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照应着……”花散舞话中有话,“就出了事情。”
闻言,姚沐月心头一震。“不知花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听家里人说,天抒为了保护你,身受重伤、险些送命,这是真的吧?”
眉心一拧,她默认了。
“要换作是我,有个男人愿意为我舍命,我一定会爱上他的。”花散舞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姚大小姐可对他动了心?”
迎上她的目光,姚沐月突觉心虚。
她对傅天抒动了心?不,事实是她一直眷恋着他,纵使曾经被他伤得那么重、那么痛,即使知道是段不该成就的孽缘,她还是恋上了……可是不行啊,好不容易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她断不能再重蹈覆辙。
她心神一定,神情凝肃地道:“花姑娘请放心,我跟他是朋友,没有其他。”
“我可以相信姚大小姐你吗?”
“请放一万个心。”
花散舞挑眉一笑,“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相信你吧。对了,这嫁衣几时能好?”
“若不急,请让我慢慢琢磨,也好昔花姑娘你做件完美的嫁衣。”她说。
“你真是有心了。”花散舞轻轻扬起下巴,像只刚打赢了架、趾高气扬的母猫,“那么就请姚大小姐慢慢的做吧。”
自从开了眼界,有了全新视野,傅天抒整个人像是月兑胎换骨般。
他将全副心思放在振兴云水堂这件事情上,并将过去的老伙计请了回来。那些从前觉得他是个无用浪荡子的老伙计看他如今那打拚的劲儿,无不啧啧称奇,直说他是不是吃了什么药?还是着了什么魔?
听从沐月的建议,他决定让云水堂跳月兑以往的经营方式,以更积极的态度拓展客群及提供更多服务。
饼去云水堂只负责卖草药给客人,现在他决定提供客人更多的选择。
需要草药补身益气或是治疗疾患的人,不分男女老幼、贫富卑贱,偏偏煎药是门学问,有些富人有钱买昂贵药材,却无法熬煎出药材的着华,对于这些人,云水堂便提供代客煎药的服务一只要多出一点钱便能喝到更好的汤药,富人是愿意的。
有些药材煎成汤药极为苦涩,孩童通常难以入口,而孩童患的大抵是一些风寒或月复泄的小病,只要将药材炼制成和水服用的月药,爹娘们便省了追着孩子喝药的麻烦。
女人求的是养颜美容,男人要的是滋阴补阳,针对这些有此需求的客人,亦可开发投其所好的新药方。
至于负担不起医药费用的穷苦人家,云水堂便免费赠药,一来行善积德,二可获得名声,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不过在听闻他要免费赠药给穷苦人家之时,方惜大力反对,并在傅浩清面前大发雷霆。傅浩清对她有几分顾忌,于是唤来傅天抒商议此事。
进到书斋,傅天抒才发现他娘香月夫人也在。
“天抒,这免费赠药一事,誓在必行吗?”一见他进门,傅浩清便问起此事。
“爹,这事一定得做。”他十分坚持。
“可是那都是多余的开销啊。”
“此事看来是失,其实是得。”傅天抒耐心且仔细的向他解说分明,“云水堂过去空有财富,却有救富不救贫的恶名,因此当云水堂衰微之时,多的是看笑话的人。往后若能对穷人施以免费赠药的恩惠,定能透过口耳相传,洗刷昔日之恶名。”
“唔……”傅浩清虽觉得他言之有理,却还是犹豫。
“爹,有舍必有得,有得必有失。”他续道:“云水堂若能获得名声,客人必然络经不绝,只要有了进帐,就不觉得那赠药是多么沉重或是不必要的负担了,不说别的,就说锦绣庄吧,姚家年年发白米及衣服救济穷人,你几时看姚家负了债?”
