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梦依苦笑,知道自己对男人的要求太高了。并不是所有男子都能像行云和玉笙这样纯情,为了另一半守身如玉。
“梦依,你别想太多。若说麒哥风流,那也是过去的事。这几天他不是挺乖的吗?也没见他跑去哪里鬼混。”
“那是因为他没机会。”梦依没好气地答道。“再说,那天见到柳莺莺时,他还不是为之神魂颠倒,丑态毕出。”
“我倒没见到什么丑态。”天香掩嘴轻笑。“莫非你的两只眼睛片刻不离地盯着麒哥,才会看到我们都没有注意到的丑态?”
“天香,你又取笑我!”梦依不依地搔她痒,直到天香讨饶。
等两人再度安静地躺在枕头上时,梦依听见天香幽幽地道:“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堂嫂,这样你就不用嫁到关外,可以留在京里陪我。”
“天香……”梦依怜惜地轻拥住她的肩安慰。“我也希望能陪着你,可是这种事不是一相情愿就行的。”“只要你肯,麒哥哪会不愿意?”天香高兴地说,用力拍着梦依的肩,表情坚定。“放心好了,我一定不会让那个战云抢走你。凭武威亲王的权势,战云铁定会知难而退。”
“我才不像你那么有信心呢。家父是很固执的。”
“王爷抢亲,谁敢阻挠?”天香以皇家公主的傲慢喊道,逗得梦依噗哧一笑。
“你不是说他再也没胆打起抢亲的主意了吗?”
“这次不同,因为新娘也愿意被抢啊。”天香调皮地眨着眼。
梦依又羞又气,忙施展搔痒神功,天香咭咭咯咯地娇笑着闪避她的魔爪,边找机会反击,很快地房里便充满两名少女银钤般的娇笑声。
梦依似乎还可以听见那铃铛般的笑语,虽然那已是五天前的事。天香的话,始终在她脑际回荡,逼得她不得不深入思考起来。
她对朱麒究竟有情无情?
如果无情,为何他的形影总是不期然地闯人心中?为何她总在意他的所作所为,尤其是对待其它女子的态度?
那种在胸臆间翻腾不休的酸楚,分明就是吃醋的情绪,她连自欺都不能。
但——就算她对他有情又如何?
朱麒对她的态度始终暧昧不明。
那近日来常常往她这边看过来的热烈凝视,在此刻淌成一道温暖的热流灼烫着她的心。可是怀疑的情绪也在她心中酝酿,在没有明确的言语保证前,她那颗羞涩的少女心,又如何能肯定他的真心?
如果他喜欢她,为什么不明说?眼光能代表什么?他不怕表错情,她还怕会错意,而她禁不起再一次的伤心。
她蹙着眉,眼睛里彷佛沾上些许水气,显得晶莹欲泪,配合忧愁的杏脸,贝齿轻咬着樱唇,楚楚动人的模样,娇柔得令人心疼。
朱麒站在靠近饮绿榭这端的长廊,痴痴地凝望她,两只脚似有自已的意志般,朝她走过去。
走到梦依身遍时,她仍然没有察觉。风儿顽皮地撩起她的一绺秀发,醉人的少女幽香钱进他鼻内,带来一阵销魂的感觉,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抓住在空中飘扬的发丝。
梦依吃了一驽,侧过身。
朱麒俊秀的脸庞,离她的脸只有几寸。梦依烧红双颊,少女的羞涩让她直觉地想避开。
“梦依……”朱麒显得沙哑的嗓音,充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柔情,阻止了她避开的动作。她杏眼圆睁,怔怔地瞪着他。
她从来没发现朱麒有这么好看。
那张方正刚毅的脸,看起来颇富性格。浓眉凤眼,一管鼻子长长直直地挺立在脸的中间,下面的嘴唇饱满迷人地往上扬起。一抹春水般暖柔的笑意,自唇际蔓延向闪烁着炽烈火焰的眼睛,照亮了他的脸,散发出令人难以抗拒的男性魅力。
梦依只觉得目眩神迷,感到格外虚弱。
