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欧帝斯命令,“身为保母,妳必须陪Mariabella用餐。”
虽对她的餐桌礼仪非常不满,却因她的新职位,让他只能勉为其难容地忍她的凸槌,而一旦餐盘的食物秩序被破坏,他便不再继续用那份料理。
再度坐下的黄如舒,对鲜女敕的牛排品尝得战战兢兢,好不容易欧帝斯下达用餐完毕的命令,才结束这顿磨人的午餐时间。
担心不懂雇主禁忌会被炒鱿鱼的她,餐后赶忙追问老管家,关于他的生活规矩与忌讳。
老管家告知,欧帝斯是个完美主义者,在许多地方,有一定的要求及规范,尤其饮食。
他并非要求奢豪丰盛的帝王料理,相反地,有时对餐食要求很精简,却有一套龟毛的细微要求。
他早餐要有一杯牛女乃及咖啡,午餐主食为红肉搭红酒,不要色拉及汤品,晚餐为海鲜搭白酒;除了西餐,他也吃中餐及日式料理,而比起食物的美味等级,他更注重餐盘内容物的排摆,一旦乱了秩序,他便全部舍弃,不再动用。
他的怪癖,令黄如舒听得困惑连连,不懂这龟毛要求有什么意义,只能解释为有钱人的“无聊嗜好”。
下午三点至五点,是欧帝斯的午茶时间,对他而言,这两小时无比神圣,不容许任何人打扰,能陪在他身侧的,只有爱犬Mariabella及服侍他的老管家。
黄如舒背起行李,在佣人带领下,前往今晚开始住宿的房间——Mariabella的闺房!
“呃?这里是……狗的房间?”她惊愕不已,张大眼环顾媲美公主居住的华丽房间。
这房间大小,应该有乡下阿嬷家三合院前的晒谷场那么宽敞吧?可竟然是给狗住的。
空间明亮宽敞不说,还布置得非常高雅贵气,完全感觉不出是狗的闺房,有沙发、液晶电视、高级音响,更有华贵的四柱床。
这种四柱的公主床只在电视节目瞄过,她忍不住上前观赏个仔细。
“那张是Mariabella小姐的睡床,而妳的床铺是旁边那张。”女佣提醒。
“欸?”黄如舒转而看向大床旁边角落处,一张较低的床铺。
虽说也是一张比她租屋套房单人床要高级许多的好床,但与公主床一比起来,真的有很明显的“阶级差距”。她顿觉自己不是来当狗保母,而是狗佣人吧!所谓“好狗命”,她可真切见识到了。
看样子帝王般的雇主欧帝斯,真把他的爱犬视为宝贝女儿,提供公主般的礼遇哩!
她觉得有点好笑,却也有点无奈,虽然真心想照顾幼童,却为了薪资妥协。
不过有这份高薪工作,她还可多认养几名非洲儿童,这样一想,便宽慰许多。
因为午餐的意外状况,晚餐时间黄如舒不断提醒自己小心谨慎,却仍忍不住好奇偷窥欧帝斯的餐盘几眼,果真又是排列得一丝不苟,切得方整的鱼排,上下几颗蛤蜊、干贝、去壳虾子,皆有秩序地一一排列。
她不禁怀疑,用餐气氛这么拘谨肃静,再美味的食物也会失味吧!
唇瓣一张一阖,几次忍住欲月兑口而出的话,她只能朝嘴里拚命塞食物。
唉,要她吃饭不说话,真是一门很难的课题啊!
