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烨是我们国际救援志愿队的新人。”艾隆·扬·伊戈站在安秦背后,拍拍他的肩。
“安医师,我们这位新人也是优秀的医师,听说你过去和我们这边的人有过合作掌管医疗所的经验,我们这次准备派他和那一名甜美的安蜜医师共同接管教士医院,地点就在你负责的OL医疗所两哩远的城中心,算是邻居,还请多多指教--”
“指教什么!”苏影桐绕出主办公桌,文件掉落一地。“教士医院是叛军医院--”
“我们昨天入港时遇上爆炸案,已经处理一堆受伤军人,苏医师的无国界组织不处理的军政人员,不管正规反叛,全交给我们志愿队来做,绝不会让你们为难。”艾隆·扬·伊戈说得一口莫名其妙的圆通。
“我反对。”苏影桐被逼出了焦躁。“你们会害死--”
“影桐老师,”安秦站起,像在开会要发表意见般。
“我们无权干涉其他组织的任务决定,合作的话还说得通。”
艾隆·扬·伊戈挑唇,扳过年轻人的肩,握他的手。
“多指教照顾了。”说完,他便离去。
第9章(2)
苏影桐那方猝然传来碰撞声响。安秦转头,不见她人,他绕过会议桌,看到一把椅子倒在地上,她也是。
“影桐老师!”他倏地趋近,蹲低身,欲扶起她。
苏影桐拉住他的手臂,转过脸庞,眼眸噙泪。
安秦没有震惊,他盯着苏影桐的脸,平静地道:“影桐老师,苏烨医师的身份--”
“他是我儿子。”话一出口,苏影桐心中那道长年高筑的墙崩落了,属于母亲的泪水不断自她眸底涌出、滚落。“苏烨他是我的儿子--”
“亏你还记得我是你儿子。”轻笑的低沉嗓音传入。
安秦侧转身子。苏影桐泪眼濛濛,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步一步走来,也斜眼,睥睨她这个母亲。
“无国界慈善组织的苏影桐师长,我们多久没见面了?你居然还认得出我,我该痛哭流涕吗--”
“你走!跋快回祭家海岛!”苏影桐喊道,抓着安秦的肩,要站起却双腿无力,一阵虚弱。
苏烨深皱眉头。“叫我走?有没有搞错?我不是你们无国界成员,无须听你的。你以为你什么权利?”
他旋足,不看那女人泪颜,冷声道:“如果不够清楚,我再说清楚一点--我从小到大就没听过你的话!”
“苏烨医师--”
“还有你。”苏烨回身,掏出裤袋里的口琴,掷向地面。“安蜜要把这个还给你。”
安秦看着摔在地上铿响两声的口琴,心头凛颤。“安蜜她……不要紧吧?”他捡起口琴,拇指摩着盖板擦痕。田安蜜在他面前昏倒被苏烨抱离的画面,浮上他脑海重演一遍、两遍、三遍……
苏烨说:“我们志愿队成员不需要你们无国界的慈善。”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苏影桐呜咽一声,粉拳槌地。
“别这样,影桐老师。”安秦将苏影桐扶起,拖出另一把椅子让她坐下,再摆好那张倒地的,自己落坐,面对着伤心的老师。
苏影桐费尽心思藏匿儿子、保护他的身份不曝光,如今,那孩子恨起她,恨得将自己往毁灭里送。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来这个国家会丧命,不知道这个国家有一半的人想要将他吊死……
“他什么都不知道……”苏影桐呢喃着,抓住安秦的双手。
是了,不能慌,她还有个可靠的学生。
“安秦,你听着--”她看着他,眸光霍地雪亮,这神情与苏烨在那次加汀岛研讨会对上他时一样。
安秦沉着眸,大约猜出苏影桐的决定。“影桐老师,请同意我和他们一起接管教士医院。”不等苏影桐开口,他先扬声。
