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漠视?”她懊恼地斥道。她好不容易放开心结,想重新接受他,却听到从他口中道出往昔情敌的名字,教她如何不恼不怒?
“先问问你自己好了!是谁对旧人难忘?是谁选择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
面对她声嘶力竭的指控,及顺颊流下的晶莹泪珠,正平极为心疼不安。总归一句,映竹仍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
选择采用较温和的说法,他道出真情,“我是对旧情难忘,因为你是我的初恋.始终在我心里占有最重要的地位。当年的分手,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对我有情,并非只是我单方面的爱恋。你能否认.我之所以移情到云琵身上,你不用负一点责任吗?你从来没让我知道你的心意,就连现在你仍倔强地不肯说。你让我误会你喜欢的人是扬鹏,让我在伤心之下选择琵琶别抱。可是我从没一刻忘记过你。在机场目送你的离去,仿佛把我的心也带走了。我爱你的心始终胜过喜欢云琵,这点连云琵都明白,为什么你不懂?”
他真诚的辩解,令映竹仿佛火灼水浼的心又活络过来。他说他爱她,始终爱她。
“不知道是哪个文人说的,被全世界的人遗弃只是绝望,被自己爱怜的亲友冷落却是一种刺骨剜心的寂寞。你不只是我爱怜的亲友,更是我的生命。所以当年你对我的冷淡,便成了更深、更痛的寂寞。每次看到你跟扬鹏在一起,我便心如刀割,却没有立场阻止,因为你从没给过我承诺,我只能在一旁恨得咬牙切齿,忍受刺骨剜心的疼。在妒火里煎熬。”
“别说了,正平。”泪水纷落而下,她紧抱住他宽广的肩膀,让泪水沁人他胸膛。原来她伤他这么深,沉默的爱让两人受尽苦楚。
正平靠着她的额,情绪陷人过往的悲情中。
“服完兵役后,我出国留学。跟你处在同一个城市的我,忍不住满腔的渴望想去找你。我告诉自己,如果你还是一个人,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要重新追求你,再也不放你走了。可是那天你不在,我在你的住处附近徘徊到深夜,直到有个男人送你回来,在门口吻你……我当时心都碎了。”
“那是艾力克……”映竹哽咽。“我只是想让他吻吻看,证明我对别的男人可以有感觉,没想到却失望了。”
“我知道。后来我遇到艾力克,他告诉我你心里始终有我。我当时欣喜若狂,你都到了美西,我知道自己还配不上你,除了努力充实学问外,只能不断以卡片、礼物提醒你我的存在。”
“你好傻,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
“我怕,怕你不理我,怕你仍在生我的气。直到我们在机场碰面,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心里仍有我的。我好高兴,这次我不会再放你走了。”
“正平……”眼泪畅快地流,流出了她这几年的寂莫和心慌。
“你是属于我的,任何人都抢不走你。”
如此强硬的宣示,让映竹甜甜地笑出声。抬起脸,她伸出手抚模他刚毅的俊脸。
“你还是一样霸道。”
“哪有!”他心虚地嘟起唇。“你不觉得我改变很多吗?不再像以前那样霸道、爱吃醋,老是惹你生气。”
“现在的你又如何?”她含泪微笑。
“冷静、有礼的谦谦君子。”他自夸道。
“像个十足的商人,喜怒不形于色,当工作伙伴我喜欢。”她温柔地说。
“当情人不喜欢?”他懊恼地反问。
她红着脸,垂下目光,对着他的衬衫钮扣说:“以前的楼正平,热情、血气方刚,有什么说什么;现在的你教我猜不透,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想什么?想的还不都是你嘛!我一点也没变,只是以为你会比较喜欢冷静、讲理的我,我不起再惹你生气,让你讨厌我。”正平将头靠在她的发上,激动地表白。
“你不用刻意改变,我就是喜欢你。霸道、热情的,温柔、深情的,都喜欢。”
映竹从没说过这么露骨的话,教正平听了心花怒放。他低下头想再亲吻她的唇,却被羞涩的她给阻止。
“你说过不在办公室吻我。”
正平遗憾地叹气,只吻了她漆黑的蛾眉一下,“好吧,回去再吻好了。”
分明是耍赖的口吻。映竹却不想跟他计较,她贪恋此刻的浓情蜜意,及她枕着的厚实温暖胸膛。那怦怦的心跳声仿佛是一连串的爱语,听得她心碎神迷。
“晚上我们去跳舞好吗?我们好久没跳了。”正平急着开始弥补分别七年的空白。
“不行,我答应扬鹏今晚一起吃饭。”映竹早猜到他的反应。感觉到她靠着的胸膛似乎变硬了起来,环在她身上的手臂也沉重了许多。
“生气了?”她抬起头看他。
漆黑的眼眸里积满嫉妒的狂怒,漂亮的嘴紧抿着。这不是生气,是什么?
