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地忐忑——他是一名专业的医疗人员,连高原上那个医学世家“苏氏”的主要掌门苏林女乃女乃都称赞他,认为就算妻子进入预产期,也不用到高原的医疗中心待产。妻子可以在家生产,经他这双大手,让她安顺地度过那一关。虽说如此——虽说他一向无惧,他却仍感莫名地忐忑。
“霭然——”大掌轻柔抚着妻子的睡颜,他凝视她许久,掀被下床,走在夜灯光芒中。
帕多明我站在卧房的落地大窗,微微扯开帘幔,望着外头奔淌的暗夜河水。只有妻子这个房间看得到河水顺坡而下,这幢房子的其它房间只能听闻瀑布响而不见瀑布或河影。
“如果是海就好了……”优美的柔细嗓音。
柏多明我震了一下,转过身。
白霭然披着月光色泽的薄罩衫,身姿绝美,对着丈夫微笑。
柏多明我走上前搂着她大月复便便的娇躯。“我吵醒你了?”
“我爱你。”她撒娇地将芙颊贴往丈夫胸口,已经快当母亲了,竟越来越像一个纯情少女。
柏多明我吻吻她。“不舒服吗?”
“我想看海,像以前一样……”白霭然说着,柔荑轻轻抚着丈夫宽阔的背。
“我们明天搭直升机下高原,到菜园湾码头,好吗?”
几个月前,他们就是在那座菜园湾港口靠岸的。那时,他很兴奋,终于来到妻子生长的美好故乡——难以想象的仙境,乌托邦。
妻子说,菜园湾是海岛的农牧场佰口,岛上最热闹缤纷的一座城市。
那儿依山傍海,码头环绕天然港湾而建,每个住在那儿的人都有一艘船,可以自由地出海航行。那儿洁白的沙滩是无数细小贝壳堆砌的梦想沙滩,据说一粒贝壳沙就是一个愿望、一个梦幻……
他们应该搬到那儿定居——妻子长年在船艇上生活,早已习惯了海洋,他们应该要搬到那美丽温暖又气氛活泼的地区。
“你想定居在菜园湾吗?”柏多明我脑海里构筑着未来的生活。
“嗯……”白霭然点头。“小家伙……应该很期待……”她气息紊乱起来。
柏多明我马上警觉。“怎么了?”大掌模妻子的肚子。
白霭然皱眉,腿一顿,往地上瘫软。“有点痛……”
“霭然!”柏多明我赶紧将妻子抱上床。“你阵痛了,我去叫爸妈起床——”他真的有些慌了。
白霭然拉住丈夫的手。“别走……”她摇着头。“你陪我……我要你陪我就好……不要叫爸妈……”
“霭然——”柏多明我忧心地皱拢眉头,实在也走不开。他永远不会让她一个人面对窘境,即便他怀疑自己的一双手真能……
他救过很多人、医过很多人,现在竟也犹疑起来……霭然是他的妻子呀,她怀着他俩的爱情结晶呀——
他在犹疑什么?为何要想起父亲柏家德?霭然早已教会他那项人类后天学得最快的技能了呀……
“柏——””声短促的尖叫。
妻子从来不会叫他“柏”,她总是连名带姓,一字一韵、满含情意地叫他。帕多明我握紧妻子的手,知道她此刻承受着极大的痛,却无法代她尝这苦楚。“霭然……”他抚着妻子逐渐沁汗的美颜,垫妥枕被,尽量让她舒适点。
不知过了多久,她好了一些,没半刻,又痛了起来,反反复覆,一再重复,越来越密集,湿透了,有种粘腻的血腥在蔓延,丈夫那张沈峻的脸庞绷凛着……
他不舍她疼痛、不舍她受怕,他说他永远不会让她成为孤岛,他说他是白旁边可靠的大树……
他说,他是她心中爱的阴影。
疼痛、昏厥、再清醒,白霭然觉得自己经历了很长的梦境,张眸时,首先看见一张红通通的小脸庞贴在自己胸口。小家伙好强的本能,眼睛还没睁开,竟已在吸吮她的。