苏影桐握住他的双手,松了开来。“安秦,谢谢你。”她背过身,离开椅座,走到窗边,眼泪不停地掉,嘴里低语着:“戈特…凯撒…克尔克霍温……”
现世冤家,你死我不独活。
安秦走出办公室,耳中仍萦绕着苏影桐说的话,眼睛朝前望去。
田安蜜走在贴院子一楼各大组织总部外的长廊,原本左顾右盼的美颜一对上男人,不再犹疑转动,脚步直直走来。
安秦有一秒钟几乎要跑上去,却是手握口琴,沉住了。他把口琴往后裤袋塞,定止脚步,等女人接近。
“我以为是梦,醒来一直在找你们的总部办公室……我要还你口琴,但它突然不见了……”她是跑着到他面前的,莹辉如珠的眼帘映着他。“安秦--”
她一叫他的名字,他立即拉住她的手腕,一路往外走。走过八十六年历史、战火痕迹斑斑的断墙喷水池,林荫大道一半树木枯干抽冒新绿,死绝成活,生生不息,处处奇迹。
海浪涌岸,盐味浓浓烈烈,是夜夜尘封的泪。
她说:“我有写信给你--”
他没在听她,或者天空的战斗机中队阻扰了她的声、他的耳。但,心呢?不都说、心有所不能……
她扯他握在她手腕的大掌,他转过头,皱了眉,像是不耐烦,没多理她,脚步快得她跟不上,最后将她抱起来,压进一块大岩石的阴影后,扑躺着,这样天空的机体扫不到他们。
他如野兽,凶猛地吻她的唇,舌尖深采,牙齿狠咬,尝到血腥才罢休。“为什么来这儿?”
她嘴角渗出血,唇瓣破皮红肿,却是扬挑一抹笑。
绝伦笑丽冲撞他胸口满腔的怒意,他重重合眸,再次堵住她不肯回答、笑得甜美的嘴。
她不反抗、不呼痛,粉舌与他交缠,像在打一场态势胶着的仗。
他扯开她浅灰长裤裤头,这该死的志愿队制服!他要撕她的衣服,她不让,紧紧地拥住他,不反抗就是不反抗,可明明是与他作对!
“我拿到口琴了,你滚回你的加汀岛。”他感觉她舌忝着他的耳朵,冷声冷调伤害她。“这里不需要任何慰安--”
吻住安秦的嘴,田安蜜也野蛮地扯他的裤头,这会儿,换她咬他的唇、他的舌,她要咬到让他一段时间无法吹口琴!
安秦粗喘一声,咽下血腥,彻底愤怒了。这个不怕死的小女人!用力地将她扳过身,令她趴伏,蛮劲压制她的背,托高她腰臀,释放松落的裤头下的偾张,扯低她的底裤,悍然冲挺,进入她潮暖的禁域。
她仰起纤颈,抽吟一声,双手撑起,柔荑抓着沙地,放开又抓,怎么也抓不着。
“安秦、安秦--”她呼喊他,头微缓朝后转,甩动长至肩下的发丝。
他们分离的岁月写在三千--不,六千发丝上,不仅她,他的发也长了,绑成一束垂在背上,他往前抵靠,发丝即与她缠在一起。
“安蜜……为什么要来……”他狠命地,存心弄痛她,要她怕、要她赶快远远逃开。
她却迎着他,抬起一只手往后压他健美的窄臀,不让他离开。
他们都出征了,哪还有回头躲避的道理?
他为什么逃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她为什么追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难道不明白?
他们都出征了!
“别走……”她娇喊声中有哭泣。
他拉开她覆在他臀侧的手,她反掌抓他。
“别走……安秦……”她要跟他一起,他对她的承诺都还没实践,怎能走?
“要走……一起走……”这次,飞过天空的战斗机没抢走他的声音,她听见他说--
“一起走,一起走吧!”
一起走后,他们没再对彼此说一句话,仿佛,他们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行过林荫大道,各走各的,左右两条路,回到贴院子,匆匆用餐,在延续正午能量的炽红夕照里,出发往教士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