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住她渗血的唇,将她的苦痛吞进心底。
“她病了?”安秦的声音像把钝重铁缒敲了海英一下。
海英回过神。他和安秦脚步都停了,两人站在港边吹着离岸风,路灯投射一地清寂。他盯着曲折的影子,幽然抬眸。“我有说什么吗?”抓抓头。“我好像没吃甜食,有点神智不清,没有甜食--”
“心蜜。”安秦打断他,语气很沉,一双眼也沉,一寸不移,牢紧盯住海英。
“你说了心蜜--”
“你的事我听过。”安秦第二次吐出女人的名字,海英立刻夺回发话权。“安医师,你最好往前看,”他简短说完,不再多言,往前走。
“海英,”安秦追根究底。“把话说清楚!”快步跟着海英。“她是不是病了--”
“安医师,他人私事知多不祥。”海英停脚,面对安秦,神态不像平日那般轻佻。
“你们无国界的家伙各个聪明绝顶,还会被我一个庸医唬住?我刚刚说的,也许是杜撰,心蜜在我们同期里是出了名的美女,人人对她有病态妄想。”他扯嘴,旋足迈步。
安秦不认为是妄想杜撰,海英千真万确拥有心蜜的秘密。
我有一个秘密……
不可以告诉我吗?
可以啊,给你都可以--
那是什么秘密?
安蜜呀,安蜜可以给你,呵……
往前走,安秦抓住海英的肩。
海英回过头,语气相当不高兴地说:“你烦不烦啊?安医师,再不加快脚步,真会赶不上--”
“安蜜知道多少?”安秦问。心蜜给他制造了一个迷障,似乎要他出征,打一场迷仗?
这迷障,这迷仗,如何破?如何打?
海英今天戳了一个洞,风吹得他的一颗死心凛凛泛波。
“听着,安医师,我可不是成天吃饱没事做,光说妄想事让安蜜知道我是个变态。”海英答得懒洋洋、不正经。
“安医师,追女人各凭本事,你想追安蜜,我想追安蜜,你意图使用小计告诉安蜜我妄想她姐姐的事,可是亵渎死者,弄巧成拙,让安蜜讨厌你,你可别怪我……”
大掌拨开安秦的手,他又道:“安医师,你别走在我身边,手来脚来的,我很不舒服。”恢复痞性,全把昨夜睡在安医师床上的恶行抛到九霄云外。
安秦停下步伐,凝眸着海英,像对峙,等他投降。海英低哼一声,懒得理他,独自先行。安秦看着他的背影,不再追,沉默地停留原地。
第6章(1)
夜色一片浑沌,海湾腾漫雾气。
这地方的风没有加汀岛狂,花香却一样浓。他听见喷嚏声,抬眸远望,长腿迈动了起来,快步越过海英身旁,往前跑,一抹人影也朝他跑来,他想停,已经来不及,两人狠狠撞上了。
“哈瞅--”呼痛的声音被一个喷嚏取代。
安秦扶住撞进他怀里的女人。
田安蜜仰起微红的美颜,说:“怎么这么慢?”
“我在和海英讲话。”他挑出她发丝里夹藏的花瓣,是木犀花,难怪她打起喷嚏。
“电影已经开始播了。”她指着码头蚌形广场的方向。“我说要请你看电影--”
“你喝酒了?”海英走过来了。
“大家都在喝,很棒的花瓣粉红酒,还有肝酱香肠可以配--”
“有没有甜点?”海英说。他现在需要大量大量的甜品。
“海英,我觉得你应该抽个时间和宁老师谈谈--”
“我找那个阴沉的家伙谈什么?”长指敲点她额上一点淡淡迹渍。
“沾到什么?”他说:“没病找那家伙一谈,都变有病,太快乐是病,不快乐是病,成天冲浪玩风帆也是病……生活会不会太累啊--我去喝酒了。”挥挥手,他先走一步。
“海英嗜甜一定是心理疾病……”她对着男人背影喃喃念。
安秦模着她歪斜的头颅。“你有没有喝醉?”
