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轻呼一声,眼中盈满惊讶。“麒哥,她们跟新晴和疏影一样,都是孪生姐妹哩。”
“没错。”朱麒笑着附和。“宫冰和宫玎是宫甲、宫乙的堂妹。他们一听说本王想找两名会武艺的女子伴你到天马牧场,立刻推荐她们。别看她们娇滴滴的,一身功夫可不含糊。有她们陪伴你,本王和王妃便放心许多。”
“是啊,天香。”梦依紧接着说。“你麒哥还特地吩咐沿途的各州府县要小心接待你们,并请人带信给辽东都指挥司,要他就近照应于你。若是你们中秋节过后不回来,我跟你麒哥会到天马牧场拜访你们。天香,你尽避放宽心,就连大哥大嫂都捎信给我们,要你不必怕到关外会寂寞,我们会轮流到关外探望你,而你也可以得空便回北京,跟大伙儿相聚。”
“梦依,你们真是太好了。”天香感动地搂住好友。“我们是好姐妹,说这个干嘛?”梦依环住天香安慰了一下,转向战云。“战云,你别认为我们夫妻多管闲事,实在是天香自幼娇生惯养,我们就是担心她会住不惯。尽避你会尽全心照顾她,可是牧场里的事还要靠你打理,你没法子成天守着她。她一个人在那里人生地不熟,没人说几句贴己话是不行的。宫冰和宫玎不但武艺高强,还颇有文才,有她们陪伴天香,你才能专心于牧场的事。”
“我明白,王妃。”战云何尝不懂,何况他也的确担心母亲会对天香……唉,这事又不能明讲,只好依照朱麒夫妻的安排了。
“你能明白最好。”朱麒高傲地扬起唇。“要不是本王在太后面前一力担保,你还不一定能带天香离京哩。天香若是有个损伤,不但你有麻烦,本王在太后面前也不好交代。”
“好啦,我知道你最辛苦。”梦依怕他惹得战云不快,连忙端起茶杯,温柔的捧到他面前。“王爷,喝茶。”“嗳,还是爱妻最体贴我。”朱麒一副深深陶醉在温柔乡里的模样。
天香和战云相视一笑,皆对梦依的手段感到佩服。一场饯行宴,在宾主尽欢的情况下结束。两天后,天香便和战云带着太后、皇帝所赐的礼物,浩浩荡荡地离开京城。
***************
出了山海关,便是有白山黑水之称的关外地带。天马牧场位于东北月复地,在辽东一带有极大的势力,以畜牧业起家,跨足商界、船运,称得上是雄霸一方。
天香坐在豪华的马车里,和侍女指点着车外风光,触目所及皆是翠绿的景致。出了山海关没多久,便在天马牧场的一处别业里休憩,隔天上路时,天香敏锐地感觉到战云跟在京里时有些不一样。
他骑着一匹通体红色的宝马来回奔驰,意气飞扬的姿态有如天人,眼神狂放不羁,像他胯下的那匹骏马般狂野难驯。
天香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便是被他眼中的那抹野蛮、霸道气息给震慑住。在京城时他收敛许多,和此时相比,直如一只困在牢笼里的猛兽。
就好像一匹在山野间自由惯了的野马,硬被人圈在马厮里一般不自在。尽避是用黄金打造的马厮,但对野马而言,不管马厮有多华美,仍是限制住它自由的地方。
战云是这么想的吗?
天香幽幽轻叹。
但对她这朵深宫里的娇贵牡丹而言,关外何尝不是严酷的环境?战云能给她足够的爱,重新将她栽植在这块土地上吗?
