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痛让她脑子难保清醒,她几乎昏厥,开不好车,撞到障碍物,漂亮的巨型水花喷开,“关绝”模糊不清的影像飘在眼前,很不好辨识,但她安心了,因为“他”陪着她,为她抚额拭汗、为她打气加油、给她力量温暖,直到孩子生下后,她仍能感觉“他”喜悦、激动的喟叹。她一直当“他”是丈夫幻化的神灵,直到今天……
今天,赵铎说的事与那年护理人员告诉她的情形是脑合的,而且……赵铎的相貌、体型也是她们描述的那样!
谜底终于解开。
送她去医院、陪她进产房、帮她办理住院的“好心人”,就是赵铎!难怪……
“难怪你不怕他嗯!”淡淡一笑,将女儿搂人怀,在地细白女敕颊吻了下。“小桐认得出赵叔叔对不对?他抱过刚出生的你,那种感觉成为长远的亲昵,记在你身体里,所以你知道他,对不对?”沈璧人在女儿耳旁喃言。不期待这熟睡娃儿回应,只是柔声分析着“第一次”看到他时,女儿不陌生的表现。同时,了解自己为何对他有熟悉感、有似曾相识的直觉。
原来,一切的熟知本能,全来自于那年的共同经历。
她们母女与他建立了“微妙的情感”!她该好好谢他一番,毕竟他帮了她,让她不需冒险在“事故现场”的小车里生产,也让女儿在出生时,便能享受到父亲般温暖强壮的臂弯……
他,有恩于她,这无庸置疑,但实在不需为了强索恩情而吻她呀!唉?等等、等等!是不是扯太远、太离谱了,他是为当年的事强索她的吻吗?
颦蹙细眉,沈璧人轻巧地坐起身,背倚靠床头。不明白他为何吻她,可一想起这事,胸腔居然炽热莫名,怎么搞的?除了熟悉感,她对他……或者,他对她……
“沈姐……你到底哄睡小桐没?快下来呀,客人好多!有位‘落拓型猛帅哥’指名找你,他说他姓江……”呼叫通讯机传来员工压得极低沉、近乎气声的嗓音。
沈璧人回神,不疾不徐地优雅下床,额抵上女儿的,感觉她的体温。“嗯,退烧了!乖乖睡觉休息喔!表舅来找妈咪,我下去一会儿,你可别醒来嗯!”喃喃对女儿“下咒”,她实在放心不下留这孩子在楼上,可病弱的小身躯里没有抗体,不能像平常一样随她在吧台、客席来来去去。“所以喽,你得乖乖睡哟!妈咪保
证一会儿就回来嗯!”拉拢羽绒被,她离开床畔,稍微整理仪容,下楼会见员工口中“姓江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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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你家!”一见到沈璧人,江之中便露齿朗笑。那日太震惊于表妹怀中“抱枕变成”的娃儿,让他无心记忆表妹的住址,凭着残存的印象胡乱找,居然给他朦中!他真不愧是有着一流摄影师的敏锐呀!
“很难找吗,表哥?我把地址报得很清楚的。”沈璧人淡笑,走出吧台,坐上江之中邻位的高脚椅。
“喷!我可不是靠那找到这儿的,我是看到门口那雨伞架,一股直觉就进来了,随便抓个人问,居然都认识你。很红嘛,表妹!”在外头瞧见锡制天使伞架时,心想,表妹从小就爱那玩意儿,这店挺对表妹的品味,若她住这附近,搞不好会常来。幸运的话,问问店里的人,可能有人认识她,毕竟表妹是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大美人呀!
没想到,进门问到的居然是——
表妹正是这家店的主人!真的是太幸运了!
沈璧人再次淡笑。“表哥还记得我的喜好呀,真难得!”
江之中挑了挑眉,长臂横过她的肩,轻轻搂她,语气自信而傲然。“我从没忘记,你是我最重要的表妹呀!”
