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欧阳晶寒温柔微笑。“你冬耐叔叔一定会很高兴。”她回过身,继续装饰蛋糕,写上妻子给丈夫庆生的亲密爱语。
他们感情很好、很和谐,不像她父母竞争学术成就、送长刺植物。
脑海无端浮起景霞跃,他也没看过病弱早逝的母亲在明亮厨房里,洋溢笑容,做蛋糕。要是他现在也在这儿,就好了……
“映蓝,我还准备了一些材料要做葡萄派,要不要由你来做?”欧阳晶寒仰起脸庞,笑看着她。
温映蓝歪一下头,神情恍了恍。Luisa摆好了东西,等她动手。
“可是……”沈淀心情,不想那个与自己一样可怜的人,她说:“我做不好,荷庭一定不吃——”
“试试嘛,”欧阳品寒要Luisa移走她完工的生日蛋糕,把调好比例的葡萄派材料,一杯一杯按顺序放在温映蓝眼下。“也不一定要做给荷庭吃,你不用在意他——”
温映蓝愣看她一眼。欧阳品寒微笑,鼓励地说:“你做吧,做你自己想的葡萄派。”
她动手了,是动手了,揉擀一张歪七扭八派皮,铺盘还扯破,倒葡萄馅料时,即可预期烤出来的派一定不完整美好,她依然推它进烤箱。烤好后,的确丑陋,很糟的一个派。她跟欧阳品寒说,不要给皇荷庭吃,她要带回家。Luisa帮她把派装盒包起来,像在掩饰她的罪行。一个想法窜过她心头——以后她与荷庭组成家庭,是不是要常常这样将做坏的派藏起来?
镂花吊灯点亮了,照得所有细节藏不住。Luisa调整温映蓝放错位序的刀叉,皇若苏协助母亲欧阳品寒摆盘布菜。
皇荷庭进来说:“妈,爸说他会带个客人回来。”
欧阳品寒点点头,她刚刚有听到电话响,已吩咐女佣多准备餐具。“你父亲有没有说几点到家?”
“应该快了。现在在出版社,Enzo他们要爸去收礼物——”
“就只是小生日……”欧阳品寒打断儿子的嗓音,语气很柔。“Enzo几天前已经帮他热闹过了,怎么还这么多礼——”
“冬耐叔叔是好老板,得人缘。”温映蓝俏皮地说。
欧阳品寒摇头淡笑。丈夫每年生日,出版社员工都提前帮他庆祝,不占用他们享受家庭温馨的时间。今天,丈夫是完全属于她和两个孩子,不会有工作上的事拖着丈夫回不了家吃晚餐。
“不知道冬耐叔叔带什么客人?”温映蓝喃喃低语,又搞错一根银匙的位置。这会儿是皇荷庭注意到,他探手取起。两人互看,他有点冷,不语,把银匙摆至正确位置,然后退出餐宴厅。
“再练习练习。”Luisa拍拍她的手,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
温映蓝窘笑。
“映蓝,抱歉。”欧阳品寒说:“今晚Luisa要提早回家,所以餐具餐食得全摆齐。”女佣不随侍桌边,不会有一面摆、一面上菜、一面收的情形。
温映蓝了解地点头,觉得自己在这儿好像多余了……
女佣Luisa告退时,她也有点想走。不过,冬耐叔叔带了另一个多余的人回来——”
“怎么是你?!”温映蓝真的吓了一跳。
“Ciao。”景霞跃跟在皇冬耐后方,踏进皇家。
“怎么是映蓝来开门?”皇冬耐站在玄关桌前,把手上的大小提袋放好。
“还有这些,皇老师。”景霞跃将手里的三只袋子交还给皇冬耐。
“谢谢你,霞跃。”皇冬耐一笑,接过年轻人帮他提的另外三份礼物。“对了,映蓝,你跟霞跃认识吧——”
“嗯。”温映蓝应了声,关上屋门,平定惊跳的心绪。
