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能说不习惯吗?我们不过是‘囚犯’嘛!”她冷声讽刺。就算不习惯,他还不是不放她们走!
“琛儿……”凌冱语塞地盯住她优雅的背影,胸口不禁一阵闷痛。仿佛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她轻叹了声,不自在地冷言:“你不准备吃早餐吗?”话一出口,她便懊恼地抱着女儿,头也不回的甩门出去。
凌冱挑眉。性感的勾唇淡笑。他的琛儿……在邀请他!
宽敞明亮的饭厅里,凌冱一家三口,看似平和地享受着欧运琛亲手料理的早餐。
“爸爸今天不上班吗?”柔软悦耳的童音,打破两个大人间的沉默——
“岳谷!”
“爸爸晚点去!”
欧运琛双眸不期然地对上凌冱冰蓝的双瞳,两人的视线交缠了好一会儿,凌冱才语重心长的开口。“你还是不喜欢听到女儿叫我‘爸爸’?”有些落寞写上那俊颜……
欧运琛急促地撇开视线,拿起餐巾拭净女儿唇边的面包屑。“喝口牛女乃。”将杯缘轻触在女儿的小红唇,淡淡的说。
欧岳谷看了看父亲,然后乖乖的喝着牛女乃。
凌冱吃下最后一口洋芋沙拉。“你的手艺很好,琛儿!”显然,四年来,除了脾气,她改变了不少,也学习了很多。
她心跳陡然漏了半拍,险些将杯中的牛女乃洒在女儿脸上,她压下异样的反应,敷衍、疏离的说:“合你的口味就好。”
对于她冰冷的态度,凌冱并不以为意。他知道,要她原谅他四年前的所做所为、重新接纳他,非一时一刻急得来的。长期抗战是唯一可行的。
凌冱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半晌,沉声低言:“琛儿……关于四年前……”
“你该出门了吧!”不想听他重提过去,她扬声阻断他的话。抱起已吃饱的女儿,翩然地离开饭厅。
“爸爸拜拜!”女儿甜腻的嗓音,如白鸽缓翔于天般由水晶珠帘后传来。
凌冱扬唇一笑。今天可说是找到琛儿后,他最愉快的一个早晨。
凌冱出门后,韩峻便接替“看守”的工作,来到这高级公寓。往往,他都是默默的存在、静静的离开,几乎从不影响她们母女的生活。但今天,他却带来了一位令她吃惊的“故人”,也就是她的“前夫”路敦逵。
“好久不见了,小琛!”路敦逵双眼一眨也不眨的打量着她。四年来,她的美丽非但不减,反而更添成熟妩媚的韵味。看来,这一千多个日子,她过得并不差。
“你……”看着他,她居然有半刻语不成句。在她心里深处,对他怀有些愧疚。毕竟,她的消失,不仅让他名誉受损、成了笑柄,还让他为她策划的所有发表会全开了天窗。
“你好狠心呀!小琛!居然新婚第二天就留了‘离婚协议书’,还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路敦逵好像欠你不少债似的,得常常看你上演‘失踪记’。”没有严声厉骂,却是让人心生罪恶感的自我嘲讽。
“我……对不起。”这是她始终欠他的话,也是她唯一能对他说的话。
“罢了!”路敦逵轻叹,执起桌上的咖啡啜饮。“我来台湾,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欧运琛不解的看向他。
“我是来协助凌冱并吞凌氏的。”路敦逵直言不讳。
闻言,欧运琛宛如突遭一记闷雷般,圆瞠美眸,半晌,说不出话来。难道……当年她的逃离,没让路敦逵取消“盟约”?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应该降罪凌冱的呀!
