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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挑君心 第4页

作者:岳盈

希盼知心人儿在她青春正茂时窥见她的风采,她所有的美丽也只为这人开放。

思绪到此,一阵清风袭来,凉亭边的梅树簌簌抖落一地的梅蕊,玉徽一个轻颤,指尖抖了一下,琴音戛歇。

她会不会也像那梅蕊一般,掉落一地也没个人理睬?

怔忡间,传来热烈的掌声,她来不及抬起头,便听见表妹银铃般的笑语传来。

“琴姊姊弹得真好听,害人家都听呆了。”蓝织云灿笑如花的娇颜显得天真无邪,水汪汪的两只眼照得人失魂。

玉徽的字叫瑶琴,织云从小就喊她琴姊姊。

她含笑的看向表妹,那件织云亲手织就裁制的蓝底海棠花鸟纹锦上衣,搭配月华裙将她婀娜多娇的玲珑身躯衬托得婷婷袅袅,娇女敕得就像朵海棠花。

她边在心里赞叹,边对走过来的她道:“织云,你不是陪伴姨母跟方丈在谈话吗?”

“是呀。本来人家想到后院陪琴姊姊赏花弹琴的,五叔却留我下来闲话家常。后来娘要我来找琴姊姊,说是要琴姊姊去商量挑哪个吉日好为姨爹和姨母办法事,可是人家一到这里,听到琴姊姊的琴声,心里一迳的感动,也不敢打扰你,差点就把这事给忘了。”织云孩子气的吐了吐丁香舌,梳著双鬟的发髻只以蓝色的彩带简单装饰,将她稚女敕芳美的小脸蛋衬托得更加活泼明媚。

她带著贴身丫鬟走到玉徽跟前站定,顽皮的挤眉弄眼。玉徽拿她可爱的模样没辙似的轻摇螓首,盈盈起身。

“姨母想必等得不耐烦了。”她沉吟著,犹豫地望了一眼桌面上的凤尾琴。“小倩,你在这里看著琴,我跟表小姐去一下。”

“是。”

“不要啦!”

不同意见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织云拉著表姊的袖子不依的将头摇得像博浪鼓。

“人家好不容易从娘和五叔闷死人的谈话里月兑身,你现在又要人家重入苦海。好表姊,你就饶了织云,放我和绿儿在这里守著你心爱的凤尾琴,赏赏花什么的吧!”玉徽被她皱著的苦脸逗笑,明心禅师和姨母若知道织云将他们的对谈视为苦海,大概也跟她一样好气复好笑吧!

“好,那我就带小倩过去,让你和绿儿在这里透一会儿气。可是你要答应我不可以调皮的玩我的琴……”

“好啦,人家不会把你的宝贝琴弄坏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玉徽伸出白玉般的指儿捉著她的小手慎重交代。“我是怕你像上回那样胡乱的拨琴弦,结果把自己的指头给割伤了。织云,你不喜欢蓄留指甲,又不带指套,细女敕的指头很容易被琴弦割伤。答应表姊,你不会胡来的,好不好?”

表姊心疼又温柔的眼光,让织云只得不情愿的承诺,“我保证不会再弄伤自己。”

“你喔!”说到底,她还是想偷玩她的琴。玉徽拿她没法子,只好随她去,带著贴身丫鬟小倩去见姨母。

她走后,织云的纤纤十指便痒了起来,她先是拿眼角余光偷瞄造形古拙的琴身,像是对上头精细的雕刻感到十分有趣,最后索性堂而皇之的占住玉徽先前的椅子,将手搁在琴上,摆出基本的指法架式,试弹了几个音。

“小姐,你忘了表小姐的交代了吗?”绿儿黛眉一皱,对她家小姐又想制造噪音的举措头疼了起来。

“哎呀,绿儿。我不会弄伤手啦。”

她才不管她会不会弄伤手呢,她比较担心的是自己的耳朵!

