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如赵珊眼眸一般美丽的小湖,在莹洁的月光下,他们迎着夜风,低低细诉着情衷。他向赵珊保证会带她游遍大江南北,做对神仙眷属。
赵珊满足的轻笑,沉醉在他柔情的细吻中。夜在情人间的喝唱情话中匆匆溜过,一抹女乃油色的天光渐渐灿起,她忙推开承祀。
“天亮了,我得赶快回去。”
“我送你。”承祀不舍得跟她分别,两人携手施展轻功,抵达赵家大门口时,正好赶上第一声鸡啼,晨曦也已微微透出。
“我要进去了。下午才去看你好吗?”赵珊在承祀热烈需索的唇下喘息。
“不,你受伤还是在家休养,明儿个我来看你。”
“承祀……”
“乖,我会带你喜欢的点心来。睡个饱,我下午再来。”
“嗯。”赵珊依依不舍地跳进墙内。她很怕父亲会察觉她偷跑出去的事,更怕他会晓得她和承祀偷情,于是头也不敢回地溜进房间。
承祀在门口待了一会儿,回味着唇上的余温,感到格外的满足。尽避一夜未眠,他眼眸依然精光饱绽。他轻快地转身踏上归途,嘴里不禁哼起赵珊在瀑布淋浴时吟唱的那首“青玉案”。
当他哼唱到“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时,赵天凤站在两人第一次见面的路口,剑眉微蹙,星眸里的两道怒焰直直烧向他。
第十章
承祀睡了一个好眠。
仿佛他没有在黎明时分送赵珊回去时遇上她父亲,仿佛赵天凤没有冷着一张脸叫他补完眠后去见他。
他的心情是笃定的。
当一个男人决定了自己的生活目标,就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撼动他。
起身梳洗完毕,吩咐况嫂将今晨他交代的点心准备好,正打算赶往赵家时,况丽的尖叫声从前厅一路喧腾而来,他好奇地走出房间张望。
阳光下,一身鹅黄女装的赵珊美的令人屏息,承祀在炫目的惊艳中,快步迎向她,耳中还传入况丽指着愁眉颦蹙的赵珊“你……你……”地叫着。
“珊儿,你怎么来了?”他小心地扶住她娇柔的身躯。
“我……”赵珊正待答话,况丽还在一旁“你……你……”地喊个不停,老况看不过去,连忙制止孙女。
“阿丽,别这么不礼貌地指着人家。”
“可是爷爷,他……她……”
“她怎样?又不是不认识?赵小姐常来啊。”
“况爷爷……”
“老况!”
赵珊和承祀同时对老况喊着,一个表情惊异,另一个眼里飞进一抹恍然。
“老况,你早知道了。”承祀指控道。“居然不告诉我,你明知道我——”
“咦?我以为少爷早知道了。”老况故作惊愕道,眸里闪过一抹狡黠。
“你这个老奸巨猾的……”承祀咬牙切齿。
“少爷这话有待商榷,老况什么都没做啊。”他无辜地为自己辩驳。
就因为他什么都没做才可恶!承祀微怒地想。
凭赵珊的聪颖,很快地领会到老况早就知道她的女儿身份,她感激地看向老人家,谢谢他没有拆穿她。
“承祀,你别怪况爷爷,我有急事要跟你说。”
“珊儿,什么事?”面对那张灿若朝阳的娇颜,承祀自然换上和颜悦色,眸光无限爱怜。
“爹他知道了。”她小声地道。
“我知道。他叫我睡饱后去你家。”
“你什么时候遇到他的?”赵珊紧张地问。
“就在我送你回家后,转身往回走时遇见的。”
“那他有没有……”
看赵珊这么慌张,承祀心疼地搂着她安慰道:“我不是好端端站在这里吗?放心好了,你爹不会对我怎样的。对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早上爹要娘来跟我说,叫我以后晚上不要跑出去。娘暗示我爹知道咱们的事,我……”
“你爹没骂你吧?”承祀担心地问着。