田安蜜转回脸庞。“安秦医师,你是安秦医师嘛,我有认错人吗?”甜笑着,她抓他的手当布巾抹额头。
“我沾到什么吗?”抹完,她鼻端贴近他掌心。
他感觉她在吸气,吸得他胸口一把热。
“是我研发的防虫膏,你帮我搽的吗?”她抬起头。
他颔首,收握掌心。“你是不是有点发烧?”
她勾低他的脸庞,把额头抵向他。“有吗?”动了动,唇碰着他。“我有发烧吗?我是觉得这儿比起加汀岛,是凉了些……”
他说:“你还要去喝酒吗?”她确实有点发烧,气息热烫吹拂他。
“我要请你喝酒,你不喝吗?”她像在吻他,把唇印在他脸颊,离他的嘴好近。
他拉开距离,说:“走吧。”是该喝酒,吹着祭家海岛孤冷的夜风,喝着酒,能让思绪厘清。
“你要吃肝酱香肠吗?虽然我觉得滋味不错,不过,Segen血肠更棒!你住宿这几天,有没有吃过?”
“没有。”他感觉,身旁的女人不只发烧,还醉了,掌心晕着不寻常炙暖。
“那我明天请你吃……喔,明天不行,明天我们可能还在这儿,或在回航船上,现在离明天不到几分钟了,可能赶不上早餐。早餐吃血肠最棒了,可是我姐姐老说我叛逆坏孩子,才早餐吃血肠--你呢?你喜不喜欢早餐吃血肠?”她拉拉他的手,走下阶梯,沿着棕榈树步道徐行。
他看到叶影之外的蚌形广场,听见香颂乐曲佣懒传荡。许多人坐在那广场周围,围绕中央三面大荧幕观赏影片。也有男人铺着野餐垫躺着看,一边由女人温柔喂着酒食,好享受。
田安蜜说;“你要不要像那样放松一下?”纤指指着偎躺在一块、互喂酒水的情侣或夫妻。
“安蜜!”安秦还没回答,苏烨的喊声先传来。
“你跑去哪儿?我在找你?”人到了,浑身香花酒味。
“哈啾--”田安蜜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苏烨月兑掉身上的衬衫,欲往她肩头披。
“苏医师,你的衣服沾了太多木犀花瓣。”安秦阻止苏烨。
苏烨的衬衫、贴身背心,满是花瓣碎末,头上更戴着木犀花编的花环,一接近田安蜜,她抽鼻喷嚏打个不停。
“怎么了,安蜜?”苏烨挥开安秦的阻挡。
安秦反掌像擒拿,利落握住苏烨的手腕。“安蜜对木犀花的气味敏感。”
苏烨眸光闪掠,猜疑地瞪住安秦,不信他的话。
“哈瞅、哈瞅--”田安蜜的两个喷嚏响,让苏烨扯着安秦离开。
“你跟我走。”
“你们要去哪里?”田安蜜掏出手帕擦擦鼻子,循着男人移动的方向,跟过去。
穿越品酒会的人群,走进玫瑰酒馆,坐在两面落地窗夹角的位子,侍者马上送来花瓣粉红酒。
他说:“你对她做何想法?她是我喜欢的女人!”他强调。
“之前,我叫她的名字,感觉像在叫自己的一个妹妹……”
田安蜜站在玫瑰酒馆,眼睛对着窗,窗外的大荧幕也是玫瑰酒馆画面。采长和公爵碰面了。两个男人在交谈。
“你不会有任何机会--”
“最终的命运,我将自己主宰。”
她看着电影里的掘心公爵啜着酒饮,也喝一口侍者刚递至她手上的酒,美眸从荧幕上往下移,瞅住现实里的男人。
走到那个广角又隐密的位子,她坐在男人身边。“这个位子叫做“掘心视野”,是电影里掘心公爵固定坐的位子。”她放下酒杯,轻声说:“很好喝的花瓣粉红酒,我要请你喝的一一”
“嗯。”安秦指着自己前方透出漂亮光泽的酒杯。“我已经知道滋味了。”
“阿烨呢?你们不是在说话?”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