皇冬耐往客厅走,边说着。“海洋考古研究中心有几台仪器长时间故障,找很多专家修好又坏,坏了又修,前阵子,你父亲提议让霞跃来看看,中心于是向BlueCompass借将……”
“所以,你就来了?”温映蓝嗓音低低细细地发出,抬眸对住和她站在玄关的男人。
景霞跃扬唇,不急着跟男主人进客厅。“Ciao。”他对女人又说了一次。“是这样吗——”俯首,飞快啄吻她的红唇,他转身,迈开步伐。
温映蓝美颜瞬间烧烫。是怎样?他居然在荷庭的家吻她!在这个她以后要与他组成家庭的男人的家吻她!她冲上前,粉拳重捶他的背。他的手往后伸,抓住她,紧紧握在掌心中,很长的一段时间——像十个月——才放开,走离。
这个戴眼罩的男人,真的在眼前,温映蓝左手抚着右拳——真实的温泽——放松紧握的拳,柔荑轻覆在红唇上,她闭眼,静静在皇家偌大的玄关感受一份小小、微妙的甜味漫上心头。
“爸爸,你回来了。”女孩的撒娇,真好听。
景霞跃看着皇家小美女笑容满绽,像个公主,一身蕾丝圆裙、粉色皮鞋走到父亲面前。
“爸爸,生日快乐。妈妈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还有蛋糕……”皇若苏抓着父亲的手,报告着。
皇冬耐宠爱地揉揉女儿的头顶。“你怎么让映蓝姊姊帮爸爸开门,她和这位哥哥一样,是爸爸的客人。”他介绍景霞跃给女儿认识。
皇若苏礼貌地笑了笑。“你好。”
景霞跃点头微笑。
“你回来了。”欧阳品寒从餐宴厅拱门廊道走出来,款步迎向丈夫。
皇冬耐一手牵着女儿,也朝妻子走近。两人碰着了,站在看得见庭园夜色的客厅大落地窗前,亲密地吻嘴。皇冬耐搂着妻子的腰,说:“怎么不好好休息?我明明交代Luisa别让你下厨……”妻子前两天发了高烧,昨天好了点,今天就为他下厨做生日大餐,他有些担心她的身体。
“已经好了。”欧阳品寒笑了笑,伸手理理丈夫的发鬓。“生日快乐,希望你永远不要有烦恼。”
皇冬耐一笑,再次吻吻妻子。
“妈,爸回来了,可以开饭——”
“荷庭。”皇冬耐叫道。
皇荷庭走过来,看见客厅里站着的客人。这次,他意外了——父亲带回来的客人,真是那位独眼精密机械师?!
“这位是霞跃。你记得吧——”皇冬耐对儿子说:“去年在温叔叔的餐宴上——”
“我记得。”皇荷庭回道,眼神眺往景霞跃背后。温映蓝美颜恍惚,慢慢地自玄关小厅走进来。他说:“映蓝,准备吃饭了。你不是买了礼物要送我父亲,可以先拿出来——”
“嗯?”温映蓝呆愣。
“映蓝送的礼物吗?”皇冬耐期待似地转头看温映蓝。“冬耐叔叔先谢谢你,映蓝——”
温映蓝顿凛。“礼物!我放在——”
“我把映蓝姊姊的包包收进衣帽柜里。”皇若苏指了指玄关方向。
皇冬耐说:“喔!被若苏关住了,那不急,不会跑掉。”
“我们先用餐吧。”欧阳品寒看着年轻客人。
景霞跃敏感地把视线从温映蓝身上调回,对住欧阳品寒,抱歉地说:“请原谅我什么礼物也没带。”
欧阳品寒美颜和蔼。“当作在自己家,别拘礼。”
“霞跃这几天帮忙我们的机构很多,”皇冬耐对妻子说,步伐往餐宴厅移。“我硬拉他回来吃个便饭——”
“别这么说,皇老师,您邀请我,是我的荣幸,我很乐意。”景霞跃走在皇家夫妇后方,眼睛又瞅往斜旁的年轻男女。
温映蓝与皇荷庭齐步并行,像这屋里的另一对。
走在父亲身边的女孩回首,晶亮双眸抓住景霞跃乱瞟的目光。景霞跃朝她一笑,用气音低语:“你家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