“你……你没取消合约?”抖着声问。心中泛起淡淡的不甘,为何凌冱能轻易的伤害她,而她却连“小小”的报复都无法达成。
“我的确没取消合约!”看样子,凌冱尚未将当年的事与她说清楚。
“为什么?”心跳不由得加快,无数个问号浮上脑海。她是路敦逵与“欧氏”合盟的唯一条件,既然她逃了,那为何他不取消合约?难不成凌冱又对他祭出了什么诱人的条件……
“他答应我,会找到你,而今他真的做到了,我更没理由取消合约。”不是没有发现她因他的话而脸色骤变,只是他认为,凌冱与她的事,不该由他来说破。所以,就任由她误会算了,反正这烂摊子本该由凌冱收拾的,或许,也可趁这个机会,让这倔强的两人能有重新开始的契机。呵……他真的越来越佩服自己宽大的度量了。
欧运琛频频摇首,不敢置信的开口:“他找我……还是为了合约、为了完成他的计划,是吗?”他终究还是要将她送上路敦逵之手,以完成复仇大计,是吗?原来……原来在逃了四年之后,她仍只是颗棋子……
路敦逵诡异地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此时,欧岳谷抱着琴盒,由卧房悄悄的走出来。
“妈咪,你好慢哟,谷儿等好久了!”软软的童音夹带不满地抱怨着。
路敦逵徐缓转头看向来人,神情惊讶地问:“她是……”那对照照生辉的蓝眸他只曾在凌冱脸上见过,而那稚女敕的脸蛋则是欧运琛的翻版。
无心理会他的惊诧,欧运琛起身抱着女儿,下定决心的说:“带我们走!请你带我们离开这里!”与其等在这儿让凌冱左右命运,她宁可选择再一次对不起路敦逵,让他先带她们母女“月兑离苦牢”,然后再伺机逃往天涯海角。
“你想跟我走?”路敦逵挑眉问着,双眸直盯着欧岳谷。她果然跟小琛一样,是个美人胚子!
欧运琛颔首。“反正,到头来他还是会把我交给你,不是吗?”
路敦逵闷笑,佯装严肃地说:“你这次是真心的?不会再逃跑?”
“没错!”抱紧女儿,她昧着良心答道。
路敦逵点点头,倾身模着欧岳谷红女敕的脸颊。“何不等他告诉……”
“不!这次轮到我做决定了,他休想再将我当傻子耍!”激动的打断路敦逵的话,她不想再挣扎于矛盾之中了。
“好吧!今晚,我会给你答复。”语意不清的丢下话,起身往玄关处走。
“你的意思是今晚带我们走吗?”只要他能带她们离开这“华丽牢笼”,她会有方法回归原来的生活的——只有她和岳谷的两人生活世界。
“对了!小琛,我很高兴四年来,你平安无事。还有‘你们’的孩子很美!”语毕,他开门离去。“牢头”韩峻则由门外进来。
“韩叔叔!”看见“牢头”,欧岳谷竟是兴奋的大叫。
欧运琛则紧蹙柳眉,抱着女儿离开韩峻的视线。
不知怎地,欧岳谷今晚睡得特别早,八点不到,她便呼呼地沉睡在母亲怀里,连睡前歌谣“莉莉玛莲”都没来得及派上用场。
欧运琛将女儿安置于柔软大床上,轻轻地在她额上印上一吻。“明天!明天,妈咪会带你到遥远的地方,永远不会让别人来打扰我们。”只要今晚路敦逵带她们走,她会有方法逃到更远的地方的。
轻柔地抚开女儿额前的一缙螺旋髻,然后缓步离开床缘,月兑掉一身的束装,走进浴室泡澡。
原来,凌冱找她回来、将她囚禁于此,最终的目的只是为了取信路敦逵、保住合约。让路敦逵能在他复仇时,助他一臂之力。天!昨晚,她居然还为了这可恶、可恨的男人感到痛苦!她居然为了他对女儿的“虚情假意”而感动泪流!天……她已封死的心,居然屡次为那狠心的男人而崩动……为什么?为什么“被卖”了一次后,她仍学不乖、看不透呢?
“……天……”泛红的眼眶,晶泪欲出,她倏地没入水中,让泪混入温水,不想承认自己又为那可恶的男人掉了一次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