***
棒天中午,欧帝斯穿戴整齐、西装笔挺、俊逸飞扬,眼中无她,只亲昵地跟爱犬搂搂抱抱道别,便搭上专车离开宅邸直奔机场。
黄如舒宛如透明人站在主屋大门外,目送他的高级专车远离,黑色房车逐渐在宅邸彼方的宏伟铜门销声匿迹后,她莫名地吁了口气。
听见脚边狗儿的呜咽,她转头注视,见它视线直望向遥远彼方已掩上的铜门。
“你主人很快就会回来,别担心。”她略弯身,伸手模模狗头,语气轻柔。
虽然跟狗同住一晚了,但彼此还很生疏,只是听它低鸣呜咽,竟让她有些不舍地安抚起来。
Mariabella抬头,一双圆亮黑黝的瞳眸望着她,尾巴低垂,表情既落寞又忧伤。
那像孩子般纯净的瞳眸及哀戚的孤寂感,宛如被父母遗下的孩子,令她更觉不舍,顿时母爱泛滥。
“Mariabella,乖喔!把拔是去工作赚钱,过几天就回家了。”黄如舒蹲下揉揉它大大的头,语气像哄小孩。
她想起在幼稚园工作时,第一天被送来的幼儿总在父母离开后害怕担心,又哭又闹,而此刻的大白狗竟让她感觉像孩子般,甚至怕它下一刻真的会流下泪来。
虽然它的主人高傲如帝王,跟他共处一室,会令人紧张,细胞紧绷,但他的爱犬看起来和善可亲多了,令她很快便遗忘对大狗的畏惧,想与它建立良好关系。
“呜……”Mariabella发出一声低鸣,一双大眼瞅着她。
“把拔去工作,我来陪你玩,好不好?我们先去散步,我还没好好参观你家的大花园哩!”她真把它当小孩在说话,站起身便准备带它绕绕广大地庭园。
“来呀!一起去玩。”走两步,发现狗没动静,她转头朝它扬扬手。“啊!对啊,你只听英文指令……呃?看……看走!(Comeon)”
她念得完全不标准,但狗儿踌躇了下,竟选择跟随她的脚步。
有点生疏的一人一狗,没多久便在草地上追奔起来。
***
欧帝斯沐浴后系上丝质浴袍,手持一杯香槟,长腿交叠,闲适地坐在沙发,望向落地窗外闪烁晶灿的巴黎夜色。
经过长途飞行,他在隔天傍晚抵达法国,下榻巴黎香榭丽舍大道的高级饭店,轻松悠闲一晚,明天才开始工作行程。
他举杯,凝视玻璃杯中淡金色液体内不断窜升的细致晶亮气泡,与落地窗外闪闪烁烁的夜色。
他轻扬薄唇,心情愉悦,并非醉心于美酒绝景,而是醉心于金灿酒液及落地玻璃中倒映出一张他俊美无比的俊容。
他是个完美主义者,自负、自傲亦自恋,他极度在意自己的外貌形象,尽避他天生丽质,却无时无刻要审视自己,不容有一丝瑕疵。
无论外表、内在,聪颖的脑袋、身世背景、事业成就,在在都是他自信的泉源。
他唯一欠缺的,是爱情,但那虚伪的东西他早不再冀望。
不想再分心去爱人,浪费精力去哄女人,舍弃爱情之后的他,眼中只有自己,以及让他愿意诚心相待的唯一宝贝——Mariabella。出远门时,他只会担心她、记挂她。
从容啜饮一口香槟后,他放下酒杯,打开茶几上的笔电,连线到台湾宅邸的中央控制室。
他开口便询问老管家宝贝的状况,不知那个看起来驽钝又不精明的新保母是否有好好照顾陪伴她。
“呃?Mariabella跟黄小姐目前在前院,嗯……应该……相处得还不错。”透过视讯,老管家报告得有些吞吐。
“你隐瞒什么?”这方视讯镜头前,欧帝斯俊眸微眯,感觉事有蹊跷。“难不成Mariabella受伤了?”他俊眉一皱,担忧起来。
“不,小小姐很健康。”老管家强调。因少爷对爱犬的重视,他也将Mariabella当小小姐在服侍。
“她有正常吃饭吗?玩乐时间?睡眠如何?”欧帝斯不断关切“宝贝女儿”的日常生活。“保母有无失职?”
他第一次见老管家报告事情这么不干不脆,让他戒心顿起。
“黄小姐很认真在学习照顾,只是小小姐变得有点……活泼过度。”老管家委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