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阿斗!”他原先还欣喜吕锻金肯为他讲话,没想到姚静接来的话却教他气吼出声。“只要给我五年的时间,我一定可以--”
“这可是你说的喔。”姚静怕他反悔,赶紧道。“我不敢说可以让你成为武林第一人,但只要你肯照我的安排勤练武艺,我保证至少那个丁烜毅绝不是你的对手。”
喝,好大的口气!
吕锻金暗忖。丁烜毅被认为是仅次于她师兄李岩的西南武林年轻一辈高手,姚静想让谢锋鎏那种三脚猫功夫赶上人家,大概是仅次于登天以外的难事吧!
但她仍然附和的点头,“谢师兄,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到。”
谢锋鎏闻言深深看她一眼,深黑的眼眸灿起某种难以言喻的光芒,看得吕锻金心头鹿撞,胸臆间一阵莫名的翻搅。
她感到困惑、迷惘。
那双眼睛老是给她一种不曾有过的奇特感觉。记得两人初次见面时,她就觉得他的眼睛好邪,一对上便令她呼吸急促,心跳不听话的似要跳出喉腔,及至两人在她父亲的灵堂上重逢,他眼里的关怀与怜惜,将她从悲伤的深渊拉回现实,麻木的知觉又有了反应。
后来他与姚静搬进笑天堡,时常跟着姚静前来探访她,静坐一旁拿那双若有深意的黑眸瞅视着她。每当她察觉,想去捕捉他的视线时,他就倏然转开眼光,但她知道他在看她。
那是种无法形容且令人困惑的感觉。似乎只要他在附近,他的存在就变成了一种她无法忽略的知觉。
姚静将两人的忘情对视看在眼里,心里有了谱,俏丫鬟芽儿此时领着侍仆送来香茗与点心。
他啜了口香茗后道:“吕姊姊,我们在这里叨扰也够久了,吕师叔既已出殡,我跟大哥也该告辞了。”
“这么快?”她慌了起来。
“我们已经在这里待十天了,吕姊姊。”他嘴角微扬,漂亮的黑眸似笑非笑。“庄里还有许多事需要我们兄弟处理,尤其是大哥呀……”他刻意拉长声音,还淘气的朝谢锋鎏的方向眨了眨眼。“他才在姊姊面前夸口要以五年的时间打败丁烜毅。人家说岁月如梭,又说一寸光阴一寸金,五年的时间一晃眼即过,我可不能让大哥对姊姊食言而肥,得赶紧回去敦促他练功。”
谢锋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旋又闭紧。
打败丁烜毅是姚静自己说的,他可没讲。但这样的话,他说什么都没办法在吕锻金面前说出来,况且他本来就看丁烜毅不顺眼。人家又没留他,居然厚着脸皮留下来,还找来他那个骄纵的妹妹丁瑀君,美其名说是要她来安慰、陪伴吕锻金,可来了这么久,倒见她对李岩跟前跟后,搞不清楚她想安慰的人究竟是谁!
丁烜毅根本是司马昭之心,好几次借口来吕锻金居住的蝴蝶院找他妹妹,其实还不是为了吕锻金,连他这个“路人”都瞒不住!
想到这里,一缕酸气直往上冒。吕锾金年龄虽然还小,已经看得出来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不出两三年,那泓秋水似的眸光绝对有本领照得远近的少年郎失魂又落魄。莫非丁烜毅早看准这点,打算来个先下手为强?
