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原本用棉被裹得紧紧的她,因为退烧开始发热冒汗,先是脚踢开了棉被,仍热得受不了,身子一翻,整个人滚出了棉被的怀抱,连睡意下褶都掀起,露出小肚肚,稍感清凉后,几乎快被热醒的她才又沉沉睡去。
饼了一会儿,房门悄声开启,怕惊醒她,薛仕恺只点亮壁上的小夜灯,看到预料中睡到天翻地覆的模样,他好气又好笑。
还说要自己起来呢,要是放任她这样睡上四小时,醒来时病情不更加重才叫奇迹。嘀咕只能放在心里,薛仕恺先帮她把棉被盖上,再用带来的温热毛巾开始为她拭汗。
轻柔的抹过她的脸,看着那一天比一天更加姣美的面容,他勾起疼惜的笑。他懂得她的顾虑,她怕自己成了他的负担,绊住了他的未来。
但她从不知道,若没有她,他也不会是现在的薛仕恺。从决定人生的方向,到丧父之痛时给他力量,她的存在一直是他激励自己向前的原动力。
那时,要不是她握住了他的手,把心如死灰的他拉了回来,他极有可能会就此困在迷障里,被打击得一蹶不振。
她竟还觉得自己是对他有害的?薛仕恺挑起一眉。看来他该再好好地磨磨她的自信,让她再也不敢动这种奇怪的念头。
发现她的颈际也全是汗,他让她侧过脸,为她拂去汗湿的发,细心地往下擦拭,避免她再度着凉的可能。
擦得专心,没注意到她的衣扣不知何时已挣开了,发现她的肩头露出来时,他直觉就要帮她将衣服拉拢,但熟睡中的她却选在此时翻身,变成侧躺面对着他——
原本松敞的衣襟因她的举动被拉得更开,方才他拂开的发丝落到了背后,那片美景再无遮掩,橘黄灯光映照着她细腻优雅的颈肩,完美的锁骨,还有……
意识到自己的视线竟往不该看的地方掠去,他心一震,赶紧别开目光,匆忙地帮她拉好衣服,再将棉被覆到她下颔处。
靶觉全身燥热,薛仕恺咬牙,很想揍自己一拳。搞什么?他是禁欲太久了是不是?竟连帮自己妹妹擦汗都擦到心猿意马,禽兽啊他?!
把毛巾反折,他顶起眼镜,用力地抹脸,让已凉的毛巾为汗颜的自己降温。再拿下时,他已恢复冷静,想到她的扣子还没扣上,他不禁苦笑。
不了,等她醒来她再自己处理吧,虽然他对他的自制力很有信心,但他可不想……
自制力?这个字眼让他一顿,随即懊恼暗咒。对妹妹用什么自制力啊?他连邪念都不该有!
他真的该找个女朋友了。他扒过额发,心里下了决定。
不过现在还不行,等他退伍、考上检察官再考虑。更何况,要找到一个也会和他一样疼爱咏初的对象,更是急不得。
望着那依然睡得香甜的脸,再多的郁闷都已褪去,只余温柔。须臾,他按掉闹钟,起身关上小夜灯,退出了房间,门悄然关上。
她并不晓得,在她毫不知情的时候,他又为她付出了什么,她只是在他的呵护下,睡得很熟、睡得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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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意外,退伍后,薛仕恺顺利考上检察官,新官上任的他每天早出晚归,忙碌不已。
单咏初见到他的时间比他当兵时更少,有时候临睡前他还没回来,早上起床时他已出门,但即使可能好几天都说不到一句话,她依然不曾觉得自己被冷落,MSN丢来的离线讯息、冰箱上的纸条,再怎么忙也不忘关心她。
薛仕恺花了半年的时间将前人丢下的烂摊子全都处理好,虽然还是忙,但已比之前好太多了,偶尔还能回家吃晚饭。
当她正欣喜于可以不用再过着每天都见不到他的日子时,他却约她吃饭,说要介绍一个人让她认识。
这种事之前遇过几次,她已经很有经验——他交了女朋友,想让她过目。
以往,她会开心赴约,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能让哥哥动心的是什么样的女孩,但这一次,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里的感觉。
是因为哥哥已经太久没有好好待在家,而她太期待,所以当知道爱情会再瓜分掉他仅有的时间时,她觉得失落了吗?还是梗芥仍在心里,她怕自己的存在会再次破坏了哥哥的姻缘,所以不安了?
她还是去了,和那位大方美丽的书记官相谈甚欢,笑言要哥哥好好把握人家,然后,在他还没来得及再约她第二次同行时,她抢先说出她交了一个男朋友。
什么时候的事?那时MSN里的他,不知道是忙还是什么原因,这句话隔了会儿才跳出来。
前几天,学长问我要不要跟他交往,所以就……我觉得他人还不错,你想和他见面聊聊吗?第一次交男朋友,她很希望能获得他的认同。
OK,我们再约,在我评鉴过他之前,你先别陷得太快。这段话,又是隔了会儿才传来。
报备完,她不觉得松了口气,反而是胸口那片莫名的窒塞感愈渐扩大,不管她再怎么深呼吸也无法释去,但她可以忽视。
一切都那么刚好,哥交了女朋友,学长向她告白,这么一来,哥哥就不用因为怕她落单,连约会都要带着她,他可以尽情地和女朋友享受两人世界;而她,也可以体会谈恋爱的感觉,就算哥哥没空陪她也无所谓,她不要再像以前一样,傻傻地跟着去吃喝玩乐,却害得哥哥和女朋友分手都不自觉。
有了男朋友后,她的生活被课业和约会填满,爽朗爱玩的学长几乎每天都约她出去。由于她和哥哥都忙,两人见面的时间还是那么少,但之前不觉得寂寞的她,现在多了学长的陪伴,却反而觉得寂寞了。
玩得约快乐,她的心口越空,即使和学长约会时笑得开心、玩得很晚才回家,仍有股空虚占据心头,不管她再怎么用满档的约会都填补不了。
这些她不敢跟哥哥说,在他偶尔问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去看电影时,她会说她刚好要约会,为了不让精明的他抓包,即使原本没约,她也会特地约了学长,这样她就不算说谎。
是因为习惯吗?因为学长不是她习惯的人,所以她还需要适应?她越努力想让自己开心投入,却怎么也阻止不了那片低潮将她笼罩。
明明身旁有人,寂寞仍啃蚀着她,让她觉得自己好孤单。睡觉时她会不自觉地紧紧缩成一团,好似这样才能守护好自己的心,不让它被空虚整个吞噬。
虽然学长没有发现她的不快乐,但她对学长仍觉得愧疚,所以当学长吻上她时,她没有避开。
那一刻,漫长得好像永无止尽,光是压抑将学长推开的冲动已费尽她所有的心力,她根本无暇去感觉其他,当学长结束时,她只觉得解月兑,同时也在他脸上看到受伤的神情。
怎能不受伤?她僵得跟木头一样,连要推说是紧张都太牵强,若是真正喜欢对方的话,不会有那种反应。
从那时候,她和学长的关系有些变了,原本对她温柔体贴的他,开始会要求她帮他做一些事,跑腿、打报告、买东西,言谈中也会带酸地说她这个女朋友有跟没有一样。
这些她都默默承受,因为学长每每在讽刺之后,都会露出那种恼怒夹杂内疚的表情,其实分手对两人都好,但学长却仍抱着一丝希望,他是真的喜欢她,只是越不肯放手,那种不甘就越重。
一方面觉得亏欠,一方面都是些她做得到的杂事,她也就这么拖着,只要他别再吻她,她愿意用帮他做事来尽到自己身为女朋友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