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小舅舅……”
“不用安慰我,是我先惹他不快,怪不得他。”春天轻柔地抚模雪儿细女敕的皮肤,眼眸里有着对她的呵怜。“雪儿,你刚才说你没有朋友,难道不当我是你朋友吗?”
“你?”雪芬雾气弥漫的眼眸里,突现一丝阳光,她喜悦地凝望她,“你愿当我的朋友?”
“我以为我们早是朋友了。”她真诚地道。
“春天……”温郁的潮流在雪芬胸口涌动,眼里有灼热的感觉。她讶异地眨眨眼,感觉到眼眸里的湿热。这种奇异的感动,令她一时失措,她挣月兑她的怀抱,转移话题掩饰。
“你有没有算过刚才我们开车到成功,一路行来经过多少座桥?”
春天体会到她不习惯这么赤果果的情感宣泄,顺着她的问题回答:“我没有算过,花东公路的风景真是美,来来回回几趟,还是教我看的目不转睛,根本忘了数。不过,上回吉鲁特不是提过吗?沿途所经的桥梁大大小小不下四十余座哩。”
“嗯,而且每座桥都有小笔事,吉鲁特还真会扮。对了,你想通‘水往上流’的奥秘了吗?”
“水往上流”是位于都兰村南方旧台十一号公路旁。只是一条灌溉渠道的流水由低处往高处流的景观,居然蔚为奇观。
春天莞尔回答:“我是很想想通,可是早就从一本书里看到答案了。那只是因为旁边的景物倾斜度大于路面,而造成的错觉。”
“唉,你倒是看了很多书。小舅舅也喜欢看书唷。”
“哦??”春天倒看不出来凌志烨是那种有闲情逸致埋进书堆里的男人。
“真的。”雪芬强调。“我在他房里摆了一套你的作品,他有翻唷。”
这算什么?春天嗤之以鼻。搞不好是那家伙无聊,随便翻了一下,就算在看书?
“别提他了。雪儿,你要不要一道到甲板上?船好像慢下来了。”
“一定到外海了。”雪芬拿着望远镜张望了一下。“我还得戴上帽子,多涂一点防晒油。”
“我也擦一些好了。”春天倒不怕晒黑,可是每次曝晒过度,她的皮肤就会发痒,那滋味可难受的很。“我擦颈子跟足踝就行。瞧,我这件长袖衬衫还是AV防晒的,穿长裤也不怕会晒到大腿。雪儿,你今天该穿长裤来。”
“我没带长裤。”雪芬抚了抚身上精致的长袖薄纱洋装,瞄了一眼春天帅气的打扮。无袖T恤搭麻纱长裤,外罩着她所谓的AV防晒衬衫,看起来十分中性。
两人擦好防晒油便离开底舱。陈船长和穿上潜水装的凌志烨在甲板上。
“小舅舅要潜水。”雪芬解释。
“他要潜水,还把钓具摆上,要我帮他钓鱼。”陈船上笑开一口白牙。
“会不会有危险?”春天担忧地道。
凌志烨看了她一眼,眼神专注而深刻,看得春天心跳不规律起来。他戴上防水镜,向陈船长比了个OK的手势,翻身跳进水里。
春天和雪芬站在船舷处张望。
“小舅舅是潜水好手,很有经验的。”雪芬拉着春天离开船舷,要她拿起望远镜。“我们还是找找有没有海豚或是鲸鱼的影踪吧。”
“嗯。”心不在焉地拿着望远镜乱看,春天始终挂念凌志烨的安危。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令人有度秒如年的烦躁感。干嘛替他担心?他又不是她什么人!可是十年修得同船渡,大家好歹也有“同居”之谊。况且凌志烨若给鲨鱼咬去,雪芬定然会很伤心,而她也会跟着难过,若再见到血肉模糊的尸体,搞不好得作一年噩梦。
这么一想,鸡皮疙瘩全冒起来,外加心里难受的想翻胃,好在志烨从海面浮出,俐落地游到船边爬上来。