丈夫就坐在床边,神情凝滞,黑眸盯着她和孩子。她和孩子身上甚至还沾着血,他居然一动不动,她注意到他那双大掌上也沾了血,没清理,呆摊着。
“柏多明我——”白霭然柔声一唤。
柏多明我身形微颤,两行泪从眼角滑下。
“帕多明我?!”白霭然受到极大的震撼,心好焦急,虚弱地举起手臂,想拥抱丈夫。
柏多明我随即握住妻子的手——用他带血的双手将她的小手紧紧包裹,这是生之喜的血,赤子之红。“我没事,霭然——”他吻着她,张开双臂环抱她和孩子。
“我爱你,霭然,谢谢你……”
“天亮了——”白霭然松了口气,美眸瞥见阳光从窗帘的阴影中潜流进来。
柏多明我用干净的大毛巾暂盖在妻儿身上,站起身,去拉开窗帘,俊颜绽放笑容,旋身跑向房门口,开门冲出去。
白霭然听见丈夫朗笑喊着:“爸、妈,你们当外公、外婆了!霭然生了——我的儿子出生了——”
致我儿
我曾奋斗,我曾痛苦,我曾流浪,我曾创造……
我将为了新的战斗而再生……
柏家德的一双手,在睡梦中,结束一条生命——
他的儿子——
柏多明我的一双手,在晨光灿烂中,接生自己的儿子——
柏向日。
终曲
半年之后,柏多明我买下菜园湾海边石崖上的风车塔一楼,和妻儿定居在温暖海岛上,气氛最热闹、最活泼,总是金阳灿烂的地方。
他成为唯一定居菜园湾的医师,在这边当医师很闲,他每天都能陪妻子看海,清晨浮潜沉浸在大地的子宫里,欣赏生物之美,偶尔驾驶风帆,自由远航。儿子柏向日一天一天长大,他训练儿子游泳,像每个菜园湾的孩子一样,会走路就开始接触小艇。
他认识各行各业有趣的人,日常活动多采多姿。
傍晚,他和妻子坐在风车塔一楼的石墩看夕阳,他戴着白色贝雷帽,唱〈Youaresobeautiful〉给妻子听,儿子就在草地上和一头神秘的大狼玩。
他想不起是哪个艺术家说过,阴影掠过,改变光线的凹凸与起伏,才能使物体产生瞬息万变的美感。
风车塔的扇翼唰唰转动,光影朦胧交替,每一刻、每一秒,有不一样的美好,并且都是缤纷的。
全书完
Kai懊悔中写出来的后记Kai
3月12日凌晨1∶39,当我一面品尝着刚煮好的皇后庄园(QueenEstate)Typica“SantoDomingo”(注一),耳机里一面听着Metallica《MasterofPuppest》专辑。主奏吉他手KirkHammett出神入化的Thrashmetal及Speedmetal吉他节奏阵阵袭来,随着音符的起伏,心里赞叹着:“果然是一张最能体现Metallica精髓的专辑啊!”轻啜了一口带点栗子坚果油脂甜香的咖啡。“唔……优越的油脂感,明亮细腻但不刺激的酸,时而带点坚果甜香,馀味则是明显持久的莓果酸甜味,极佳的酸甜融合、结合焦糖甜……嗯!是一款走细腻酸质,类似牙买加或是波多黎各岛屿甜感与油脂感的中高级豆……虽然比不上RSW(注二)100%JamaicaestateBlueMountain那般厚实混合着果实甜与香料凉香、粘度强、甜戚重,整体风味浓甜干净而丰富的口感,毕竟只是一磅才600元的豆子,也算是物有所值啦,况且是走不同路线的豆子,也不该拿来作比较……嗯……唔……”伴着咖啡香、悦耳的音乐,我的心情逐渐平静,内心一片祥和,完全听不到外界的杂音(戴着耳机、还听着重金属摇宾乐,听得到外面的声音才有鬼!况且三更半夜会有啥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