暗浩清微顿,“那倒是真的。”
“沐月对我说,有能力资助别人、帮忙别人的都是富有之人,不光是心灵的富有,财富的富有,也有名誉的富有。”他又说:“她还说,接受别人帮忙的人会心存感激,当他有能力时,便也懂得去帮助别人,爹想想,那些受了云水堂恩惠的人,将来有了能力,需要买药材时,第一个想到的是谁?”
“就算云水堂不是唯一的选择,也必然是第一个选择。”傅天抒的眼神灼灼发光,“爹,云水堂想永世经营,就得在这时立个供后人遵循的典范。”
听完他这番话,傅浩清露出宽慰的笑容,满意且听动的看着他。
“天抒,你真是让为父的感到骄傲。”傅浩清笑叹一记,“多亏我病了,让你走了一趟白山,才能教你有现在这番领悟及见解。
“爹,孩儿还在学习。”
“不,你说得很好、很对,看来……”傅浩清若有所思,“姚家小姐真是咱们傅家的恩人。
闻言,傅天抒微怔,“爹?”
这时,一直安静听着他们父子俩谈话的香月开了口,笑视着儿子,“天抒,你有这番改变,全是因为沐月吧?此去白山,你为了护她,不是还受了伤吗?
暗天抒敛眉一笑,“男人保护女人是天经地义之事,没什么好说的。”
“可不是每个男人都愿意替女人送命,也不是任何女人都能教你为她送命。”傅浩清目光一凝的注视着他,“天抒,你是否对姚家小姐有情?”
听父亲这么一说,傅天抒心头一颤。他对她有情?仰慕、崇拜,算是有情吗?
“虽说姚傅两家已没了婚约,但你与她男未婚女末嫁,往后还是有机会。”
“爹,”他浓眉一纠,“我拿什么匹配她?”
“你可迎头赶上。”傅浩清笑说:“再说,若她有半点瞧不起你、看轻你,又怎么愿意帮你的忙?”
她不止帮他的忙,大家不知道的是,在劫匪挥刀而下时,是她先档在他身前。对他,她到底有什么想法吗?换了别人,她还会那么做吗?不,他现在不该想这些事,振兴家业是当务之急,那些儿女情长之事,他暂且不想。
“孩儿现下着眼的是云水堂的振兴,那些事别再提了。”他敛眉笑叹,“要是不小心传到姚家那儿,恐怕沦为笑柄。”
暗浩清与香月互视一眼,没再说话。
第8章(1)
三个月过去,傅天抒的新策略奏效,不止从前的客源回流,还多了许多新客。
这日,香月夫人邀他走一趟锦绣庄,傅天抒正愁找不到时机跟借口去当面向姚沐月说声谢,一口便答应了。
这是他这近十年来,第一次踏进锦绣庄,不知怎地,他有点紧张。
见许久不见的香月夫人跟傅天抒前来,周翠环十分欢喜,立刻亲自招呼。
“香月夫人,好久没见你了。”周翠环热络依旧的抓着她的手,“一直想去拜访你,可是……我还以为你因为解除婚约之事气姚家,所以不来了。”
香月夫人连忙澄清,“不不不,绝不是因为那样……”说着,她瞥了儿子一记,“我们天抒配不上沐月,能怨谁?”
听她这么说,周翠环一脸尴尬,“你千万别这么说,其实我也不清楚沐月的想法,我记得她小时候明明很喜欢天抒的……”看着沉默着的傅天抒,她眼底满是歉意。
暗天抒释怀一笑,“姚夫人,我跟沐月没了婚约,反倒成了朋友,那件事就别放在心上了。”
听他这么说,周翠环稍稍安心了。“我听沐月说这次在白山,你救了她一命,真是谢谢你了。”
“不,其实是她救了我一命。”他说。
周翠环不解的看着他,“此话怎讲?”
“若不是今次在白山遇见她,透过她让我开了眼界、长了见识,恐怕我还是浑噩度日的浪荡子,我要向她学习的实在太多了。”他续道:“我虚长沐月三个月,还是个男人,跟她相比,实在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