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她带我来到一道侧门,熟练的打开门,走出陶家。
一轮明月高挂天空,她抬头看了下,轻松的吹了声口哨。
“终于离开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了。”
我对她竟把富丽堂皇的陶宅,比喻成乌烟瘴气的地方,感到一丝好笑。我没有反駁,仍沉醉在被她挽着的快乐中。
“你的车在哪?”
“走这边。”我大着胆子,反手握住她。那香软得彷彿没有骨头的柔荑,令我全身都要酥了。但我不敢造次,只敢松松的握着,给她随时抽出的选择权。
女孩似嗔非嗔的瞄了我一眼,顺从的任我握着。我心中一荡,快乐得想要吹起口哨来。但我按压住这份蠢动,安分的牵着她在巷弄里走了约五分钟,才找到我的车。
“哇!什么车呀?”她甩开我的手,在我解除车上的警报器后,像个好奇宝宝对我的车模来抚去,我突然羨慕起我的福特来。
“我好像在电视上看过广告耶!”她咧开一抹得意的笑,像是颇对自己的博学引以为豪,还朝我淘气的眨眼调侃,“女朋友送的吗?广告上这么演的喲!”
“我没有女朋友。”我逸出一丝苦涩。琍嬛娴雅文静的影像在我脑中一闪。
眼前的女孩和琍嬛明显的不同。她是那么活泼耀眼,像阳光一般迷炫人的眼睛;琍娛却沉静如水,你以为看透了,其实你什么都不懂。
“没有女朋友很好呀,我正好可以当你的女朋友!”她爽朗的笑声,驅走了我心里的阴郁。我抬眼望进她眼里,在那双明灿的星眸里,捕捉到一抹羞涩,只是太快了,快得让人以为只是眼花。
她好奇怪。一会儿落落大方的毛遂自薦,一会儿又露出少女独有的羞怯。而现在,漆黑的瞳仁又溜溜的转成跃跃欲试,粉女敕的手掌朝我伸来。
“拿来。”
“拿什么?”我看着她的手,形狀优美的指头每一根都如春筍般鲜女敕动人,修剪整齐的指甲在夜色中泛出瑩润的淡粉红光泽。我晓得那模起来的感觉,像液体的火焰融化进我血脈里,麻酥的电流经由血液刺激我心脏,让我几乎要销魂的死去。
“鑰匙呀。”
“鑰匙?”我仍无法回神,机械化的重复她的话。
“你鸚鵡呀?只会学我说话。”她嘟起圆润的红唇埋怨,模样爱娇。
我被她这副娇态迷得七葷八素。尽避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仍傻傻的将车鑰匙递过去。
“上车!”她帅气的伸手一比,迳行走向驾驶座那边的车门,我连忙打开前座的另一边车门跟上。
她转动鑰匙、发动引擎的驾轻就熟架式,将我晕沉的理智唤醒,我正襟危坐了起来,紧张的转向她确认,“你会开车?”
“当然!”她得意的扬着眉。
“你满十八岁了?”我小心翼翼的问。
“当然!”她古怪的看我一眼。
“你有驾驶执照?”
这会儿她倒有点恼了,气呼呼的自紧抿的嘴唇迸出两个字,“当然!”
我识相的陪着笑,“没别的意思,只是你看起来很年轻。”
她哼了一声,不领情的将脸转回正面,技巧熟练的把车驶出停车位,穿着名牌运动鞋的右脚踩足油门,我的宝贝车就这样咻的一声,像支箭般被射出去。我的心立刻提到喉嚨,双手慌乱的模索安全带,迅速确实的绑紧自己。
第三章
“你这辆车虽然比不上我那辆林宝坚尼的速度感,但湊合着用还可以啦。”
车窗外的景物飞快倒退,驶进主要干道后,女孩仍没有丝毫放慢车速的打算,我的神经不由得绷紧。
“你……可不可以开慢……点!”在她惊险的冲过红灯路口后,我忍不住道。
“还慢?”她以眼角余光瞄我,彷彿在嘲弄我大惊小敝。“这已经是我最慢的速度了!”
