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我作了个噩梦……”
“噩梦?”他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躺倒床上。“只是个噩梦而已,你害怕什么?”他咕哝地在心里埋怨,暗骂声:胆小的女人!
“这不是个普通的噩梦,虽然我常梦见它,可是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话筒里传来的颤音,让齐康为之心疼起来。
良玉看起来虽然坚强,可是到底是个女人,一个人住在偌大的屋子里,也难怪她会感到害怕。
“别怕,告诉我,你到底梦见什么了?”他温柔地哄慰她。
“我……我梦见……”良玉缓缓地合上眼脸,然而,梦中可怕的景象很快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吓得张开眼睛,倒抽了一口气。
“良玉,你怎么不说话了呢?”话筒里传来齐康着急的声音,良玉深吸一口气,这才有勇气继续往下说。
“我从小就一直重复作着这个噩梦,在梦里有个男人拿了把刀子刺进我的喉咙……”
“刺你喉咙。”齐康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脑中乱成一团。
这未免太巧了吧?
昨天下午他回警局时,才听说机场那件厕所命案的受害者喉咙被人刺了一刀,而且听杨干中说,这已是一年来发生的第四件类似命案,被害者全是被人一刀割断喉管,而且死后还遭凶手奸尸。
他初听到这件事时直觉得想吐,心中陡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暴怒,恨不能亲手杀了这个丧心病狂的凶手,剖开胸膛看看这人到底有心无心。
这对他而言是很不寻常的。
虽然他向来嫉恶如仇,但总能以客观的态度面对任何凶狠的罪犯,唯独这次例外。就好象受害者是他最亲近的人般,使他对凶手兴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恨意。
“他刺我喉咙……齐康,我好害怕,真的好怕。”
“别怕。”良玉声音中的恐慌让他没来由地也跟着紧张起来,心痛地想要立刻冲到她身边保护她。“良玉,你别害怕,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我现在就去陪你。”
“你要来陪我?”她的声音充满惊喜。
“是的。”齐康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作下这种决定,良玉只不过是做了个噩梦而已,他为何会把她的噩梦跟命案联想在一块?
不管啦,其实他也想见她,虽然他们昨天早上才分手,可是一分开他就开始想念良玉,恨不能时时陪伴在她身侧。
“我等你,待会儿见。”她甜蜜的嗓音才歇下,电话立刻被挂断。
齐康怔忡了一秒钟,放下话筒,现在他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他自嘲地一笑,飞快地换上衬衫和长裤,拿起大哥大和车钥匙,悄声地离开家门。
在飞车往良玉住处的一路上,他还在怀疑自己所作的决定,良玉不过是发个噩梦而已,他有必要这样小题大作地跑去陪她吗?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良玉如此的放心不下,毕竟他们也才认识一天而已,短短时间之内,他竟对她牵肠挂肚的?
齐康向来不相信一见钟情什么的,可是初见良玉时,他却有种乍逢久别爱人的心痛感觉,恨不能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就怕她会随时消失在眼前。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从未对任何女人动过心,却在见到良玉时,心绪有如波涛般翻滚个不停,飘荡的心在霎时就决定为她停留,连他的理智也阻止不了自己的情潮投向良玉。
他将车子停好,走到她所住的大楼前,按响了门铃。
从对讲机里传出来的声音仍有些颤抖,他走进大楼里,和管理员打了声招呼后才搭电梯上五楼。
雕花的铁门一打开,良玉就扑进他怀里,齐康拥着她进屋,将身后的门关上。
“别怕。”他轻抚着她披散的头发,安慰道。
“你来了,我就不怕。”良玉在他怀中颤抖地说。
齐康抬起她的下颚,发现她的眼中仍有残留的惊惧,脸颊上还挂着几颊泪珠。
他心疼地低下头吻她的眼,顺着咸湿的泪水滑过柔女敕的脸颊,将她的红唇纳入口中。
彷佛在他的怀里得到足够的力量,良玉肩也不抖了,全心全意地领略他柔情的安抚。
饼了良久他才放开她,深沉的眼睁中弥漫着浓烈的。
“我都要开始怀疑,你是不是故意引诱我来的。”他沙哑地开口。
望着他起伏不定的胸膛,她脸上的燥热直烧入睡衣底下。“不,我没骗你,我真的作了噩梦。”
“哦……”他拉长声音,眼光看向她的蕾丝睡衣领口。
她的穿着很保守,不是那种让人想入非非的黑色透明亵衣,而是纯白色的蕾丝睡衣。不过,领口处露出来的雪白肌肤,仍令他心生绮念。
齐康清了清喉咙,轻轻地将她低垂的头颅抬起。“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他柔声道歉。
“我知道。”良玉绽出害羞的笑容
“真的吗?”他玩弄着指间乌亮的秀发,一缕淡雅的发香飘进他的鼻端。“你的头发好美,留多久了?”
“三年了。”她顽皮地皱皱鼻子,将长及胸前的秀发拨到身后。“我以前是留短头发的。”
“怎么会想到留长发呢?”
良玉耸耸肩,璀璨的美眸望着他,就像他的发丝般闪闪动人。“不想剪,就留这么长了。”
齐康默然地和她对望了好一会儿,眼光始终保持在她的颈部以上。他该继续和她对望下去,还是说一些言不及义的话来打破这被笼罩的沉寂?
“要不要喝杯咖啡?”她轻声问他。
“不,给我一杯水就好。”
良玉转身到厨房端了杯水给他,齐康一饮而尽,眼光仍盯着她,看得她有些不自在。
“你一定觉得我很奇怪,只不过是个噩梦,竟害怕成那个样子。”抱着双臂,她声音颤抖地说。
“不,你一个人住,自然会感到害怕。想告诉我吗?”齐康走近她身边,温柔地环住她的肩。
他眼中的温暖和坚定,让她重拾起勇气和信心。点了点头,良玉随他坐到沙发上。
“我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彷佛有记忆以来这个噩梦就缠着我,常常不定时地出现在我的睡梦中,可是我从来都没这么害怕过。”她缓缓地闭上眼睛,脑海中似乎仍残留那凶手狞恶的眼神。
“不用害怕,我在这里。”齐康把她拉进怀中,胸膛温热的气息很快就将袭向良玉的寒冷赶跑。
“我一直梦见一个身着古装的女人,她……她在睡觉时,突然有个身穿夜行衣的男人闯入她的闺房,他……他扒她的衣服,想对她非礼……”良玉停了下来,双手紧紧抓住齐康的衬衫。
“后来怎样?”他的嗓音深沉,再度安抚了她心中的不安。
“我……不,我是说那女人拚命挣扎,正当她跑向房门口高喊救命时,那恶人截住了她,举起手中那把亮晃晃的短刀刺向……”良玉的手抚着自己的喉咙,“就刺在喉头上,于是她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血从她的喉咙……冒出来,直流到她的胸膛……”
良玉的眼睛突然大睁,吓了齐康一大跳,那对彷佛有宝光流转的乌眸,霎时变得空洞、没有生命力。
“良玉……”他着急地低唤着。
良玉茫然地瞪了他一会儿后,才回过神来。
“每次我梦到那里时,总觉得自己的生命也跟着那不断涌出来的鲜血一起流失了,而且我的喉头也跟那梦中女子一样疼痛,甚至还可以感受到她心中的爱与恨、惧怕与遗憾……”
“良玉,别说了。”齐康听得整颗心都揪了起来,他狠狠地抱住良玉,深怕她随时会从自己的怀里消失。“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保护你,再也不让你从我身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