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你及时救起我,否则我连你是女儿身都不知道,可要抱憾而亡了。”
“别胡说了!”他这么一提,又将她带回当时的情境,姚静眼中浮起惊悸。“看到你被丁瀚霖击向寒潭,我差点心胆俱裂,脑中只剩下一个意念,就是要救你。”
“所以妳就跳入潭中救人?”对于自己如何被救起,李岩仍是一知半解。但寒潭深不可测,充满凶险这点他十分清楚,姚静不顾一切跳下去救他,事后想起来,他不禁为她的莽撞捏一把冷汗。
“嗯。”姚静点着头,“那时候我只想着一定要救你,向在半空中的你抛出手中的冰蚕丝。那是我从小就爱把玩的小机关,冰蚕丝是浸过药水的,特别坚韧牢固,我在一端做了个玉钩,在我的运劲下,冰蚕丝会巧妙的绕转目标物一圈,玉钩则乘势钩住蚕丝将套住的物体固定住。我曾经用来捉野兔、小鸟儿,都能一击而中。你的体型比起野兔和小鸟儿都显著,即使在黑暗的雾气里,我还是把你套住了。”
看进她促狭的眼眸里,李岩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敢情她把他当成猎物了?
“冰蚕丝套住你后,蚕丝线随即被你的体重带得不断的抽离我手中。我怕蚕丝不够长,当机立断的跳下潭里,沿着蚕丝寻找你,否则黑暗中,就算我有通天之能,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找到你呀。”
“你这么做太冒险了。”
“当时的情况让我没有第二条路走,这时候想来,的确是冒险了一点。庆幸的是,丁瀚霖被丁瑀君悲吼着要随你跳下寒潭的举动给分散注意力,没让他发现我的存在,不然我还没那么容易救得了你呢!我们上岸时,丁氏父女已经离开,又有木叶和秋风接应,否则后果可虑。总之是我们运气好。”
“丁瑀君她……”万般滋味齐上李岩心头,没想到丁瑀君会对他痴心到这个地步,偏偏这份情意是他承担不起,也不想要的。他不禁头痛的道:“她这是何苦呢?我以为我已经把话跟她说清楚了。”
“说得再清楚,也阻止不了一颗痴定的心吧。”她感慨的说,吞咽下升上喉头的疑惑,毕竟那未经证实,只是她的猜测。
“她……”李岩的眼眸里交织着复杂的情绪,看得姚静心里不是滋味。“你是不是心疼她呀?后悔没答应她?”
听出那语调里浓浓的酸味,李岩抬起头,错愕的看向她。
“妳说什么?”实在是姚静一向给他爽快明俐的印象,很难想象她竟会小家子气的吃起醋。
“不是吗?”打翻了醋坛子的姚静别扭的转开视线,“像丁瑀君那样的大美人,可比一直被你错认成男子的我要有女人味了。加上她痴心相求,你就没有一点动心吗?”
她原本就很在意丁瑀君对李岩的热烈追求,担心他会爱上她,好几次想不顾一切表白自己的女儿身,却碍于不晓得该怎么开口而作罢。现在看到李岩一副很为丁瑀君苦恼的模样,这番心事又翻上心头。
“如果可以动心,我早就动心了。”李岩瞅着她道,感觉到她疑惑的目光射来,咧嘴一笑。
无法否认的,姚静的醋意虽然出乎他意料之外,却满足了他深深爱恋着她的一颗痴心。数不清楚有多少次,每当看到姚静与师妹在一块,一种剜心割肺的寂寞便澎湃、涨潮似的淹没向他,若不是还有一点理智,早就不顾一切的把姚静从师妹手裹夺过来了。
他爱姚静的意念早存在心底两、三年了,姚静爱他却是不久前才得到的认知,是以对她,他其实有许多的没把握。现在发现她竟为他吃醋,心里的喜悦不可言喻。
他情不自禁的搂住她低语,“就像你说的,你的心早就是我的了,我的心又何尝不是?我跟丁瑀君都说明白了,除了你之外,我无法再喜欢别人。”
“你对丁瑀君说……你喜欢我?”也难怪姚静一副无法置信的滑稽表情,实在是很难想象情敌听见李岩爱的是个男人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毕竟,不管是李岩或是丁璃君,那时候都不晓得她是女人呀。
“我没有明白道出是妳,只说我喜欢一个人,除了她外,不会再喜欢别人了。”他深情款款的道。
“所以她不知是我?以丁瑀君的个性,不可能不追着你要名字。”她道。
“她以为是师妹,我也没有纠正她。”李岩苦笑着回答。
在那种情况下,李岩大概也不会明说。就算他说了,丁瑀君也没办法接受,说不定还拿她当妖孽看,以为是她迷惑李岩。
姚静摇头叹息,突然,她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抹忧虑。
“糟糕!丁瑀君以为你爱的人是吕姊姊,会不会在殉情不成,把满腔的怨怒都发泄在吕姊姊身上呢?”
“所以我说锻金有危险呀!”话题又绕了回来,李岩心中交错着惭愧和不安。他又昏头了,明明是要跟她讨论这件事,怎么变成搂着她谈情说爱呢?
“你别急。”这种时候急也没有用,姚静在心里补上一句。“我已经让齐明下山联络了。他们会先监视影剑门的动向,再派人上山来接我们,我还要齐明帮我联络派驻在大理的探子……”
“你在这里有探子?”他讶异的道。
“嗯。我本来就怀疑杀害令师的凶手会对笑天堡不利,所以派人在这里探查消息。幸好如此,否则我连你在点苍山中人暗算的事都不知道,岂会恰巧赶来大理,发现你去赴丁瑀君的约会,而来得及救你呢?”
说来说去,她就是怪他没找她一块去见点苍派掌门清云道长。李岩无奈的喟叹出声。
“清云道长找我去时,心中其实有许多的不确定。他与丁瀚霖有多年的交情,丁烜毅又是他门徒中武艺最为出类拔萃的,他并不情愿接受这个可能性。只是查访多年的结论都指向丁氏父子,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找我去说明,当时的情况是不方便通知你呀。”
“清云太顽固了,五年前我就暗示过他点苍派下的门徒中,有人被凶手收买了,他就是不肯让我插手调查。幸好你没事,否则我定然要找他算帐!”
“妳别怪道长。”李岩连忙安抚她的怒气,“那天是我太不小心了,才没注意到有人跟踪。还好事情是发生在点苍山下,一名点苍派的弟子发现我遭人围击,大声呼喊下,才把对方吓跑。”
“你以为是你运气好吗?你所谓点苍派的那名弟子是我派去点苍派的探子,要不是他机伶,悄悄跟在你后头想送你下山,看到五、六个蒙面人围攻你,扯开嗓门大声呼救,那些人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点苍派里有你的人?”他大吃一惊。
“清云不让我插手,我只好从谷中挑选一名伶俐的弟子,要他混进点苍派。你受到狙击的事就是他传回给我的。”
比中?李岩以为是自己听错,没有迫问,对着洋洋得意的姚静道:“你这么做要是让清云道长知道,可会误会的。”
“我不怕。比起丁瀚霖的可怕,清云道长的脾气根本不算什么,何况他不见得敢对我怎么样。”
尽避有所怀疑,李岩没再针对这话题发表意见,紧蹙的眉头尽是为吕锻金生出的忧虑。
“照你刚才说,丁瀚霖以为一掌击毙我后,会再对师妹不利,我们该怎么应付?”
“你身受重伤,我……”她迟疑着。
“我的伤势已无大碍,你不用管我,还是赶去救师妹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