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天抒怔楞的看着她,好一会儿说不出话。
他想起那年她在菩提寺为他及他娘的处境难过落泪之事,她至今还牵挂着他们母子俩的事吗?
被他那样注视看,姚沐月有些心慌了。
她脸红耳热,却故作镇定,“总之你不能失败,就是这样。”
不行,她不能再待在他身边,在他身边久了,她好像变得不正常了,好像又要重蹈覆辙了。
“我该回旅店了。”她说着,急忙想走。
“沐月。”他唤了她的名字。
她心头一颤,倒抽了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糟糕,她的心脏好像快从嘴巴跳出来了。
“你不是还要陪我走走看看?”他说,“我不懂买卖,还要你帮忙呢。”
她不敢回头看他,声音微微颤抖,“明……明天吧,我今天有点累了。”
“也好。”他出乎意料的走上前来,“那我跟你一起回旅店吧,让你独自回去,羽良会找我算帐的。”说完,他轻握她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姚沐月跟在他身边往旅店的方向走,期间始终不敢抬头、不敢看他。
她的胸口跳得好快、好用力,她觉得自己快病了、瘫了,该不是自己对他还有情吧?不不不!绝对不行、绝对没有!
他如今都已经跟花散舞双宿双栖了,就算她对他还有妄念、还有愚蠢至极的执着,他们之间也没有她可容身的空间了。
不行,她一定要记取教训,不能再当多余之人了。
第7章(1)
翌日,傅天抒早早便去敲姚沐月的房门。
他有好多商场上的事想跟她学,而且跟她在一起时,他觉得心里十分踏实,所以忍不住想多亲近她。
为什么呢?小时候为什么他要对她那么坏?她明明是个好女孩,他不是对她相应不理就是冷言嘲讽,还害得她不得不假扮男装进文成塾念书。
到底讨厌她什么?又是真的讨厌她吗?不,也许她说得没错,他是在闹瞥扭,他的自卑心态作祟,所以用她跟方惜相像的出身当借口,武装自己,并挥刀舞剑的对着她。
如果他早点发现这些事,如今的他们是不是已是对夫妻了?对于自己这样荒谬的想法,他既觉得可悲又感到可笑。
如今的他什么都不是,拿什么匹配她?已经过去了,就算他们曾经有缘分,也已经犹如上辈子的事,不复追忆。
再说,或许是因为没了婚约,他们相处起来才觉得坦然自在。
好吧,做不成夫妻,当朋友也可以,她化名柳彦生的那几年,不就是他最好的朋友吗?更何况,她是个真真切切的益发,跟在她身边,看着她与人买卖讲价那不卑不亢、气定神闲的模样,他真是越来越崇拜她了。
她明明只是个女人,甚至还小他几个月,可在各方面的历练上,他都不如她。
现在他没有时间自卑,只想赶快追上她的脚步,让自己成为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人。
一天下来,傅买抒跟着姚沐月走了几个市集,教他开了不少眼界。
掌灯时分,他们终于踏上返回旅店的归途,路上,他问起了她的事一“赵三公子还对你纠缠不清吗?”
她摇头,“不了,听说我养了个异邦美男子,他大概对我没兴致了吧。”
“所以那谣言对你来说,未必是害?”
“正是如此。”
“可那些谣言毕竟损及你的名声及清誉,就不怕吓跑那些仰慕你的男子?”他这话是怎么了?听起来像是在试探什么似的,不过他也是真的替她担心。
她配他太可惜,但还有其他大好男子能与她匹配,那谣言恐怕会毁了她的婚姻路。
姚沐月沉静的一笑,“不怕,我没打算嫁人。”
她不打算嫁人?闻言,他心头一震。他疑惑的注视着她,发现她眼底有着一抹深沉的、难以察觉的忧伤。
“为什么?”他不解的问,“这世间男子没一个上得了你的心吗?”
她沉默了一下,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似的,垂头低语,“有过一回,够了。”
暗天抒一震。她明明未曾嫁人,何以说有过一回?
“沐月……”他忍不住想问。
像是察觉他想追问,她硬是岔开了话题,“对了,你与花姑娘如何了?”
他微顿,不发一语的看着她。她似乎藏着什么秘密,像是不能对人说,也像是不想对人说。
见他不说话,她接着又问:“听说你已经替她赎了身,她也已经住进傅家大宅,怎么你们还不打算成亲?”老实说,她从没喜欢过花散舞。
花散舞攻于心计、心肠歹毒,真可说是个蛇蝎美人,可是他喜欢,既然是他喜欢,她也不好说什么。
她猜想,花散舞在他面前肯定是另一个她所不认识的女人,而他,喜欢那样的花散舞,又或许没了她这个多余的、碍事的人存在,花散舞没了攻击的目你,性格会变得好些也不定。
“我现在还不是成家的时候。”他说。
“为什么?”
“云水堂现在是什么情形,你是知道的,至于我,我还撑不起那个家……”他自嘲道:“我自己都还站不稳,怎么顾得了别人?”
闻言,她沉默须与,若有所思,好一会才又开口,目光情情的说:“其实云水堂过去有过荣景,也深得顾客的信任,现在虽然衰微,但还是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其实关于云水堂,我倒是有一些想法,不知道你……”
她话未说完,忽见他神情凝肃警戒,她不解的问:“怎么了?”
“有人跟着我们。”他压低音量。
“咦?”她一惊,下意识的想回头探。
“别回头。”他一把揽住她的肩膀,低声说:“继续往前走,若有状况,你便赶快跑回旅店。”
若有状况,他要她一个人跑走?她怎么办得到?
就在他们脚步加快的同时,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跟着他们的不止一人!
暗天抒紧紧抓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前疾行。
这时,两道身影掠过他们身侧,如闪电般的越过他们,并横挡在前,逼得他们不得不停下脚步,此时他们已经可以确定来人一共四人。
来者不善,傅天抒料想他们是想劫财,钱财乃身外之物,他可以给他们,但他担心的是,他们要的不止是财。
沐月终究是个女人,不论如何他都得保护她的安全,纵使得赔上自己的性命……脑海刚闪过这个念头,他陡地一惊。赔上性命?他几时竟愿意为她赔上性命了?
来不及多思索,对方已开了口一“还想逃?”为首者的皮肤灰灰黑黑的,蓄着大胡子,头上兜着帽子,看不清他的长相,“你们在市集买卖了不少物品,身上一定有不少钱吧?”
暗天抒将姚沐月护在身后,镇定地说:“你们要财,拿去便是。”
“嘿嘿,我们兄弟几人要的不止是财……”为首者不怀好意的笑娣着从傅天抒身后探出脸来的姚沐月,“把你身后那个女人留下。”
这正是傅天抒最怕的状况一他们想劫财劫色。
“她是我的妻子,还请各位英雄高抬贵手。”他试图跟对方周旋。
“原来是你的妻子啊?真是你致……”为首者眼神婬邪的盯着姚沐月,“那些破窑子里的姊儿,一个残过一个,我们兄弟几人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娇女敕的可人儿了,咱们打个商量吧”
说着,他拔出亮晃晃的刀在空中挥舞了两下,恐吓意味浓厚。“这小娘子就借我们兄弟几人一晚,明天便放了她,如何?”
听见他们的话,姚沐月吓得紧抓住暗天抒的袖子,两条腿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