“公主,您别担心。”宫家两姐妹像对黄鹂鸟般娇啼,天香一对上两人娇甜的笑容,心里的烦忧便去了一半。有这对解语花在,牧场里的生活想必不会太过寂寥。
那天黄昏,当绚烂的夕晖映照着一望无际的草原时,他们终于到达天马牧场的前哨站。牧场里的工作人员热诚地欢迎他们,战云对着夕阳,两眼闪闪有神地环视着大片土地,脸上流露出一抹骄傲。
“天香,咱们的家到了。”
带着一抹畏惧的情绪,天香被他抱下车,和他肩并肩地望着远方的炊烟袅袅。战云突然孩子气大发,抱住天香跳上赤马,狂奔而去。
“啊……”天香惊叫着,紧紧搂住他颈子,感觉到狂烈的风吹得她身上的披风猎猎作响。
“别怕,我会保护你。”战云还有心情笑,用大披风罩住妻子娇弱的身躯,一路奔驰。
每隔一段路,便看到有人向他招手,表示欢迎。战云潇洒地挥手回礼,不久后来到一座规模壮观的庄园前,停下马匹跳下,自有人接过马处理。
“少主。”早他们几天回来的高总管出来迎接他们,“主人和夫人早就倚闾等候待良久了。”
战云呵呵大笑,仍将天香抱在怀里,大步朝庄内走去。天香害羞地直叫他放开她,战云却恶作剧地施展轻功,吓得她忙又抱紧他,将脸埋在他宽厚温暖的胸膛。
不知过了多久,天香感觉到战云慢了下来,周围的景致不再快速倒退,一群人围着他们笑咪咪地跟战云寒暄,天香羞怯地烧红颊,低声要战云放她下来。
战云还不及答话,便听见激动的声音自人群间响起:“云儿。”
“是爹娘来了。”战云温柔地放下天香,牵着羞人答答的她,朝前迎了过去。
“云儿,你总算回来了。”战云的母亲铁婵娟和丈夫战雄在众人族拥下来到战云面前。
“孩儿带着媳妇回来了。”战云上前向父母请安,天香迟疑地跟在他身后福了一礼。
“不敢当。”战雄的声音略微冷肃。“老夫一介草民,当不起公主和驸马的大礼。”
“老爷,你口气别这样酸。能娶到公主,是战家祖上有德。”铁婵娟不悦地横了丈夫一眼。当她听说儿子娶的人是皇家公主时,简直欣喜若狂,尤其是见到丈夫一副若有所失,心里便更痛快。
炳!贺家女还是进不了战家门。她带着一抹得意,欣欣然迎向媳妇,当眼光对上忐忑不安地抬起头的天香时,脸上的那抹笑,瞬间凝冻住。
“心怜!”战雄则激动莫名。
战云怕父亲会在情绪失控下,吓坏天香,连忙将妻子拉到身后。“爹,她是天香公主,只是跟贺阿姨有几分相似而已。”
“天香公主。”战雄眼中闪过一抹惊愕,怔忡了半晌,看进儿子眼中,浮现出一抹夹杂着嫉妒和了解的复杂感情。“贺梦依有几分像心怜?”
“一点都不像,她比较像贺伯母。”战云坚定地回答。“爹,往事已矣,您就别再记挂在心里了。”
“是吗?”战雄若有所失,痴痴地凝望着战云身后的天香。“怎么这么像?”
天香紧揪住战云的袖子,心里对公婆表情感到纳闷。怎么婆婆的表情像见鬼,脸色一阵青白,眼中闪射出一抹怨恨;而公公眼里却盈满爱怜的情绪,直瞅着她不放?
她正在怀疑时,突然发觉婆婆身边的侍女,有几分眼熟。其中一人正是那日想杀她的白霜,另一人也不面生,赫然便是太湖赏夜时上船献唱的歌妓绿枝。
她怎么也在这里?
这下子天香可有满肚子的困惑了。梦依不是提过在琴歌坊向麒哥施毒的刺客正是绿枝吗?原来她是战家的侍婢!这是怎么回事?
心里正惶惑不定,宫冰和宫玎两姐妹甜美的声音传进她耳里:“公主。”
天香心情略微放宽,发现其他随从已进入大宅。
“爹,娘。公主累了一天,我先陪她回房里休息,有什么事稍晚再叙。”战云开始后悔一马当先地带天香赶回庄里,如果让她以皇家公主的威仪在众人面前出现,父母也不会表现得这么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