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教他遇上她,在她的心已有主人时?
满腔的愤恨几乎摧毁了他的理智,若不是桑家有名的自制力阻止了他,只怕他会不顾一切夺门离开。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灵慧的女孩?
他选择留下来,以痴心将她的绝色收纳人心底珍藏。他无望地注视她的美丽,将那如远山的黛眉,若秋水的明眸,帅气骄傲的琼鼻,红艳若玫瑰的菱唇,白晰整齐的贝齿,优雅修长的颈项,凝脂白玉的肌肤,还有伸向他的那只欺霜赛雪的小手,一一刻画进记忆深处。
是个美人,他在心里祈祷着,希望她仅是个美人。
没有斐然的文采,没有深度的内涵,最好还要有一副教人不敢恭维的骄蛮脾气,这样子,他便能在下一刻将她忘记。
但该死的,她那副雍容高雅的气质可不是美色可以堆积出来的。等到她开口说话,那如玉撞击的好听声音,吐露出来的是教人悠然神往的兰蕙芬芳。
她的高雅,让他想进一步亲近她。丝毫没察觉到他的私心的正平,热络地为他制造机会。
正平那个傻瓜,坦荡的心思不容一丝黑暗的情绪。当他是个无情无绪的木头人.大方地邀他和美丽聪慧的女朋友共处。
悲剧于是造成,他陷人爱情的泥淖,加人崇拜蓝映竹的凡夫俗子行列。
相处的时日越久,越发被映竹的气质谈吐所吸引。
她那尊贵如女王的仪态;无论何时都独揖清芬的秀颜;水晶般剔透的敏思;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显现其秀逸高雅的丰姿,比曹植笔下的洛神更教人神往。
有时候他实在恨她为什么会这么完美。
如果她笨一点、丑一点,或是虚荣一点就好了。
但她偏偏心思剔透,美丽出尘,更可恨的是她对正平的感情,坚逾金石。
即使正平移情别恋,她仍拒绝了他的求爱。
心头的旧创隐隐作痛着,将他犹沉浸在昔年旧梦里的思绪唤回冷酷的现实。
“她不是一直在美国吗?”扬鹏努力以淡漠的语气说道,以耸肩的姿势显示自己的不在意。
晓宝审慎地评估他脸上的表情,最后是挫折的放弃。她永远都无法从桑扬鹏唆逸的眉目间,看透他的情绪。或许一切只是她多疑。
“是呀,这次是因为蓝爸爸中风,所以她才回来。”
“她打算待多久?”
“还不知道呢,得看看哥哥留不留得住她。你知道我爸妈急着抱孙子,偏偏哥哥又对映竹姐一往情深,执意非她不娶。这次好不容易才把映竹姐劝回来,就看哥哥有没有本事。”
晓宝收好皮包,准备离开。
“晓宝……”扬鹏急切地喊住她。他该找什么理由,让她邀他回去?
“我跟你大哥及映竹好久没见了,真想跟他们聚一聚。”他佯装不在意地说。
“呃?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天真的晓宝果然上当。
“会不会太打扰了?”扬鹏忍不住粲然一笑。
魅力十足的男性笑容,让晓宝的心跳有如小鹿乱撞。勉强压抑下心中的倾慕,她轻快地道:“怎么会呢?你好久没到家里,前几天妈妈还问起你呢!”
