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嘛!敢情他--
“你很过分喔!竟敢拐着弯骂我是扶不起的阿斗!”谢锋鎏气得全身颤抖。
“我哪有骂你呀?”他顽皮的吐着香舌。“你年纪比我大,长得比我高,照理是比刘备托付诸葛亮时的那个阿斗强呀,又不需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拔你。”
“你、你……”什么一把屎一把尿的,当他是什么!?
见他气得眼睛冒火,姚静脸色一整,接着说:“如果你不想象阿斗那样,就得当着义父面前发誓,说你会听我的话振作起来。眼前的情况再不容你胡闹下去,擎天庄的重担就落在你头上,你扛不起也得想办法扛,这道理你明白吗?”
这番话说到他心坎里去,他的确没有退路了,但要怎么扛?
“鎏儿……”
案亲心急的呼唤让他回过神,谢锋鎏不忍受伤沉重的父亲还要为这件事伤神,只得硬着头皮点头。
“孩儿谨遵父命。”
“我放心了……”谢擎天欣慰的紧握住两个孩子的手,擎天庄的未来就靠两人携手同心。
身心一放松,他沉沉睡去,但对于谢锋鎏与姚静而言,却像一个大石压在身上,用头焚心痛来形容也不为过。
要怎么扛起这责任?谢锋鎏无助的想。
要怎么教他坐稳擎天庄庄主的位子?姚静一个头两个大。
可以知道的是,未来的日子不会太无聊。将阿斗教成英主,是连诸葛亮都办不到的事。不过,对姚静而言,越艰难也就越富挑战性。
*****
谢擎天在义弟夏孟哲及药王谷派出的高手护送下,秘密前往药王谷。
心情低落的谢锋鎏顿觉失去依怙,对未来感到茫然不可期,浑噩的脑子还整理不出头绪,隔天便被迫面对擎天庄派驻各方的大小帐房。
虽然知道父亲这些年来在夏孟哲的辅佐下,名下的产业生意兴隆,也约略晓得是哪几种营生,但从来都懒得接触。是以当他坐在父亲的位子面对一只双目露算计的精明眼睛,听他们报告名下产业的状况,顿时有种陷入雾障里的茫然,两鬓的太阳穴大大的剧痛了起来。
倒是一旁的姚静显得气定神闲,总是恰合时机的点头、蹙眉,仿佛底下人的一言一语都在他的掌握下。
当管香料买卖的祈帐房报告完毕,姚静优闲的开口:“祈帐房,我曾喝过一种兰香茶,气味清醇馥郁,你等会儿找管茶叶的秋帐房与我一同商议。”
“是。”
众帐房见他年纪虽小,但气度雍容,一双深黑如子夜的瞳眸令人高深莫测,明白他非可小觑,心下都生了戒惧之心。
只见那双深黑眼眸似笑非笑的扫过众人一遍,俊美可爱的脸庞绽出动人的笑靥,声音轻柔的传送进每个人耳中。
“这次召大伙来,主要是告知虽然庄主身受重伤前去药王谷疗养,但庄子里还有少庄主与我主持大局,请众人勿要忧虑。自今天起,大事自有少庄主裁夺,琐碎小事由我与查总巡院打理。希望各位能本着庄主主持庄务时期的忠恳之心,协助少庄主将擎天庄的名下产业经营得更胜从前,若是欺少庄主年轻,可就小看了他明察秋毫的吸力,少庄主必然依庄规处置。”
“属下不敢。”尽避众人看不出来少庄主有何明察秋毫的眼力,还是不约而同的迭声道。
姚静示意谢锋鎏颔首,紧接着又说:“少庄主备下丰盛的料理款待各位辛苦前来,请诸位人内赴宴。”
“多谢少庄主。”
恩威并施的招待完这批属下之后,谢锋鎏轻松不少。当家作主其实没他想得困难。他曾见过几次父亲主持庄务的情形,跟今天大同小异。只要不苟言笑的坐在主位,其余小事交由他夏二叔处理即可。
是呀,大事由他裁夺,小事则交给姚静与查中野。
他不禁纳闷起来,大事与小事要怎么判别?要是姚静把小事都当成大事要他裁夺,他岂不是一个头两个大?
