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能拒绝这么温柔的请求?还有那双充满关怀的温暖眼眸?利環自认为拒绝不了,只好让他为她拿小型的旅行袋,陪她走进有着明亮光线的大楼。
利環取出钥匙开门,顺手将客厅的电灯开关打开。利文好像还没回来,她邀请嘉元进来。
“要不要喝茶。还是喝咖啡?”她随口问道。
“不了,我还得回去呢。”话虽这么说,嘉元还是迅速的检查了一下公寓,没发现任何异样,才放下心来。“我该走了。对了,这是我的名片,我把行动电话和公寓的电话写在背面,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他知道了?利環怔了一下。不,他眼中是有疑虑,但连她自己都不弄清是怎么回事,嘉元又怎会晓得?
昱棠就像道难解的谜困住了她,虽然一再警告自己不要再理那道迷了,他生气、发怒、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都跟她无关,但利環心里明白,她仍然无法自拔的深深在乎,毫不理会理智的警告想要弄清楚。
或许就因为如此,嘉元才会为她担心起来吧。
一阵热气往她眼部冲,一种被人关心、了解的情愫温暖了她。尤其是嘉元真诚的眼眸专注的凝视她时,内心深处轻轻颤动着一股放心,好像任何烦恼都可以交给他处理。
这是她长大后,头一次生出一种想依靠一个人的感觉,想要偎向他。让他替她挡去所有的烦恼,全心全意的倚赖他。
可是她什么都没说,只颤抖的一笑。
“我会的。对了,让我把这里的电话和地址写给你。”她回房取了张名片交给他。
“小心一点。有事一定要找我。”他又殷勤的交代了几句,才往外走。“不用送我了,门户要关好。”
“嗯。再见了,嘉元。”
“再见。”
一直到他俊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内,利環才收回线关上门。
他真是个彬彬有礼的好男人,为什么她喜欢的人不是他?
利環在洗澡时,苦笑着想。
嘉元其实长得很俊,俊秀端正的脸颜洋溢的知性气质与昱棠潇洒俊逸中的浪荡气质,属于完全不同的典型。
如果说嘉元代表光明的一面,昱棠就是人性中的灰色地带。嘉元为人处事光明磊落,昱棠是为达目的,不在乎使些法律容许下的小手段的那种人,他眼里只有利益,没有真情。
嘉元温柔体贴,昱棠霸道自私;嘉元尊重女性,昱棠将女性为玩物、工具;嘉元了解她,昱棠却伤害她。
嘉元……
昱棠……
每一道比较,都像带着荆棘的鞭子火辣辣的划下她伤痕累累的心,却无法救赎她的沉沦。明知道无论哪点他都比不上嘉元,但她就是无法将他赶出脑海,不再想他。
那双深沉幽暗如宇宙的眼眸,和嘉元温郁如春阳的眼睛是完全不同的,他让她沉溺,明晓得他是毒品,却忍不住上了瘾。
懊放手了,她一再的告诉自己。
继续下去不过是自苦罢了,没人会同情她的。
可是……可是对他的情意早在内心生根,要想拔除,除非剜了她的心呀!世上为什么没有一种特效药可以帮人们拔除爱情的苦恼?如果有的话,她一定第一个去求。
温热的水珠不断从莲蓬头洒落在脸上,将从她紧闭的眼睑渗出的泪水一一冲去。如果对他的痴也可以化作泪水而去该有多好!
她疲累的逸出叹息,想到明天还要再面对他,利環觉得自己就像个奋力在深沉黑暗的大海中泅泳,却游不到岸的泳者一般绝望。
第六章
“我不赞成!”