“没有。”赵珊摇头,“他什么都没说。今早我起床时没遇到他。”
“既然如此,有什么好担心的?”承祀十分镇定。
“哎呀,我是怕爹误会了我们……”她懊恼地嚷到一半却及时掩住嘴,因为老况正拉长耳朵听着,她害羞地红了脸。
“老况,我跟珊儿回她家去。”承祀睨了老况一眼,交代道。
“少爷和赵小姐慢走啊。”老况兴高采烈地送走两人,嘴已笑得合不拢。他得赶紧给老爷写封信,少爷的婚事该办了。
他哼着曲儿,不理会仍在那里念着“她怎么会是女的”的丽儿,自顾白地往房间走去。
把那对聒噪的母女赶走后,赵天凤顿时觉得耳根子清静不少,书房里除了他之外,就只有那位等着他兴师问罪的快乐男子。
没错,君承祀简直像偷了腥的猫般笑得合不拢嘴,一点都不像偷人家女儿,准备面对女方父亲怒气的男子。
“你打算怎么做?”他端起父亲的架子,凶恶地瞪视他。
承祀气定神闲,一派雍容。
“我要娶她,守候她一生,带她游遍天下。”
除了第一项外,倒跟他不知道珊儿的女儿身份时承诺的一样。赵天凤为此有几分钦佩他,但他不打算因为这点就便宜地饶过他。
“你凭什么做到这些?又凭什么认为我可以放心地将珊儿交给你?”
“君某名下的产业,或许不能提供珊儿富贵如皇族的生活,但足够珊儿衣食无缺。而且我是真心爱她,此生不渝。”他诚恳地答道。
君承祀谋定而后动的性格,赵天凤十分欣赏,对于他还花了些时间计划婚后事宜,也感到满意,不过有些事他还是得提醒他。
“我信任你会好好对待珊儿,问题是你打算这辈子都带她四处游历、漂泊吗?”
“当然不是。我想花个一两年的时间,带珊儿到她想去的任何地方,然后我们会回到岷山安定下来。珊儿喜欢这里,我也喜欢这里。”
“我跟你说不要太迁就她。这孩子就像她娘一样得寸进尺,你答应这个,她又会要求那个,永远没完没了。当年我好不容易说服她到四川隐居,尽避怀里抱着疏影,她却游兴不改,还想怂恿我到西疆,最后是有孕在身,才……”天凤懊恼地发现自己居然唠叨了起来。当年拜访岳父大人时,老人家也是以一种既骄傲又无奈的口气喋喋不休地数落着自家的女儿,而自己就像君承祀这样不以为然地唯唯诺诺。
难道这是每个父亲在嫁女儿时,面对准女婿的毛病?而这个准女婿,显然是把准岳父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为了不讨人嫌,天凤识相地转移话题。“承祀,有你为婿,我也没什么好挑剔的。不过——”
他拉长的尾音,让承祀整个人戒备了起来。
“婚姻不是儿戏,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顿了下,见承祀紧蹙起眉,显得有些为难,天凤察言观色,心下了然,仍继续道:“我不要求华丽的婚礼,但总要知会令尊一声吧。”
“嗯。”承祀懊恼地应了声。
“承祀……”天凤温和地看向他。“我一直很好奇你离家在岷山落脚的原因。如果不为难的话,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提起往事,承祀心里有几分惆怅,既然已决定要和赵珊共结连理,此事当然不好瞒着赵天凤,于是,他简单扼要地将兄弟阋墙的种种原由述说了一遍。
“嗯,你能看破名利,抛弃一切离开君家,显见你是个重情义的血性汉子。我总算能放心将珊儿交给你了。可是不管你跟令尊有多大的不愉快,终究是父子天伦,总不能儿子成亲,做父亲的却毫无所悉吧?我不要求任何聘礼,也毋需劳师动众的将珊儿迎娶回你老家成亲,毕竟珊儿是嫁给你,不是嫁给君家,不过礼不可废,这件事情一定要让令尊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