“梦依……”朱麒的手顺着她的发,移向她柔女敕的脸蛋。
酥麻的感觉震得梦依不禁颤抖起来,眼光垂下,歇在白玉般脸庞上的绵密睫羽显得虚软无力。
朱麒轻柔地捧起她的脸,眼神变得更加温柔。
在温煦的阳光下,梦依散着清芬的秀颜柔美动人。那楚楚可怜的水眸,闪着某种令人想要疼惜的光彩。他拥紧她,感觉那软玉温香抵住自己坚硬的身躯,不觉口干舌燥了起来。朱麒修长的手指,抚向她丰润软柔的唇瓣。梦依全身一震,抓住他的衣袖。
“你……你做什么?”她结结巴巴地问。
做什么?朱麒霎时感到迷惑。
他走到梦依身边,她的头发拂向他,他抓住,然后……意识到自己逾越了男女之间的分际,以情人间才会有的亲密环抱住梦依,一颗心急速地跳动,俊脸浮上红晕。
“呃,我……”他有些慌张地放开她。“对不起,我……呃,看到你一个人坐在这里,想跟你聊聊……”
失去朱麒的支撑,梦依只能坐倒在靠栏上,胸月复间翻搅着巨大的失落感,羞怯使她头晕目眩。
朱麒刚才想对地做什么?
她烧红脸颊,不敢看他,眼光转向水池。
尴尬的沉默横在两人之间,就在梦依以为朱麒离开时,却听见他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响起。
“你在生气吗?”
“不……”梦依急忙掩住唇,想阻止月兑口而出的话,但已来不及。糟了,这不是显得她很急切、不矜持吗?
“那就好。”朱麒显然没想这么多,只是松了口气,静静地移到她身边坐下,对着她僵挺的背。
“我刚才是情不自禁,不是故意冒犯你。”
梦依不晓得该怎么回答,心里为他的‘情不自禁’泛起蜜般的甜郁。
“我本来是想来找你……”
梦依竖耳倾听他的下文。
“呃……却被你哀怨的表情迷住了。”
“谁哀怨了?”梦依嘟嘴抗议,心中却为他的‘迷住’两字晕陶陶。
朱麒听出她声音中爱娇的成分居多,胆子大了起来。
“那一定是我看错了。”他微笑地道。“我看你眼中含泪,以为又是我说错话,伤了你的心,所以才想过来安慰你。”
梦依双颊飞红,心虚竟被他说对了一半,刚才的确是想着他,但仍嘴硬地道:“谁伤心了?你有那个本事可以伤我心吗?”
语气软趴趴的,一点也不像梦依昔日的盛气凌人。朱麒挖了挖耳朵,免得有些不习惯。原来梦依不生他的气,娇嗔起来时,是那么柔、那么嗲。想着,他骨头有些酥软起来。
“你……你怎么不说话?”梦依见他半声不吭,还以为他生气了,不由得懊恼地绞着手,一双眼视而不见地盯着水面。
“我怕说错话,惹你不高兴。”朱麒嘻笑道,一只手伸向她那双像十朵凤仙花开放的织女敕玉手。
“谁……谁准你碰我的?”她凶巴巴地拍开他的手。“不准你坐这么近!”
朱麒无趣地收回手,将身子往旁移了一下。
梦依为何总对他这样凶?他盯着自己的手发呆,自怜自艾。
梦依偷偷从睫毛下瞄了一眼他垂头丧气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忍心。
她对他好象凶了点。
她做了个深呼吸,放软语气道:“你还没说完找我做什么。”
“喔。”朱麒强打起精神。“饮绿榭里有几座盆栽还不错,我想找你去欣赏,顺便给我一些意见。还有,饮绿榭和紫藤阁共有的小花园十分别致,我想跟你一起讨论……”梦依越听越没趣,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朱麒不过是想找她切磋有关园艺方面的事。
“梦依,你有在听吗?”朱麒见她半晌都没答腔,纳闷地问道。
“有,怎么没有。”她没好气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