这些思绪都只在几个眨眼间于他脑中电闪而过,一旁的吕锻金当然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单纯的觉得谢家兄弟这么一走,仿佛也将她生命里的欢笑给带走了,神情不禁黯然。
“姚静,我实在舍不得你.....”说着,她便伸手拉住他,垂下的目光落在那只欺霜赛雪的柔荑上。她倒是头一次见到男子的手生得这么美丽,只觉得五根修长的指头形如春笋尖,女敕如花藕白如雪,有说不出来的好看。
哎,这手要是长在她身上就好了。
“姊姊别这么说。”
另一只温暖且柔软的小手覆在她手背。她抬起眼,迎上姚静漆亮带笑的明眸。
“大理与昆明只要几天的路程,姊姊要是想念我们,随时欢迎光临擎天庄,我跟大哥可以带你畅游昆明城喔,再者,我有空也会来看你,只要你不嫌我烦就好。”
“怎么会?”她热情的喊道,“我巴不得你别走呢。说真格的,我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真想跟谢师兄交换身分,如果我有你这么可爱的弟弟,我会好满足喔。”
虽然自小就人见人爱,可姚静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热情的话,不禁感动的道:“其实我早当你是亲姊姊了。”
“姚静……”吕锻金热泪盈眶。
她的母亲死得早,从小就在父亲严格的教养下成长,师兄李岩又沉默寡言,虽然他们都很疼爱她,只是那种男性的疼爱并不适于女性脆弱的心灵,直到她遇见了姚静,在他身上她似乎可以感受到某种渴望已久的母性温柔。虽然这么想很奇怪,姚静又不是女人,可她就是觉得每次他安慰她时,那种贴心的感觉是师兄无法给予的。
“好了,吕姊姊,你再哭下去,我就真的搞不清楚你是难受还是开心了。”
“我是喜极而泣。”她破涕为笑道,再次抬起眼看向他时,脸上有种欲言又止的神情。
姚静领会的道:“你放心,我会倾尽全力追查杀害吕师叔的凶手,但在这段期间里,姊姊别忘了要勤练武艺喔。”
“我明白。”她点头,有些舍不得的紧握住他的手。“可我真的舍不得你呀。”
“我们会留到明天。”姚静也显得离情依依。“开心点,至少我们还有一天可以相聚。而且,像我之前说的,大理与昆明相距不远,我们随时可以见面。”
“嗯。”
“不过在离开之前,我想劝姊姊当心一个人。”
“谁?”
“丁烜毅。”看出她眼中的疑惑,他紧接着道:“姊姊是笑天堡的继承人,而笑天堡无论是在大理或是西南武林的影响力都很大,如果能得到姊姊,就等于得到了对大理及西南武林的控制能力。”
“你是说……”她逐渐有些明白。
“影剑门的势力一直局限大理,我看他们早就想扩大了,只是有笑天堡与擎天庄挡在前头,无法伸展。现在一堡一庄都发生变故,无疑是他们大展手脚的好时机。丁烜毅是影剑门的少门主,又是吕师叔的至交清云道长的高徒,本来在条件上是与姊姊十分匹配,不过我觉得这人目光阴沉,言谈举止都对擎天庄与笑天堡的结盟有所不满,加上影剑门主作风神秘,也令我心生疑窦。”
“姚静说得对,丁烜毅这人高傲自大,对你居心叵测,你要小心点。”谢锋鎏冲口道。气愤的语调引来吕锻金狐疑的眼光,看得他脸颊微红的别转过头。
姚静看出他的难为情,连忙转移话题,“白族对于大理的文化影响甚巨,就连丁泵娘都做白族人打扮。”
“瑀君本来就是半个白族人呀。”吕锻金微哂道。“据我所知,影剑门的门主夫人是白族的公主,而白族在大理占有多数人口,所以丁家在大理有着极其尊贵的地位。瑀君身受白族族长的宠爱,承袭其母的地位为白族公主,她一向以母族为傲,喜欢做白族女子的打扮。”
“怪不得我看她那身打扮有点奇怪。”谢锋鎏道。
丁瑀君每天都是一身白色右衽上衣,腰系色彩斑斓的绣花短围腰,头上缠着白头巾,身上耳环、手镯叮叮当当听得人耳朵发痒,说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姚静看他一眼,心想着,你觉得人家奇怪,人家才觉得你奇怪呢!也不想想大理的居民绝大多数都是白族人,汉人在他们眼中可是外来者。说起白族的历史可谓渊源流长,他们曾创立过辉煌的南诏国、大理国文化,势力不可小觑,在人家的势力范围说人家奇怪,不怕被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