我不是那么没情调的人,再说我答应过会等你准备好。会那么说只是在练习我的一零一次求婚,逗你这个寿星开心。”
“你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嗯。子靖告诉我的。虽然他人在别处,心里可惦记着,皑莲要他一定得赶回来参加今晚为你举行的生日派对。”
闻嗅到他语气里的酸意,她赶忙安抚他:“根本谈不上派对。只是每年生日时,子靖总会帮着皑莲为我庆生,就这样而已。”
“对我可不是这样。”萧桦苦笑,“老实说,我嫉妒子靖。他好早好早以前就认识你,还每年陪你一块过生日,想到这点,我心里就不好受。为什么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你想跟他交换位置吗?”她调皮地扬起嘴角问。
一看见她眼中的促狭,萧桦心里的忧郁转瞬消失,回应给她一个柔情款款的笑容。
“当然不。虽然我嫉妒子靖比我早认识你二十几年,在你的生活上占有重大的分量,却不想跟他交换位置。我不是他这样的君子,只要默默爱着你、守护你就好,我是很贪心的,不但要爱你,还要你全心地回应。”
说着,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寻找她鲜妍诱人的芳唇,她低笑着避开。
“子靖对我的感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丁凯临终之前嘱托他要照顾我,他是为了承诺才一直守在我身边。”
“你这么想?”萧桦沉吟道,心里有些为好友感到不值,默默奉献这么多年,对方却以为他不过是遵守承诺,太可悲了。
“本来就是这样。”她微笑地回答,“子靖对我是兄妹之情,他其实早有心爱的人了。”
“你是说……”他惊奇地瞪大眼。
“你不会以为子靖之所以单身到现在,是为了我吧?”
“必须承认,我是有点这么以为。”
“那可是大错特错。”她不满地嘟起嘴巴。
“子靖一直陪在你身边,是个不争的事实,怪不得我这么想!”萧桦避开她探究的眼神,为自己辩白。
“好酸喔,吃醋吗?”她斜睨向他。
他没有回答,脸上盘旋着闷郁的情绪。
—抹柔情扯痛了她的心,她感到眼眶双臂搂上他的颈肩,声音低哑地道:“傻瓜!爱上子靖,早就爱上他了!”
“我知道。”他的回答闷闷的,“可是你的生日派对他可以参加,我却被摒除在外,我……”
“谁说你不能参加!”他脸上那种被人摒除在外的落寞像一枚蜂刺螫痛了她,一颗心变得炽热而凝重,想也不想地月兑口而出。
耀眼的光芒瞬间自他眼中焕发出来,阳光般地拂去他的阴郁,也拂去了她心中的一抹因自己的口快而生出的懊悔的灰云。
懊是时候了,她想。浅浅的笑意浮上她唇角,投向他的视线流荡着许诺意味浓厚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