幸好这种事在接下来的五天都没有发生,除了查中野每天清晨前来敦促他练功外,姚静因为忙着跟主管各项产业的帐房核帐商议而无暇理会他。直到这天,他闲得发慌在庭中练剑,姚静不知何时到来,人如其名的静立一旁,等到他满头汗水的停下剑势,万福上前递上毛巾,他才发现他。
“这是义父的擎天剑法吗?可惜空具其形。”那两片温润的美唇一开口就没好话,听得他牙痒痒。
“什么意思?”
他视而不见他眼中的怒气,淡淡的回答:“你内力不够,无法发挥剑法的最精妙处。”
谢锋鎏心中一凛,没想到他眼力这么好,一眼就看出他最弱的一环。他的确是无法发挥擎天剑法的精妙,每次练剑时,虽然知道剑势还要往前送或更迅捷的回抽,但总是力有未逮的不能达到希望的境界,以至于在明眼人眼中,纵横天下的擎天剑法被他使得破绽百出。
“这件事我们暂且不提,今天有件大事要你裁夺。”
“大事?”他忍不住眉飞色舞了起来,闷了五天终于有大事发生。
“喏。”他递出一张白色的帖子。
“这是什么?”他犹豫的接过。
“丧帖。”
“丧帖?”这算什么大事?他眼里有种被人摆一道的狐疑。
“吕笑天七天前过世。”姚静严肃的表情仿佛在说这可是件道道地地的大事。“这是笑天堡为他发的丧帖。”
“吕笑天死了?”他微微发怔,眨了几下眼才消化这件事。“他怎会死的?”
“你忘了他与义父在棋盘岩决战时被人暗算的事吗?”
“我当然记得,可是爹并没有……”
“对方那掌是直接打向吕笑天的背心,混合着两人功力贯进义父体内,将他打退到三丈以外,幸好我爹及时接住义父,喂了他一粒续命金丹,才暂时保住他的命。当时候,吕笑天的心脉已被震断,虽然我爹也赠了续命金丹给他,但仅能让他存一口气交代遗言。我还觉得这丧帖发得晚呢。”
问题不是丧帖发早发晚的问题,而是他该拿这件“大”事怎么办!
“他们发丧帖过来……”他满怀期待的盯着姚静看,似在向他要求答案。
“吕笑天与义父齐名,于情于理你都该亲自前往吊祭。”他理所当然的回答。
“我?”谢锋鎏表情愕异,“可是吕笑天是在跟爹约战时丧命,笑天堡会不会对我们心生敌意?”
“李岩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他当时就在现场,亲眼见到蒙面人偷袭两人。掌力是由吕笑天发向义父,又不是义父发向吕笑天,擎天庄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来都是被害人,而不是加害者呀。”
“可是爹没事,吕笑天却……”
“吕笑天在中掌之后,心脉已被震断,李岩是第一个赶到他身边的人,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而且,若不是我爹及时喂义父续命金丹,接着赶到药王谷向我求救,今天发丧帖的可不只是笑天堡了!”
谢锋鎏讶异得无已复加,万万料不到他父亲的命是姚静救回来的,他猛然记起那日父亲曾提过,姚静深得药王夫妇的真传,看来他还真是小觑他了!
忽然间,他不晓得该怎么面对那双深沉多智的眼眸。眼前可是救他父亲的大恩人哩,照理说,他是应该跪下来叩谢一下……
“你到底要不要去呢?如果你不去,我一个人去。李岩素有西南武林年轻一辈第一高手之誉,我早就想会会他了。不过,如果你不去,恐怕会有好事者误会你是胆小怕事,这可弱了擎天庄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