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女萧湘。”
长风的眼光被萧湘唇角顽皮的小梨窝吸引住,他这一生没遇见过像萧湘这般清纯可人的女孩。时而温柔端庄,时而娇俏可人,眉眼之间似含有无限情意,却又纯真得像个孩童般。
“对了,贤侄怎么会昏倒在山涧旁呢?”萧暮雨打断了长风的冥想,他回过神来,记起在观日峰的遭遇。
“我……我跟古振塘在观日峰……切磋武艺。”
“古振塘?他可是长白派的高手?”
“是的。”
“是他将贤侄打落悬崖的?”
“是的,不过这件事不能怪他。”长风不忍好友受到呵责,赶紧辩驳道。
“不能怪他?那贤侄认为应该怪谁呢?”
在萧暮雨目光炯炯地逼视下,长风愕然了。他记起比斗时内力突然消失,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了起来。
“古振塘解释了你身上中的震雷掌,而你跌下悬崖后,想必是奋力抓住了山藤之类,才能爬到山涧旁。”
“晚辈是把萧大叔赠给家父的飞龙剑插入山壁,然后藉着崖边的松树一步步爬进树丛中,后来可能是力气用尽,才会跌到山涧旁。”
“或许吧。贤侄知不知道你体内有紫薇草和软麻子的药力?”
“什么?”长风惊愕地张着嘴,他根本听都没听过这两种东西。
“莫非贤侄未曾听说过这两味药草?你那位宋师叔没提过吗?”
“宋师叔知道这两味药草?”
“当然,老夫就是从他口中知悉的。据他所说,紫薇草和软麻子本身无毒,但是如果在半个时辰内连续服用,将会造成服用者在六个时辰后内力渐失。”
长风突然感到头晕目眩,全身无力地靠在枕头上。
“莫非有人在贤侄不知情下,将这两味药草让你服用?”
长风痛苦地蹙紧眉头。
“此人心思之缜密、用心之狠毒,实非寻常人可及。老夫大胆猜测,此人和贤侄关系匪浅。这个人不但知道贤侄隔日清晨要和古振塘决斗,而且还能在贤侄面前下这种无色无味的软筋草,而不让贤侄提防,莫非此人是个女子?”
长风叹了一口气,朝萧暮雨悲伤地一笑。
“怪不得家父要说前辈推算事理的本事天下第一,晚辈总算见识到了。没错,下手的人是晚辈的未婚妻。”
“什么?你的未婚妻?”萧暮雨惊愕地扬起眉,“她为何要加害于你?”
“晚辈也不明白。采薇是宋师叔的掌上明珠,自幼和晚辈订亲,在泰山之役的前一晚地来找晚辈,请求晚辈解除婚约,并玉成她和舍弟孟书的姻缘,我当时一口答应,还承诺要替地说服家父和宋师叔。她亲手斟酒敬我,还冲了—杯江南名茶说要让我解酒,晚辈当然不疑有他,一饮而尽,不料却……”
“那紫薇草和软麻子就搀在酒和茶之内,贤侄当时是否觉得这酒和茶特别清香?”
“没错,我还以为是采薇的一番心意,没想到……”
“既然你都答应成全她了,那她干嘛还下手害你?”萧湘的眼中尽是疑惑,她实在想不通那个宋釆薇干嘛要害关大哥。
“贤侄知道原因吗?”