“不错哦,给你抓到两尾山猴仔。”陈船长接过志烨手中的网子赞叹。
“什么叫‘山猴仔’?我看就像龙虾嘛。”雪芬好奇地问。
“这是原住民话,同样是龙虾的一种。‘山猴仔’肉质肥又女敕,不是那么容易抓到。志烨的运气不错,我们今晚有口福了。”陈船长笑道,把两尾头部色彩斑斓的龙虾放进大水箱里。
“你有钓到什么吗?”志烨回船舱挽掉潜水服,黑色的丝质衬衫敞开,露出古铜色的胸膛,一身则是件短裤。春天被他自然流露出的男性魅力震慑住,双颊绯红,移不开视线。
“钓到一尾二斤多重的旗鱼。”
“我下去有半小时了吧,才这么点小收获?”他不满地道。
“没办法。”陈船长摊摊手,促狭的眼光转向船上的两名女性。“我肩负护花的使命,哪有闲情逸致管钓鱼的事。”
“陈船长的鱼饵好几次被吃光光。”雪芬乘机取笑。
“鱼可没有两名美女重要。我忙着注意你们的安危,哪管得了鱼呢?”陈船长哈哈大笑。
志烨闷哼一声,敢情他沉浸在五色缤纷的海底世界,陈船长也没闲着,眼睛忙着追逐美女啊。想也知道捕捉住他眼光的美女,绝不是雪芬这位千金小姐,八成是看春天的多。
这么一想,心里更不舒服了。谴责的眼光如一阵狂浪卷掠向春天,又狠又准的几乎教她灭顶,连带捕捉到她望向他的着迷,这让志烨莫名高兴起来。
“来,我教你钓鱼。”他不由分说跨了两大步到她面前,捉住她的手带到架好鱼具的甲板。
“我……我不会钓鱼。”从他粗糙掌心中传来的麻热电流,令她不知所措。写了数年的言情小说,还是头一次体会所谓的麻热电流,原来是这回事,还电的她心脏怦怦狂跳,所有的感觉全提至最敏锐的状态,甚至他呼吸里的温热都能感应到,实在是怪异至极。
“就因为不会,才要教你啊。”志烨好整以暇地道,眼里有着春天少见的温和。“你一次都没钓过鱼吗?”
“也不是。有次去普吉岛,跟着去海钓,结果没钓到鱼,还被同船朋友的鱼钩钩到手。”或许是难得的和平,让她敞开心,像朋友一样诉说。
“哪一只手?”他深沉眼光里的温暖光芒,令她不自觉地将曾受过伤的手指伸过去。志烨握住她柔女敕的玉指凑到眼前,灼热的呼吸拂着她指间的肌肤,志烨温柔而珍爱的轻抚让春天有几分妒嫉手指所受的宠爱。
“还疼吗?”他柔似情人耳语的呢喃,专注的凝视,如一帖古老的迷咒罩住她。春天仰头看他,这么近的距离下,他俊朗的五官更加端秀迷人,一绺不驯的发丝随着海风吹拂在他额上飞舞。而那双从卷曲绵密的眼睫间泄漏出来的温暖光束,更教她神魂颠倒,意乱情迷。
“还疼吗?”他更加靠近她,带着海水味道的男性气息,迷乱了她的理智,眼皮沉重了起来,粉女敕的朱唇像花儿般开放。
斯情斯景,美丽浪漫如梦。她甚至忘记曾把他当成“梦中仇人”,一径沉醉在志烨的魅力中。
他就要吻她,就要吻她吗?除了女性的直觉外,还有逐渐接近中的那股热力,她知道他就要吻她了。
生命中的第一个吻,在碧海蓝天中,在一艘游艇,甚至在两名同伴之前——她管不了这许多。生平第一次,想要任性地放纵自己,想要感受吻的感觉。就这个男人,这个她有点讨厌、却更加喜欢的男人,她只想在现在感受他的吻。就是现在!
钓杆在这时动了一下,嘎嘎声响不断,钓线失速地被往前拖。志烨机警地掣住卷筒,全神贯注在新的发现上。等吻许久的春天,被他兴奋的声音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