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夫人说得声泪俱下,许庭江一时之间竟也哑口无言。诺言要遵守,可是许家的香烟也不能无人继承呀,这可怎么办才好?
“老爷,我知道萧家当年对咱们家很照顾,我奉来也不想让峰儿背弃婚约改娶别人的,可是萧将军这十五年来连点消息都没给我们,是生是死也不知道,我们不能不替儿子打算啊!”
许庭江叹了门气,沉默不语。
“老爷,其实妾身想好了一个折衷之法。离秋试还有五个月,不如这样,如果峰儿能一举夺魁,考中状元,若那时候萧家还是没有消息,我们就替峰儿向杜家提亲;如果到时候萧家有消息,那到杜家提亲的事就作罢。”
“娘……”许尉峰不依地说。
“峰儿,别只替自己想,爹娘的立场你也要考虑。好歹当年部是爹娘去向人家求来的亲事,不能这么说算就算,知道吗?”
“孩儿知道。”
“还有,这几天别再懒洋洋的,找借口不读书了。如果考不上状元,你就别想娶杜纤云。”
许尉峰着急地直点头,向爹娘告退后,立刻奔回书房捧起书本。为了杜纤云,他一定要夺得榜首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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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蒙蒙亮,她就起身披衣,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深怕吵醒睡在外间的丫鬟莲娃。
经过一座小巧的花园,然后是父亲的书房、药室,终于来到位于西厢的客房。
她轻轻推开虚掩着的房门,一股浓烈的药香迎面扑来,她似乎早闻惯了,只微微皱了皱鼻,莲步轻移走进房内。
室内的光线昏暗难辨,她一直等到眼睛适应了屋内的黑暗后,才走到床前窥视病人。
病人的脸色仍然十分苍白,修长的浓眉微微蹙紧,仿佛在睡眠中也感到痛苦。
她的眼光沿着那管直立的鼻看向那两片毫无血色的薄唇。他长得真是好看,她在心里忍不住赞叹,双颊感到发热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不该来看他的,可地总是忍不住。从四天前父亲将他带回来后,她的眼光就舍不得从他身上移开。不,并非全然如此。在她帮着福婶将他的脸擦干净前,地只把他当作寻常的病人;可是一等到那张英俊的脸被擦拭干净,露出他原有的光华后,她就忍不住倒抽了口气。
是的,她记得自己和莲娃当时都看呆了,就连福婶也忍不住开口赞叹,直到福伯将她们一群女人赶开,好清洗他身体的伤口。
不过她还是逮到机会瞄了一眼他壮硕的身体,然而累累的伤痕却教她心疼不已,眼泪差点夺眶而出,是谁这么狠心将他伤成这样?
那就好像是把一幅好画,或是一件美丽的雕刻品毁坏般可恨。那么英俊的男子,竟然被人伤成这样!还好爹的金创药可以让那些丑陋的疤痕消失于无形,当然,那是需要时间的。
等福伯替他裹好伤后,他仍然没有醒转过来。父亲说他受的内伤甚重,一时之间还不会清醒;叮是最令父亲蹙眉不解的,并不是他被长白派震雷掌震伤的心脉,而是他体内有紫薇草和软麻子的药性。
她记得父亲曾告诉过她,这两种药草单独使用时只有增添香味的作用,然而一旦混合使用,却有惊人的效果。
若是在半个时辰内接连服下紫薇草和软麻子,将在六个时辰后,造成内力渐失,最后变得跟不会武功的平常人一样。而这两种药草的最神奇处,还不在于此,而是它们会在服下后十六个时辰内,药力全消,服用者体内的药量成分也会消失无踪,就像根本没服下这两种药草般。
这是昔口药王精心研究出来的结果,武林中知道的人并不多,就连她父亲都是在—个很偶然的机会中,由一个至交好友的师弟口中听说的,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人身上发现。
她轻轻叹了口气,望着那张俊美的容颜发呆。
她实在无法想像会有人狠得下心肠伤害他,他看起来就像个纯真、无邪的婴孩般无害。她忍不住伸出手轻抚着他纠结的眉头,希望能乎抚他身体上的痛楚。
当地讶异地发现他的皮肤并不像自己的那样细女敕时,浓眉下的那对虎眼突然张开,无神地与她错愕的眼光对个正着。
她发出—声惊呼,正想收回手,然而纤细的手腕已被他的手掌抓个正着。
她没有试着抽回,任他抓着她的手贴到他的脸颊上,然后移向他的唇。
她张大那对明眸,心中又羞又怕,他不会是饿昏头想吃她的手吧?
然而他只将她的柔荑放到唇上,她感觉到酥酥麻麻的,双颊胀得通红。
“仙女……”他轻声低喃,舌忝了一下干涩的唇,发出模糊难辨的声音说:“口渴……”
她飞快地抽回手,快步走到桌旁替他倒了一杯水,然后走回床边将他扶起,把杯中的水倒人他口中。
他饥渴地咽下水,甘甜的滋味,让他忍不住发出满足的喟叹声。
“还要吗?”她柔声在他耳边问道,但他只是摇摇头。
她扶他躺下,手却被抓住不放,他没有焦距的眼光像迷途的孩子般,疯狂寻找他的母亲。他贪婪地将她秀丽的娇容吞噬进脑中,那是他这辈子除了母亲外,唯一想记住的女人。
“仙女……”他的意识逐渐模糊,最后带着那美丽的影像沉人梦乡。
第4章
儒剑玉侯关长风在泰山失踪的消息,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终于撞向在北武林屹立不摇的飞云山庄。
“我不相信!”关山呼的一声击碎了太师椅旁的茶几,向来冷静的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悲凄。
“师伯,采薇也不愿相信,可是采薇在泰山别馆等了一天一夜,仍未见大哥返回,于是率领泰山别馆的执事到山上寻找,谁知不但没找到大哥,就连古振塘也不知去向。”
“长白派那里有消息吗?”宋义插嘴问道。
“派去长白派探听消息的弟子尚未回报。”飞云山庄总管聂云天双眉紧蹙地回答。
“我们设在泰山附近的暗桩,都没有发现大哥和古振塘的踪迹吗?”孟书焦急地询问。
“没有。”采薇悲凄地摇着头。
“不可能的事!”关山像突然老了十岁般,无力地靠在太师椅上。
他对关长风的武艺有信心,他不可能会败的,而且就算他失手了,古振塘为什么也没下山?
“我要立刻赶到山东。”关山下定决心说,“云天,下令给山东的所有弟子,即使要翻遍山东的每一寸土地,也要把长风和古振塘找出来!人死我要见尸,我不相信长风就这么去了!还有,命令所有的人,就算找到古振塘,也不准对他动手。我要查清楚真相,如果长风真的技不如人,你们不可以找他报仇。”
必山咬着牙忍住在眼眶打转的泪水,他不相信他的儿子就这么去了,这是不可能的事。萧暮雨当年不是说长风心胸仁厚,福泽绵长,将来必定能克绍箕裘,发扬关家吗?所以他儿子不可能就这样走了。
“师兄,你别难过了,长风一定没事的。”宋义噙着眼泪安慰关山。
“他会没事的,我知道他会没事的。”关山喃喃说道,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大厅,准备出发到山东的事宜。
孟书一直等到采薇返回她所住的梅园后,才偷偷潜进她的房间。
采薇摒退了侍女,她知道孟书一定会跟来。
“孟书,你可以出来了。”
“采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孟书急切地逼问,“你不是说要返回山庄?怎么会出现在泰山别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