长风沉默不语,内心天人交战。他不愿相信采薇会这么狠毒,更不愿相信此事和同父异母的弟弟孟书有关。
“你死了之后,令弟就是安东侯的世子,飞云山庄的唯一传人。”
“不,晚辈不愿意相信此事和孟书有关。”长风痛苦地说。
萧暮雨长叹口气,他见多了骨肉、手足为了功名利禄而自相残杀,但眼见关长风如此痛苦,实在不忍心点破。
“湘儿,将煎好的药汁让你关大哥服下,让他好好休息。”
他起身离开客房,心中不免染上了关长风被亲人所害的悲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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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之誉的济南府,自春秋时代以来,即为山东的大城,风光秀丽,到处可见骚人墨客的足迹。
济南府古称历下,原因是它位于今名“干佛山”的历山之下,而所谓的一城山色,指的就是干佛山。
从城南的千佛山远眺济南府,满城绿意盈目,宛如一座花园城市。而城中的大明湖周围共十余里,占去了全城的三分之一面积,绿柳碧波,有如一片明镜,造就了济南府“半城湖一的美誉。
济南府最独特的景致倒不是千佛山和大明湖,而是其随地外溢的泉水,故而有“泉城一之别号。城裹共有七十二处名泉,最大的是南关外吕祖庙中的趵突泉。相传春秋时代,齐桓公曾在这裹大会诸侯。趵突泉的泉池是方形的,三股泉眼平地上涌,昼夜喷射,宛似三堆白雪。元朝趟孟俯曾咏诗赞叹:“滦水发源天下无,平地涌出白玉壶。谷虚久怨无气泻,岁旱不愁束海枯。云雾润蒸华不注,波涛声震大明湖。时来泉上濯尘上,冰雪满怀清兴孤。一趵突泉泉色如蓝色的翡翠,泉水晶莹洁净,甘美可口,引来不少游人在此烹茶品茗。
这一日,从这座车水马龙的历史名都西城门,驰进了十数匹雄姿英发的骏马。守城门的兵老爷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拦住人盘查,反而打恭作揖相迎,引来城门附近的百姓们议论纷纷。
正从一家茶楼出来的青衣汉子,恰好目睹马队从他面前缓缓驰过,当他抬头瞧见马队前面迎风招展的飞云图案旗帜,不由得惊咦出声。
虽说飞云山庄在济南府有不少产业,然而飞云山庄的人受庄主警戒,倒懂得韬光养诲,从未招摇饼市,怎么今天却搴着大旗浩浩荡荡而来?
他疑惑地站在茶楼门前凝神细看从他面前经过的马队,顿时一道威猛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崇敬地目送那显得有些苍老的高大身影,风尘仆仆的脸上布满疑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竞能让鲜少离庄的飞云山庄庄主亲自出马?
看来山东又将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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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阿乐回来了,他有事向老爷禀报。”萧福走进书房,恭敬地对正在挥毫的萧暮雨说。
“好,叫阿乐进来吧。”
萧乐一身青衣短打,走进书房向萧暮雨行过澧后,垂手站在父亲萧福身旁,等老爷发问。
“阿乐,一路辛苦了。”
“哪里,这趟路阿乐早走熟了。已照老爷吩咐,将药方交给何记药坊的何大夫,还到茶楼取回老爷订购的江南名茶,以及一大罐趵突泉泉水,并且顺道采买了一些日常用品。”
“办得很好,阿乐。”
“阿乐从茶楼出来时,正好看见飞云山庄的马队,还有关老爷子。”
“关山?”萧暮雨双眉微蹙,将狼毫小楷搁在笔架上。
同样身为人父,他当然能够体会关山突然失去爱子的心情。他知道关山丧妻之后,本来不打算续弦,若不是为了报恩,他也不会答应迎娶骆总镖头的女儿。
对于长风这个长子,关山是爱逾性命,如今乍闻儿子在泰山失踪的消息,只怕对这个铁汉打击不小。
“阿乐,你知道关将军在哪歇脚吗?”
“启禀老爷,阿乐离开济南府时,关老爷子还在大明湖旁的关家别馆襄。不过,根据阿乐打听到的消息,关老爷子好像这几天就会赶到咱们泰安县城。”
萧暮雨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了。”
他摒退了阿乐,带着萧福走到关长风所住的客房。
经过萧暮雨十天来的悉心治疗,长风的掌伤已好了一大半。当萧暮雨走进客房时,他正闭目调息体内的真气。萧暮雨一直等到他行功完毕后才敢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