激烈的反对出自会议室里仅年长于敬陪末座的昱棠的高大男子,那张轮廓深刻而端整的脸庞与开会的六人小组中的其中五人有着惊异的神似,尤其是闪着暴烈情绪的深沉黑眸,更是被企业界称为如假包换的辜氏眼睛。
“昱杭,你失态了。”辜昱枫与弟弟神似的黑眼珠朝他警告的一沉,后者立刻领悟到自己的失控。
“对不起。”他朝三位长辈致歉,却只有座位高于他们姊弟三人的永续药厂总经理徐松霖礼貌的回应。他的父亲辜明道则锐利的瞥他一眼,堂叔辜明远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情往脸颜依然是面无表情,垂下目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奔昱杭尴尬的清了清喉咙,为了掩饰之前的激烈语气,故作老成的道:“我觉得昱棠还太年轻,还需要磨练……”
“他三十岁了,你接任永成百货总经理时才二十八岁,昱棠不会比你那时候年轻。”辜明远优美的男中音轻柔的托起,如曙光乍现的明亮眼神射向侄儿。
昱杭在堂叔清朗的目光下,一时语塞,但仍不满的抿紧嘴。
“当时我已结婚,而且是获得多数董事的支持才接任。
昱棠却毛毛躁躁,女友一个接一个的换,他这样的浪子能让人信任吗?“
奔明远微扯嘴角,目光投向被称为浪子的昱棠,他正抽空审视桌上的文件,对于他大哥昱杭带着鄙夷意味的质疑像是丝毫不以为意。
奔明远唇上的弧度拉得更开。
这次他在永续的董事长会议室召开会议,只邀请了辜氏财团的掌门人辜明道和他的一女二子,以及即将退休的永续总经理徐松霖赴会。
“昱杭,你说得没错。”他出乎意料的附和起他的话,令昱杭脸上现出喜色,但他高兴得太早了,因为辜明远接着道:“但是,昱棠的私生活基本上和他是否能适任总经理一职应该是两回事。他担任永续的执行副总有三年了,他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在徐总退休之后,我不认为永续的高级干部中,有谁会比他更适合出任总经理一职。”
“堂叔,身为公司的总经理,他的私生活当然和公司的声誉息息相关。我承认昱棠担任副总的期间的确让永续的营业额长红,可是他用的手段却不无可议。外界都在传言,他是利用女人才能取得今日的成功。”
奔明远注意到昱棠的下巴肌肉线条绷紧了起来,但仍紧抿着嘴不做反驳。他朝徐松霖使了个眼色,让他接口。
“说这种话的人,不过是出于嫉妒而已。”徐松霖温和的回答。“昱棠出色的外表,不可避免的吸引女性的注目。但要具上是利用男性魅力才取得各大医院与永续的合作,成功的代理国外知名药厂的药品,甚至并购具潜力的小药厂,这话就太扯了。咱们做生意讲究的是广结善缘,人脉越广,生意也做得越顺利。昱棠在对外接触时,是认识了几位有分量的女性,双方在男未娶女未嫁的情况下两情相说也是无可厚非,对方因此而给了他一些方便更是人之常情,不能说是利用嘛。她们充其量不过是代昱棠引荐在药品的采购上有决定权的主事者,至于主事者要不要采用本公司的产品,就不是他们所能决定的。如果我们公司的产品不好,昱棠再怎么迷人,对方也不会采用。说到底就是在他任职执行副总经理期间,眼光放得长远。对内敦促研发人员开发跟上时代的新药,对外代理多项国内需求甚殷的外国药剂,并与医院积极合作新药的临床实验,让这些药品能在最短的期限内取得卫生署的同意上市,让业务部得以大展身手,对外促销。”
这番长篇大论听得昱杭直皱起眉来,说到底,徐松霖就是替昱棠说话。他不悦的轻哼。
“不管徐总怎么说,昱棠在两往上的确是过于浮滥。不管是不是像外头传言的利用对方来取得利益,他今天从MISSA公寓走出来,中午却和MISSB午餐,晚上则跟MISSC共进浪漫晚餐,这种公子的行径已让他成为花边新闻报导的常客,对永续的形象可不是正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