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的本能告诉他,“梦依”已然被他吸引。只是单纯的少女心境,还不能完全体察到这分情愫。
没关系!挑情勾引,本来就是他浪子生涯的拿手绝技,他自有法子让“梦依”明白。
他正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时,一道窈窕的身影从后堂闯进厅里,见到大厅内的三个人,那张秀美的容颜出现一抹惊讶。
“咦,竟走到这里来了。”天香喃喃自语。她四处乱走,想找到大门出去,没想到会走到厅里来。也好,正好跟那人说清楚。
注视男装扮相显得秀美可爱的佳人,战云这才想到他并做任何预防措施。该死,他千算万算,好像没算到“梦依”会想离开。
“见到你也好。”天香没注意到他阴沉的脸色,自顾自开怀道。“多谢你的招待,不过本宫要回去了。我失踪了一夜,麒哥和姐姐、姐夫不知急成什么样了。”
众人对她的话有听没有懂,战云蹙起浓眉,贺梦依只有一个哥哥,哪来姐姐、姐夫?那个叫麒哥的,又是什么人物?不知为什么,“麒哥”这两个字眼,分外惹他心烦。
天香见没人答腔,只好耸耸肩道:“算了,门应该是这个方向吧?”她指着大厅正门,“本宫自己走了,你们不用送了。”
说完,她便轻移莲步,往那方向走去。
一道人影拦在她身前,害天香差点撞个正着。抬眼一看,发现又是那家伙,她不免心里有气。
“喂,别太过分!老是像个鬼一样撞出来。昨晚的事本宫不跟你计较,就当是一场误会吧。”
战云冷笑,对天香的天真不以为然。
这“贺梦依”还真是单纯得过分,被一个陌生男子掳回家,还想全身而退?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走!”他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往内室走去。
“喂!门在那边,你走错方向了!”天香哇哇大叫,无奈人家予理会,只好施展花拳绣腿表示抗议。
结果可想而知,战云一个照面便将她制伏,将她挟在身侧,继续前进。
天香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心里窝囊极了,手脚被人制伏,樱桃小嘴可没有。
“你……你竟敢对本宫无礼!我要叫麒哥把你吊起来教训一顿!要是让母后、皇兄知道你这样对本宫,你就犯了大不敬之罪。大不敬之罪,是要满门抄斩的!你识相的话,就放开……我……哎唷!”
天香说到“我”字时,正是战云不耐烦地将她掼到床上的那刻,小跌在柔软的床褥上,把她那身细皮女敕肉给跌疼了,所以才会喊了“哎唷”。
“你……你这家伙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天香气呼呼地抱怨。
战云不理会她的埋怨,一张脸冷得没有温度。他浓眉紧蹙,眼中射出的寒光直笼罩向天香,害得她以为是不是寒冬又决定回头扑噬春光了?否则,为什么会突然冷了起来?
“贺梦依,你别装蒜了!”他嫌恶地道,对“梦依”的胡言乱语,感到不悦。她非得编出这么怪诞的话来吓唬他,进而放走她吗?
“谁装蒜了!”天香霍地起身,挺起胸膛,雍容华贵地走到他面前。“听清楚,我不是贺梦依,我是天香公主!”
但这份掷地有声的陈述所营造来的端穆气质,却被战云大胆无礼地直视向她胸前婀娜曲线的邪恶眼光给破坏了。天香狼狈地后退,心里恨极此人的无状。
“我真的是天香公主!”她嘟着红唇,懊恼地退到床边坐下。
“怎么不说自己是玉皇大帝的女儿,更具威吓性?”战云懒洋洋地双臂交横胸前,嘲讽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固执?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是天香公主!”
“是吗?”战云嘿嘿冷笑,眉眼一勾,嘴巴微微掀开,拉出带着几分邪气的笑容,看得天香鸡皮疙瘩直起。
“那你倒是说说看……”他蓄意拉长尾音,啤睨向她。“为什么一个皇家公主会出现在琴歌坊这种烟花之地?”
“噢,这事就说来话长了。”天香见对方肯听她解释,立刻神采飞扬了起来。她站起身,脸上洋溢着天真可爱的释然。
“你可以长话短说。”战云笑咪咪地找了张凳子坐下,等着听“贺梦依”怎么瞎掰。
“这事得从头说起。”天香眼神幽远地看向战云身后,一副回忆久远往事的模样。“麒哥带着本宫来到江南,探访去年在京中结交的好友,尤其是母后新收的三名义女——芙蓉公主、红莲公主及丹荷公主。”
战云古怪地看着“梦依”,这档事他也听说了。梦依的哥哥贺飞白便是太后的义女芙蓉公主的驸马。看来“梦依”的话,倒不全都是胡谄,也有几分真实性。
这正是掰术的最高段,假话里藏着真话,让人分不出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来。“梦依”是打哪学会这种说谎技巧?他倒要找时间好好问她。
“这个麒哥是?”他有些迫不及待地问出心中疑问。
“噢,麒哥啊!”天香笑开脸,笑容中的甜蜜引起战云一肚子火。
“麒哥就是我堂哥武威亲王啊!我失踪了一夜,堂哥一定很担心。”她神色黯然地垂下头。
战云心里像吃了炸药般盛怒,瞧她那副心似火灼水浼的愁苦模样,便知她和武威亲王的关系颇不简单。是啊,真正的天香是武威亲王的堂妹,可是你这个假公主跟武威亲王之间只怕不是兄妹之情!
知道“梦依”心里竟然有别的男人,战云怒不可遏,表面上仍维持住冷静,一颗心却像在洪水烈焰里煎熬般难受。这下子他可是一点不忍心都没有了,不管用任何手段对付这个水性杨花的说谎婊子,好像都成了理所当然。
纯真的天香对战云的心事完全不了解,只是赶紧把话交代清楚,让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放她离去。
她娇声往下道:“我们从杭州回来后,一直住在金刀山庄。直到昨日杨亨泰来找麒哥,说动他到琴歌坊。虽然之前姐夫带我们到太湖欣赏夜景时,有找琴歌坊的柳莺莺来唱过小曲,可是琴歌坊长什么样子,本宫却没有瞧过,所以本宫才说服梦依,陪本宫到那里见识一下。”
“梦依”战云挑了挑眉,觉得好笑。她不就是梦依吗?还要另外编排出一个梦依来。
“嗯。”天香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梦依是飞白姐夫的妹妹,金刀山庄贺家的小姐。”说到这里,她倒觉得奇怪起来。这人口口声声喊她梦依,必然是认识梦依的,既然认识梦依,为何会将她错认为梦依?
她眼神迷惘地发着呆,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后来呢?”战云好整以暇地催促,想知道她可以掰到什么地步。
“噢。”天香的表情顿时懊恼了起来。“谁晓得我跟梦依到了柳莺莺的跨院,却瞧见麒哥跟柳莺莺状甚亲热的一幕。梦依被气得转身就跑,我担心她会出事,便跟在后头唤她,可是梦依武功高强,一晃眼便不见人影,再后来我就遇上了你。”
最后一句话,天香几乎是含在嘴里,说得模模糊糊。好在战云耳尖,约略分辨出她的意思。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眼光射出如炬般的欲情,吓得天香螓首低垂。
昨晚的那幕在脑子里鲜活了起来,天香只要想到这个登徒子的行为,一颗心便要跳出来似的,全身像被火烧般发烫。
“我不明白为什么麒什么的跟柳莺莺亲热,梦依会被气得跑掉。”他一面慢条斯理地说,一面欣赏她红霞扑面的娇羞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