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鹏闷哼一声,恼怒地瞪向妹妹,她一古脑地在他头上安罪名,还说不是胳臂往外弯?时刻想着她的旧情人,一点也不把他这个兄长放在眼里。
“你这么说不公平,爱情跟友谊是不能混为一谈的,不然正平也知道我爱映竹,他干嘛不义气当先地将她让给我?”
“映竹又不是货物,凭什么给你们让来让去?”云琵又一盆冰水朝他浇下。“她是个人,所以她有选择权,如今她选择了正平,就是这么简单!”
她疼惜地凝视双手抓着头发的兄长,那张向来英俊、整洁的脸,如今却布满胡碴,为情所苦地皱成一团。
“哥,你这是何苦?何苦要把心放在一个根本不在意你的女人身上?映竹若是肯爱你,早在七年前就投人你怀里了。她跟正平分手时,正是她最脆弱的时候,你当时并没有打动她,不是吗?最后只证明她对正平的感情并不因为七年的时空阻隔有所改变,反而更深、更浓。忘了她吧,哥,再这样下去,你不会快乐的。生命是这么美好,何苦为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虚度时光?”
云琵的话如当头棒喝,这些道理扬鹏其实老早明白.只是一颗痴心让他不愿接受而已。
“可是这世间只有一个蓝映竹,得不到她,我这辈子不会再有快乐。”他苦涩地笑了笑,“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你教我怎么放得下?”
扬鹏的痴让云琵心痛万分,“哥,何妨换个心态来想,你这样痴缠下去,对映竹有什么好处?只会为她带来困扰。难道你不希望你钟爱的人能过得幸福、快乐吗?七年的折磨对映竹已经够了,该是她得到幸福的幸福。”
“就算带给她幸福的人不是我,我也要认了?”扬鹏痛苦地问。
“没错。”云琵严肃地回答。“真正的爱是无私的,况且你只是单相思。如果今天映竹有一丁点在乎你,做妹妹的我一定全力帮你。我也想看到自己唯一的大哥有幸福的归属啊。但是映竹根本不爱你,她心里只有正平,你一点机会也没有。”
扬鹏默然无言,其实他早明白这一点,只是不肯认输。
“我不明白正平有哪一点比我好。”他闷闷地说。
“你没听过‘情人眼中出西施’吗?就算正平没有一样及得上你又如何?在真正相爱的人眼里,物质上的表象是没有意义的,何况正平又有哪一点及不上你了?他除了曾对我动过心外,有哪一点对不起映竹?我敢说他到现在还是处男。”云琵打趣地回答。
扬鹏涨红脸,他承认这些年来自己是放纵过,没有做到守身如玉,这一点他的确不及正平。
“好了,哥,心胸放宽点。这些年来你不知道伤了多少女孩的心,失恋一次,就算是老天爷对你的薄惩吧!希望这件事情过后,你肯认真看待别人的感情,别老把别人对你的痴心踩在脚底下。”云琵算是找到机会,教训这个向来目中无人的大哥了。
扬鹏苦涩地勾起唇角,没想到他一向以为情绪化的妹妹,在感情上却这么理智。她先是理智地放弃她对正平的感情,又理智地决定要爱俊贤,光这一点,就不知道比他高明了几百倍。
“我一直不懂,当年你怎么狠得下心来离开正平,嫁给你根本不爱的俊贤。”扬鹏问道。
云琵的心微微抽痛.眼神幽远地看向窗外的夕阳,然后收回眼光,严肃地回答:“因为我太爱正平了,不忍心扼杀我与他之间那段纯美的初恋。如果我当时继续跟他在一起,我们两个都会非常悲惨、不快乐。相反的,我嫁给我尚未爱上、却深爱着我的俊贤,化解了我跟正平会有的悲剧,而成全了两对佳偶。你没瞧见俊贤有多爱我吗?同时我也学会爱他,回报他向来不求回应的深情。如今正平和映竹又重修旧好,算是弥补我心中多年来的遗憾。”
“云琵,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情感充沛、情绪化十足的小女孩,一点也不像我们桑家人,现在我才知道,其实最不像桑家人的是我,在感情上,我及不上你的理智。”扬鹏感叹地说。
“错了,大哥。”云琵调皮地一笑,“桑家人可不是冷血的机器呢,你别看爸妈平常一本正经,关起门来才火热呢!我听姨妈说,爸当年追妈时,可是一天一封信,日夜站岗之下才感动我们那位农学院之花的妈妈唷!我们桑家人只是把感情藏得特别深,不轻易泄漏出来而已。说真的,我倒觉得映竹的个性挺像妈妈,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一点才爱上人家吧?”
云琵的最后一句话是隐射他有恋母情结吗?
扬鹏着恼地捏住妹妹俏皮的鼻子,惹得她哇啦哇啦地抗议。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斜斜照在她粉女敕的脸上,反射的光彩让他看痴了。脑中闪过云琵还是小婴儿时的天真容颜,曾像天使般撼动他的心。此刻的云琵纯直一如往昔的可爱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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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平和映竹驱车来到俊贤为他们俩安排的饭店时,才发现他老兄订的竟是间蜜月套房,两人面面相觑。
正平狼狈地对脸红似火烧的映竹解释,“我没那个意思,我们换房间好了。”
“不用了。”她抛下这句话,低头走进电梯。
正平当场傻眼,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会有这么好的事?映竹不可能会答应跟他……
心情忐忑地跟在她身后,直到映竹走进套房里,他还傻傻地站在门口重复地说:“我们换房间,我去找柜台说。”脚却像在地板上生根似的,一点往回走的意愿都没有。
“我说过不用了。”映竹又羞又恼,差点没用吼的。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解风情了?连将错就错都不知道!
“那……我保证会乖乖的。”他委屈地说。映竹的声音听起来不太高兴,如果她是勉强答应就算了,反正一回台北,他会央求父母立刻到蓝家提亲。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不急在一时嘛!
映竹快被正平气死了,刚才在路上那样吻她,差点没把她的衬衫褪掉,现在倒装得一本正经了。不过反正等一下冲冷水澡的又不是她,活该他难受了。
“先把门关上。”她打量了一下优雅的卧室,靠在窗边欣赏初升的明月。
正平如奉圣旨地关上房门,将行李放在角落的沙发上,走到映竹身后揽住她。
“生气啦?”他咬着她柔女敕的耳垂低喃。
“你有做什么让我生气的事吗?”
“真的不是我的主意,我可以忍到结婚后。”他还在信誓旦旦地解释。
听他说得多委屈,映竹忍不住想逗他。
“你刚才说会乖乖的,是怎么个乖法呀?”
她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正平搞不清楚她的心意。他瞄了眼沙发,已经想象到明早起床时准会腰酸背疼,不由得哭丧了一张脸。
“只好睡沙发了。”他无奈地回答。
“我怎么忍心?”映竹忍住笑,假装很同情,“若是让楼妈妈知道了,一定以为我虐待你。”
“我不会说的,不过……”他期盼地凝睇着怀中的佳人,“如果你放心的话,可以分一半的床给我睡,我保证不会轻举妄动。”
她偏着头,状若在考虑。停顿了几秒,他才回答:“好吧,我信得过你。我们先去吃饭,回来后我要先洗澡,不准你跟我抢。”
“好。”正平大喜过望地频频点头。就算不能满足他蠢蠢欲动的,但能跟映竹睡同一张床,也够他高兴个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