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颂文抱着花束,胸口猛地一阵剧痛,她抽了声气,身子一个踉跄,险些跌向桌角。
“夫人,您还好吧?”林太太赶紧将她扶回沙发上,并倒了杯水给她。“夫人……”
他出事了!敦逵他出事了!眼神僵凝,她双手指尖抓破了花束的包装纸,心中暗暗忖度着。
思念一闪的瞬息间,卧房里的电话赫然响起。
眸光一亮,她抱着花,快步走向前--
“敦逵!你在哪儿?”接起电话,她促声急问。
“哼……哼!”一阵男人轻蔑地冷笑,从话筒传出。“小文,是我,天拓!你没忘吧!呵……路敦逵在我这儿。”
康颂文神经全紧绷了起来,指节泛白地握紧活筒,泛着声威胁着。“你敢伤害他,我绝不饶你!”
祭天拓笑了笑。“‘罗瑟’门口有辆我派过去的车,你马上下楼坐车回来我身边,否则--我会再派人将他的尸体送过去!”他冷血地说着。
“不--”康颂文惊叫,几乎失控。
“小声点!小文,你一向冷静的,不是吗?杀我时,你不也冷静利落?别惊动他人,乖乖下楼坐车,我会让你见到还会呼吸的他!快下楼去,懂吗?”语毕,他切断电话,不再多言。
抱着嘟嘟声响的话筒,康颂文失了魂地呆坐于床沿。
“夫人!怎么了?是路总裁吗?”林太太与林桐听见她惊叫,焦急地闯了进来。
康颂文平静了焦虑的思绪,美眸扫过眼前两张相似的紧张容颜,右手将话筒挂好,左手抚上先前她放在床上的画册。“林秘书,请你通知公司的同事,可以下班了。敦逵他在外头等着我,我得出门了。今晚,让你们操心了。”沈着声,她清楚地交代。起身从衣物间取出路敦逵的薄衬衫,披上肩头,然后,高雅地踩着步伐走出卧室。
“哎呀!原来路总裁这么浪漫、有情调,他肯定是在哪个饭店订了房,要与夫人秘密约会啦!”林太太高呼。
“是吗?总裁也真是的,干吗这么捉弄大家,害人白紧张一场。”林桐低声抱怨。
“你这丫头,这叫生活情趣……”
林家母女的对话清晰可闻地传人她耳中,她的心宛如被千刀万剐般痛苦不堪,她加快脚步,走出门口,走出家……
远远地,她便瞧见那间大门双敞的客厅里,伫立着一道着白色长衫的颀长身影。光滑的地板反射水晶吊灯的熠熠白光,让那男人看来仙风道骨,然而,实质上的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噬血恶魔!
“帮主,文小姐带到。”领路的年轻男性恭敬地沉言,随即退出门外,并将门关上,独留康颂文与祭天拓于厅内。
“你可回来了呀!小文!”祭天拓转身,刀刃似的锐利双眸,灼灼闪动着见到她的兴奋。
“他在哪里?”抑着声,她镇定、冷静地问。脑海中,他当年杀害参谋的情景,不停地播放着,参谋的脸不断地变成敦逵的。她的心着实痛苦、不安,但,面对这个残酷暴虐的男人,她不得不要求自己冷静。她不能崩溃!现在,只有她能救敦逵!只有她能!所以,她得坚强起来才行。眸光沉定地望着祭天拓,她在心中告诫着自己,坚强、冷静、勇敢是她面对险恶的本能。
祭天拓坐上雕功精巧的太师椅,目光打量她全身。“月兑掉衬衫!”眼尾掠过怒意,他沉声命令。
康颂文没有动作,仰起下颔,重复再问。“他在哪里?”