“好小姐,你就乖乖听话吧!”绿儿不著痕迹的把织云白女敕的手掌从琴弦上抓下,“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跟夫人交代不了。”

“死绿儿!就这张琴能让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不要乱用成语!”她瞪大眼,两颊气鼓鼓的,活像是禅寺那池锦鲤。

绿儿忍住笑,对付小姐的脾气她自有一套办法。她板起脸回答道:“小姐是金枝玉叶之身,而这张琴是表小姐的家传之物。记得表小姐上回说,此琴出自唐代的造琴名家四川雷氏家族的雷威先生之手,距离现在可好几百年了。这位雷威先生被誉为自古以来制琴技术最好的大家,传世作品本来就少,加上唐以后战乱频仍,保留下来的雷氏琴说不定只剩这张,小姐想想就知道这张琴有多名贵了。”

织云越听越狐疑,不晓得绿儿扯这么多做什么。只听她按著又道:“小姐虽是蓝家的掌珠,但比起这张好几百岁、天下间又可能只余一张的雷氏琴,终究稍微逊色点。你再看看这七根呈半透明状,形如冰丝般的琴弦,看起来是那么脆弱呀,每一根丝弦全都是精品,上回小姐弄坏了一根,害大少爷找遍了应天府的琴师,好不容易找到上好的丝弦来替换,表小姐那几日更是心情难受得紧,还为调琴音之事煞费脑筋,因此病了几日。

所以说,我的好小姐呀,为了表小姐的身体著想,我看你还是离这琴远一些,免得又让它有所损伤了。”

说来说去,绿儿就是拿一年前发生的事大做文章,要她不准碰那张琴。虽然她说得极有道理,织云还是忍不住气闷了起来。

“绿儿,你说我是不是跟琴有仇呀?为什么好好的琴到我手里,全变了样?跟琴姊姊也学了三年的琴,可是我弹来弹去就是没琴姊姊弹得那么好听,还三天两头的弄伤手!

你说我是不是笨手笨脚的?”

岂止是没表小姐弹得好听,能弹成一首曲调就阿弥陀佛了。然而看著她家小姐愁苦的小脸蛋,她可不忍心直接附和说她的确是笨手笨脚。绿儿很快堆起满脸的笑,轻声细语的安慰她。

“小姐怎会是笨手笨脚呢?谁不知道论起女红,小姐若说自己是应天府第二,可没人敢夸自己是第一呢!织云坊的生意之所以能越来越好,全赖小姐的巧心灵慧。由你独创出的纺织手法,还有染料,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织云虽听得心花怒放,还是白了贴身丫鬟一眼。

“绿儿,我有几两重,你会不知道吗?什么我独创出来的纺织手法?我不过是随口

说说,真正动手的可是我大哥呀!是他将旧有的纺织机改良,也是他找了画师描绘出图案。至于染料,算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没想到被我打翻的色料混在铁绣里会成了那种颜色。我真正行的,大概只有女红了。可是,唉,在刺绣部分,要不是琴姊姊为我描图,我也绣不出那美丽的图案呀。所以找说,琴姊姊真是太神奇了,她不只琴弹得好,画画得好,棋下得好,书读得好——”

听小姐越说越沮丧,把表小姐赞得半天高,把自己贬得越形低下,贴心的绿儿赶紧打断她。

“表小姐是很有才干,可是小姐自己也有许多优点。不然等会儿我们问表小姐好了,像她的女红就不如小姐。还有小姐的算盘打得滴答响,表小姐就没你这样的本事……”

“提起这事就令人生气。为什么我大姊和二姊就不用学打算盘,我就得学呢?虽说我学得不错,可是要在帐本上写字可难为我了,你也晓得我那几个字就像鬼画符似的“哎呀,小姐不过是字写得歪斜些,称不上鬼画符啦。小姐又不是不明白老爷夫人的盘算。虽说媒婆日夜穿梭咱们家,可是老爷夫人早就打算让小姐嫁进应天府的首富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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