“那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扬鹏赶紧收拾好桌面的资料,穿上深色西装,拎着公事箱,挽住站在一旁呆视他的晓宝。
“我们走吧。”他急躁地催促着,一颗心早被映竹的身影占满。
七年了,他终于可以再见到她,这次他不会放弃的,非赢得佳人芳心不可。
楼正平,你等着接招吧,我不会轻易放手。
扬鹏在心里下着决定,情场如战场,虽然和正平视如手足,但在爱情的国度里,加父子也可以捉对厮杀,何况只是朋友。
第四章
“映竹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快点过来,让楼妈妈好好瞧个仔细。”楼母握住映竹的手,没想到七年没见面,这孩子倒越发水灵灵了起来,一点也不像个三十岁的女人。
“楼妈妈……”映竹抱住这位慈祥的妇人激动地喊着,“谢谢你这些年来帮我照顾爸爸、妈妈,我……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
“傻孩子……”楼母心疼地轻拍着映竹的肩,“我们都是一家人,怎么跟楼妈妈客气起来?瞧瞧你,可比以前瘦了许多,这次回来,楼妈妈一定要好好给你补补。”
映竹破涕为笑。做母亲的人总恨不得她的子女都是白白胖胖的,自己的母亲就不知道拿她的身材念过几回了。
“楼妈妈,我也好想念你做的菜。”她依偎在老妇人怀里撒娇着。
“看看我们映竹,这趟回来,可比以前还会撒娇了。”楼父开玩笑地说。
众人听罢,哈哈一笑,映竹羞得双颊嫣红了起来。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回来后,反而兴起以前做不出来的儿女娇态。是不是因为她在国外寂寞太久,一回到温暖的家园,冰冻了七年的情感立即像寒冰遇到暖阳般.融化成潺潺水流,涓滴而下?
正当她陷入沉思之际,如炬的热情眼眸像炽热的阳光般射向她。
仿佛感受到那股灼热,映竹抬起头,发现正平站在楼梯口,深情款款地凝视她。
她的心儿一阵狂跳,穿着米白色休闲服的正平,看起来像个深情的居家男人,正以温柔的眼神凝睇他的妻子。
正平朝她露齿一笑,从容不迫地走向她。
映竹可以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清爽香皂味,他那微湿的头发,证明他刚沐浴出来。
“映竹……”他低声轻唤她的名字,那亲昵的称呼,如情人般的,在映竹身上引起无数轻颤。
“睡得好吗?你今天的精神好多了。”他的笑容中含着太多的轻怜蜜爱,早将映竹迷得晕陶陶,灼热的娇靥越发绯红。
那娇态可不似夏日里盛开的玫瑰吗?
正平一阵神魂颠倒,眼光从她泛着春情的粉颊移向她垂在左胸前的发辫,顺着玲珑有致的曲线往下看,纤侬合度的身材足以教男人眼睛喷火。他不由自主地伸手向她,在遇到她略显抗拒的眸光时,退而求其次地握住她垂在胸前的发辫。映竹周围的四位老人家,不知在什么时候全识趣地闪到一边凉快。
“头发长长了。”他低声在她耳边呢喃,灼热的呼息亲密地吐在映竹耳际,引发她另一波的心荡神驰。
映竹赶忙深吸口气,想压抑体内不听话的躁动,没想到反把正平清爽的男人味给吸进体内。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起来,呼吸更为急促。
正平渴望地摩挲着她的发辫。
从昨天下午见到映竹时,他便很想把双手伸进她的长发里恣意抚模,却碍于再度重逢时两人间既熟悉又陌生的隔离感,只得忍住满腔的渴望,维持着他彬彬有礼的绅士形象。
他不想在第一天便把映竹吓坏。循序渐进,将是他这次采用的手段。然而她昨天主动抚模了他的下唇——虽然她当时的神智还不太清醒,但模了就是模了,不能说神智不清就不算,或许将之视为未经武装的真情流露也可以。这种种理由,足以激励他蠢动不安的心。或许将脚步加快些也无妨。
“我好想你……”于是,他理直气壮地展开进攻。趁着她眸光如醉、理智暂停作用时,一把将她揽进他宽厚的胸膛,重温昨天下午那种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感觉。
她好香喔,正是他为她准备的玫瑰成分沐浴用品的味道。这个想法,令他更加心醉神迷。
正平发自心底深处倾诉的爱语,撩拨着映竹原就颤动不已的心弦,然而随即而来的拥抱却唤回了她的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