“一定要去吗?”他勉强压抑住怒气问她。
“答应他了。”她像是想看他会发多大脾气似地挑衅着,但是正平只蹙了蹙眉,深深注视她。
“好吧。”她终于开口,全身的肌肉又放松下来,“明天总没约会吧,要陪我。”他霸道地命令。
映竹莞尔,看来这场爱情游戏大可以省略掉捉迷藏的部分,两人之间都太笃定了,在父母、亲友的殷切期盼下,迟来的婚礼终究要举行。
映竹轻点螓首答应,随即靠回厚实的胸膛上。这一刻她已厌倦矜持,爱情的滋味如此甜美,既已尝到,又岂忍心再将它拒于门外。
正平搂紧她,深情地在她耳畔低喃:“我爱你,映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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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典雅的餐厅里,回荡着钢琴优美的旋律,专注地凝视映竹在灯光下更形柔美的芙容脸蛋,仿佛醉在她眉眼盈盈处的温柔,还未饮下餐前酒,扬鹏已有些飘然。
“这里很安静,我们可以好好叙叙旧。”点过餐后,扬鹏以那双颠倒众生的迷人眼眸,含情脉脉地凝视映竹。
映竹没回答,眼光停驻在桌子中间烧得灿烂的两根蜡烛。如此浪漫的场景似乎有些熟悉。七年前和正平分手时,她虽然心情悲痛,但仍接受扬鹏以饯行为籍口的约会。
那一天他对她说了什么?
记忆已有些模糊,好像是求爱之类的表白,直到那一刻,她才肯定正平对她的误会并非无的放矢。过去她是太迟钝了,才会让扬鹏夹在她和正平之间。
孟婷说得没错,扬鹏对她仍有情意,否则不会安排这样浪漫的烛光晚餐。
他们一边用餐,一边聊及别后各人的经历,扬鹏还是像以往一样幽默风趣,谈吐更胜从前,若不是她心里早有正平.很难不倾倒在他的魅力之下。
“映竹,我很高兴你接受我的邀约。”扬鹏端起咖啡杯说。
“不,应该是我向你道谢才是。”映竹客气地回答。
“映竹……”扬鹏喟叹一声,放下精致的咖啡杯,眼光灼热深幽得让人心慑。“这么多年来.我没有一天忘得了你。”
正如我没有一天忘不了正平!
映竹陷人沉思,爱的情绪实在磨人,她不是不为扬鹏的深情感动,只是寸心方绪都缠绕在正平身上,心里再也空不出地方容纳他。
况且正平已将真心盛在银盘捧到她面前求她一顾,把生命里所有的乐趣与欢颜都奉献给她,种种柔情,她怎舍得再次辜负?
她轻叹一声,决定该是做了结的时候。不能再让扬鹏陷下去。
“扬鹏,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心意.可是……”她停了一下,眼光越过火光闪烁的烛焰,看向他俊美出色的脸庞,“我心里只容得下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