祭天拓眉一凝,倏地由座椅把手抽出扁细的长物,朝她挥去--
瞬间,她身上那件路敦逵的衬衫,成了碎布洒落一地。
“你是我的情妇!别忘了,你的身上不准有其它男人的东西!”利落地将丝带般的武器收回扶手,他厉声警告。
康颂文淡淡地勾着唇角,眸子有着自得的光芒。“我不是你的情妇!我嫁给他了,我是路敦逵的妻子!”缓缓地蹲,她一片一片地拾起衬衫布料。
“不准捡!”祭天拓快步接近,一把揪起她,大掌捏住她白玉似的下颚,怒气直喷她美颜。“你以为你真能在那个世界生活吗?看看他们!那些自称良善社会里的人,他们是怎么对你的!诬蔑你的出身,把你说得像个婊子,还上了杂志。你看到了吗?那些人们排挤你呀!小文!”抿紧唇,他猛然吻住她,大掌用力扣压她颊畔,强迫她张嘴。这个女人,从六岁起,就注定是他祭天拓的,一辈子都是!
康颂文睁眼看着他贴近的脸,双手揪住他垂挂于背的发辫,在他探舌时,猛地咬了他。“放开我!”
祭天拓吃痛地退开,口中充满咸味。“你……居然咬我!呵……呵……你喜欢看我流血是吗?呵……明白了吗?你体内与我们这里每个人一样,都有着嗜血的因子在,就像你父母一样,你能冷静地杀人,不是吗?我们有着相同的属性……”
“住口!你住口!”捂着耳,她激动地摇头喊着。她不是!不是嗜血,她只是自卫,只是要保护自己免于伤害,绝不是嗜血!不是!不是!
“承认吧,小文!你是这里的人!天生就是!”阴鸷地冷笑,犀利的话语要她认清,她只能在这里生存,只能属于他祭天拓。
“我不是!我不是这里的人!”吸了口气,她很快地恢复冷静,眼神坚定。“我是路敦逵的妻子!我是他的妻子!他的颂文!”喃喃低言。只要她知道,敦逵知道,她不在意别人的任何想法,也不陷于祭天拓设下的魔障里。
祭天拓眸光一凛,怒气慑人地拽着她,大步地往外走。“你的话将让他万劫不复!”
康颂文步伐颠簸着,扭扯着双臂挣扎着。“放开我!你想做什么?”走过一道道冰冷的长廊,她心中的不安陡升。
“哼……”沉沉冷笑。“让你回忆参谋的事!”
康颂文脸一白,思绪飘回过去,任由祭天拓拖着她,直往回廊深处那间囚禁路敦逵的密室。
眼前的景像震裂了她的心。天!她的丈夫竟如书中描写的受难者般,被链绑在这暗五天日的空间里。
“不……”她不敢置信地摇头低喃,嗓音细弱,像是耳语。拖着脚步,幽魂似地无力缓移,欲接近那身形衰颓,且近乎垂死的路敦逵。
祭天拓得意地扬眉,双手箝制康颂文于身前,不许她移前。“阿劳,把他弄醒。”沉言命令一旁的手下,他要她看着--被掌控的男人只能任人宰割。
彪形大汉阿劳领命走向路敦逵,一把拧起他低垂的头,巨掌使劲一挥,落向路敦逵尊贵的俊颜。
“不……”康颂文进声尖叫,身躯剧烈挣扎着。“敦逵……敦逵……”不断地嘶声吶喊,痛苦地凝望着他那承受重击而垂晃于胸前的头。
火热的剧疼燃遍整个脸部,路敦逵缓缓睁眼,看着自己上了脚镣的长腿那么无力地拖垂,脚前有着一摊红色液体,他拐了抿唇,终于明白那液体是自他口中滴落的。
那是咸湿的血腥。滋味苦涩,布满唇舌,充斥味觉。身上的疼痛大概持续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困难地抬起头。颂文痛苦欲狂的神情映入他眼帘,瞬间揪疼他的心!那么失控的她,是他第一次看到。
他皱着眉凝视她,目光全教她给吸了去。她似乎在叫他,然而周遭宛如真空,无法传音,他听不见她的声音,只能看着她悲痛地张合着唇。他很急、很心疼,她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该不会是他死前的回光返照吧!不!颂文!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颂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