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么?”她转头看他。
他不说话,手臂搭着她的肩膀,揽着她,推开屋门。
“臭女人!”一道黑影从屋内袭来。
祭始禧抬起手臂阻挡在她面前。
“喝!”高珉摩倒抽口气,看着一根棒球棍打在他的右肘臂。
祭始禧瞪大双眼。俊脸闪过一抹狠戾,左拳挥出,将拿球棒的男人打飞出去。男人浑身酒味,哀嚎一声,昏了过去。
斑珉摩回过神,点亮电灯。
“不要!”一声尖叫传来。瘦小的女孩抱着电话蹲在墙角,电话线早已被扯断,家具几乎全被捣毁。小女孩满脸惊恐,不住地颤抖。
斑珉摩心口一震,抱住小女孩。“不要怕,小颖,姊姊来了,别怕!”她安抚小女孩,问:“妈妈呢?”
小女孩缓慢地抬起头,呆滞地看了高珉摩一眼,脸转向卧室。
斑珉摩轻轻摩挲小女孩的背脊,边起身,对祭始禧说:“帮我看着她。”然后,走进卧室里。
不到五秒,她冲了出来,吼着:“叫救护车!快点叫救护车!”
一个家暴受害者被丈夫打得皮开肉绽、淌血,倒在卧室骯脏的地板上。
她是一个社工,已经看过无数这样的场面,但是,她深深觉得自己今天特别焦躁、脆弱!如果她的车没出问题、如果她早一点到小颖家、如果……
“妳工作时,都是单独行动吗?”祭始禧在医院急诊室外,这样问她。
她今天中午接到小颖说了一半就断线的求救电话,当时,她和父母还有弟弟琅琅,一家四口和乐地在庭院烤肉,母亲的骨董音响转悠着法国民谣,法文、中文夹杂的歌词正唱着!
Quelbeautemps!aujourd\'huicéstdimanceDanslesboisils
s\'envontlesdeux
GentimentsursajoueilsepencheLuietelle,elleetluisont
heurenx
“papaaimemaman,mamanaimepapa”
Ellenefaitpastrésbienlacursinesesrotissontplusnoirs
quechorbon
IIluidit:NefaitpascettemineJen\'aijamaisrienmangé
d\'aussibon
“papaaimemaman,mamanaimepapa”
一个甜蜜的家多好呀!每一时每一刻好融洽,
星期天大家一起度假,爸爸妈妈牵着手说情话
爸爸爱妈妈,妈妈也爱爸爸
草地上开满花草多美丽呀!要把握好时光的年华
有一天我的家又添女圭女圭,爸爸亲亲妈妈,大家笑哈哈
爸爸爱妈妈,妈妈也爱爸爸
(法国民谣中文词:晨曦)
小颖的电话在那时那刻来得令人又痛又急,像是一记硬鞭抽进她内心。她匆匆出门,忘了要向协会通报、忘了要找管区员警、忘了一切该遵守的程序,单枪匹马就想去救人……
“妳该改改搞社会运动时的个性!”她的上司赶来医院时,忍不住数落她一顿。
如果不是祭始禧,她或许也躺进了病房。她的上司要她好好反省;离开医院的路上,她看着祭始禧红肿的肘臂,忍不住对他说,小颖原本是她在辅导的跷家孩子,她花了很多时间,才得到小颖的信任,知道她为什么跷家。协会已经将小颖母女列入重点对象,正在辅导申请保护令,没想到今天出了事。
“抱歉,把你扯进来。”高珉摩看着驾驶座上的祭始禧。
祭始禧面无表情,专心地开着车。
她回过头,脸对着车窗。祭始禧突然伸手过来,模模她的发。
她震了一下,转头对上他。
“妳的头发乱了——!”他盯着她的眼睛。
她呆了半晌,尴尬地拆开凌乱的马尾。“我这种鬈发……乱不乱,都一样!”她抓抓发丝,避开他的目光,无意间又瞥见他红肿的肘臂,便说:“你干么帮我挡那一棍……这种事我过多了,我会闪开的。”
“是吗?”祭始禧轻应,将车子驶向路边,停下来。他凑近她,眸光很怪,仿佛隐含怒意,低抑的嗓音有种奇异情绪。“妳的上司说妳该改改搞社会运动时的个性——让我猜一下妳是一个容易激情、做事冲动、不擅用大脑的人。”
炽热的男性气息喷拂在她脸上,她跳了起来,生气地推开他。“你说谁不用大脑!”吼了一声,打开车门,下车沿着人行道走。
她又不是故意要害他受伤,谁叫他自己要挡那一棍!进了医院还不接受检查治疗!到底是谁在逞英雄!他居然说她做事冲动、不擅用大脑……
他才是傲慢自大的猪!
斑珉摩怒气冲冲地往前走。街道两旁的路灯一盏盏亮起,她抬起手腕,要看时间,这才发现表早在慌乱送小颖母亲就医时月兑落,被她收进手提包,而这会儿,她的手提包还在祭始禧车上。
“噢——高珉摩,妳也是猪!”她停下脚步,抓着发鬓,懊恼着。她的行为,根本正中男人下怀!
她果然是一个“容易激情、做事冲动、不擅用大脑的人”!
她极不甘心地转身,看着那辆停在路边的高级跑车。男人已经下车,靠在车头,抽着烟。
数十公尺的距离、昏黄的霓虹灯,她却能清楚看出他俊颜上可恶的神情。她一直以为自己视力没那么好的!这一刻,她更应该瞎掉!
斑珉摩低咒几句,走回车边,不多看祭始禧一眼,径自坐回车里。
没多久,他抽完烟,上了车,发动引擎,开上马路。
“我的手该给医师瞧瞧。”车子走了一段路后,他先打破沉默。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很柔和,不呛人。
她深呼吸,道:“现在觉得痛了?!”一听就知道不是关怀。
祭始禧没跟她针锋相对,拿起脚边的精美礼袋,放到她大腿。“我今天中午,本来要去拜访高博士的——”他说着。
她打开袋口,看见里面有两瓶葡萄酒——是她家喝的那种。这稀有的等级,一弄就是两瓶,不知费了多少资源。还有装在特殊容器里的冰淇淋,到现在都没溶化,显然花了心思保持温度。
她的心瞬间有点动摇。“你……你休想利用我的罪恶感,要我引荐……”
“魔女小姐要是有罪恶感,今晚陪我喝一杯就好。”他打断她那略带颤抖的嗓音。
她随即闭上嘴,不再说话,双手紧紧抓着腿上那包礼袋。
车子就在男女不言不语的气氛中,一直开、一直开……
第四章
她和他回到祭家饭店。
他住在饭店顶楼的总统套房,出入搭乘专用电梯,走神秘、清静的回廊过道。说是总统套房,实际却像饭店里的饭店!精美的大门、宴会用的大厅、客厅,宽敞的弧形梯,楼中楼的长廊还有一排套房。仿古壁灯除了散出光芒,似乎还释放一种特殊的香味,像是檀香,又像沉香,感觉不是属于人间的香味,清清冽冽,又浓郁扑鼻,好闻得令人神思恍惚。
她问他,这长廊弥漫着什么味儿?他敲敲墙壁,说那是他们家族特有的香味。墙上有一条朦胧的巨龙,是雕上去的。他说在神的国度里,有很多种香味,一种香味就代表一支宗族。他的家族图腾是龙,她随口道:“那是龙涎香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