沈璧人微颤,缓缓将头靠在他肩上,低声叹气,好久了!关绝死后,她几乎没这样安心倚过男人的宽肩……
“叹什么气?还不叫你老公出来让表哥瞧瞧,我想看他凭啥拥有我表妹的心!”耸动肩膀,抬抬沈璧人的头,江之中很威严地说。
又叹了口气,沈壁人淡淡地道:“表哥,他不在……”言犹未尽——
“不在!?搞什么?”江之中不悦地打断她的话。“这么忙,假日也得工作,他是干记者的呀?”今天,他可是特地来评鉴表妹婿的咧!那家伙做啥大生意,假日晚间也不在,难不成是社会新闻记者?
“不是的,表哥,”沈璧人端坐,旋转高脚凳,看向江之中,神情平静祥和地说:“他不在了,去世快三年了。”
“嗄!?你……”
沈璧人微笑,若有似无地颔首。“我是寡妇,也是单身女子,不过有个可爱的女儿。”这些话不是自我挖苦或调侃,而是她坦然面对事实,积极看待人生的表现。
江之中了解表妹,自小就能感受她对事物的豁达态度。低沉笑了两声,他看进她眸底,举手揉揉她的
发鬓。“那家伙没福气,这可便宜其他男人了!娶了你,不但抱得美人归,还多个娇女敕小女儿嗯!”
“表哥你消遣我呀!我又没说要嫁……”嗓音忽地转沉,她将目光移往表哥背后的男人脸上。“你怎么来……”
话还没说完,就见那男人,也就是赵铎,大掌拖住江之中衣服后领,猛力将他拉下高脚凳,挥了一拳让他重重摔倒在地。
“你离她远一点!别再干涉我的生活!”赵铎怒气翻腾地对江之中咆哮。
室内一阵抽气声,所有人惊愕地瞪着赵铎。
“……天呐!你在做什么?”沈璧人低嚷,迅速跳下高脚凳,跑至江之中面前,蹲。“表哥!你没事吧!天……你流血!表哥……”
表哥!?赵铎一愣,困惑地盯着沈璧人与江之中。“你们……”他移动步伐接近他们。
“该死的……赵铎——”江之中的嗓音冷冷传来。
臂众们还来不及眨眼,江之中便摆月兑沈璧人的搀扶,利落跃起,大步跨至赵铎面前,连本带利还了他两拳。“你他妈的把我的脸打坏了,要我明天如何出席摄影展!”
“表哥!”沈璧人大叫。天呐!她真想晕倒,来个眼不见为净!两个大男人居然当众扭打成团……
哐哨哐哨地一堆杂音,赵铎狼狈地趴在吧台上,几乎血溅吧台面。
“啊!沈姐!他的血滴进咖啡里了啦!”工读生惊叫。有些客人已吓昏了,有些甚至夺门而出。
“哈……哈……”江之中狂笑起来。“有趣极了,今晚!哈……赵铎,你刚叫我离璧人远一点吗?唔……没问题、没问题!我这就走、我这就走!哈……”随便抹掉唇边的血渍,他转身欲离开。
“表哥,”沈璧人叫住他。“你到底……”
江之中又走回她身旁。“抱歉了,璧人。把你这儿弄得一团糟,不过,你可以全数叫赵铎赔。表哥今晚先走了,有空会再来的,顺便看看那个‘抱枕变的娃儿’嗯!”语毕,他快步走向门口,窜入雨夜里。
沈璧人根本来不及阻止他离开,于是她走向赵铎,拉住他的手,有些火气地命令:“你跟我来!”
“暴力事件”结束,当事人全消失逃逸,工读生和客人面面相觑,同声叹气,自动为美丽的老板收拾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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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该动手打表哥!”
沈璧人坐在客厅的小圆桌,因为惟一的沙发被赵铎给占据,她只好坐在桌上,与他相对,帮他抹药。
“我……不知道阿中和你是表兄妹。”他因为担心小桐,所以过来,没想到会看见江之中在这儿。璧人去过公司,他以为阿中知晓他与她来往,因此,对她嚼他舌根、干涉他的生活,就像限制他不能进公司、不准工作一样,后来又瞧见阿中亲昵地触模她,心火倏地狂燃,他气炸了,想也没想地就上前挥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