“可是你……闯红灯!”在她驶过第二个红灯路口时,我控诉的道。
听见我气愤的声音,女孩粉润的嘴唇反而毫不在乎的咧开,银铃般的笑语迸射而出。
“那又如何?”她又瞄我一眼。
“小姐……”我突然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困窘。这种困窘使得我本能的提高声音。“你不晓得这种举动有多危险吗?”
“放心,我技术一流。”
“那你有没有想到,你超速又闯红灯,会害我被开罰单?”
“罰单我来付,这总行了吧?”她吊儿郎当的道,斜向我的眼神,分明是嘲笑我小气。
这辈子从没遇过这么恶霸的女人,使我一时间不晓得该怎么应对,只能任一股怒气纵橫在胸臆间。
都怪我引狼入室。
从遇见这名女子后,我就变得不像自已了,失魂似的任她摆布。
为什么会这样?任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我情不自禁的望向她,在车顶灯的照明下,她优美的侧脸毫无遮掩的展现我眼前,令我几乎看呆了。
她的皮肤柔白细女敕,看不到一丝毛孔,粉润的櫻唇诱人犯罪,令我心生一种想要吞噬的渴望。就在我干嚥口水时,那双似笑非笑、像足洞悉到什么的淘气眼睛,忽然朝我望过来,害得我胸口的小鹿再度乱跑乱撞。
我感到一阵羞惭,飞快移开视线,责问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怎会让不该有的邪念占领我的理智?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在美国校园时,曾有性感洋妞向我投怀送抱,屢次因公出国,也有过类似的艳遇,但我都能够坐怀不乱,何以只看了这名狀似天真淘气的少女几眼,便产生诸多邪念?
正当我为自已的邪思自责不已时,少女却逸出一声嗤笑,让我更加无地自容。
“你是不是吓呆了?”少女的声音有着促狭意味。“我已经把车速放慢了。”说着,她轻叹口气。“早就看出你是个老实头。要不是我受够那群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也不会拉着你出来。只是没想到你这么不好玩。”
这番话可着实把我的男性自尊刺伤了!
老实头的同义词,几乎就是缺乏魅力的老处男了!是男人就忍受不了这种讥讽,何況我仍未从被琍嬛背叛的伤害中复原。还在淌血的伤口,顿时被她刺激得隐隐作疼。
“你别胡说了!”我老羞成怒的斥道。“我是看你年纪还不,不想惹上个诱拐未成年少女的恶名!”
“喂,谁是未成年少女呀!”她不悅的撇撇嘴,“我告诉你,本姑娘有投票权……”她偏着头,停顿了一秒后说:“很久了。倒是你,看起来没比我大几岁,却一副行将就木的老气橫秋!”
既然有被人看成老处男的可能,我不但不能倚老卖老,还要裝小。
“我不是老气橫秋,而是深思熟虑。再说,我不习惯坐女人开的车……”
“哦——”她像是捉到我话病的连连冷笑,看向我的眼光连带着也显得不屑。“原来你是妄自尊大的沙猪!”
杀猪?
我眨了下眼,很快意会到此沙猪不是彼杀猪。原来她骂我是不尊重女性的大男人主义。这可冤枉我了,要知道我对女性向来尊重无比,这是李家男人的传统。
“不习惯坐女人开的车,不表示我是沙猪。只是我碰巧没有女性家人或女性友人会开车而已。”我为自己辩解。“李家的男人向来尊重女性,街坊鄰居都知道我们家是我妈说的话才算数。”
“原来你姓李。”她笑吟吟的睞我一眼,“还是个孝顺妈咪的好儿子。”
意识到我竟然在不经意中,把自己的姓透露给她,还让她有机会嘲弄我是躲在母亲羽翼下长不大的男人。连连在她口头下吃瘟,我颇有欲哭无泪的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