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上的她,却是个极度没有安全感,渴望被爱、被亲近的小女人。掩藏在她坚强倔强外表下的那颗心,是脆弱禁不起打击的,否则她不会因为痛苦的成长经验而决然赴死。
他了解她心里渴望被爱、被珍视的感受,却利用了这一点而要了她。
凌晨时,当他听到她绝望痛哭的诉说,没有人爱她,她的存在是个累赘时,他本当将两年前义父提及她时的那番话转述给她知道的。
记得那时,欧由华参加完一场商务晚宴,喝得酩酊大醉由凌冱送回欧宅的主卧房,好不容易将他弄上床铺,准备离去之际,却又被他唤住。
“凌冱,你知道吗?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哪……”当时他躺在床上这么说。“今天呐!我呀!特别的感到高兴。我的女儿……宝贝女儿小琛满二十一岁了。她是个大人了!是个成熟的美女呢!就像她母亲一样……”
“二十年来,我没有帮她庆生过,今天我这个做父亲的是该为她好好喝上几杯……你知道,我有多爱她和她母亲吗?可是,每当面对柔弱纤细的她们,我竟不知该如何去亲近她们……可笑吧!我是个事业有成的男人,是个商场上的巨人,却是个失败的丈夫、父亲。我没有让她们幸福、快乐,这样是不够的……”凌冱回想当时的情况,他该告诉她的,而不是含糊说着“很多事情并不如表面看到的那般单纯,义父他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不爱你……”这样语意不清的话。当时,他下意识地保留了两年前欧由华的酒后真言,任她掉入更深的绝望黑谷。然后,藉此温柔的爱她、填满她内心的空虚。这么做为的只是留她在身边吗?不,不只如此。
他还要她当他是生命中的“唯一”!
这一生中唯一爱她的人,也是唯一她爱的人。他不想去深思这念头背后的意义,他只知道,现在的自己对她有着强烈的独占。
“少爷!”韩峻示意性的敲了声门,便推门而入。
“有事?”结束心神的远游,凌冱转身看着站在办公桌前的韩峻。
“关于公司在欧洲的综合开发计划,进度有点受阻。”韩峻一本正经的报告着。
“受阻?”凌冱挑眉。“是资金问题?”
“不是的!是市场。少爷!我斗胆建议,若是能与当地企业结盟,对于市场的开拓会较为有利。”
凌冱同意的点点头。“我会考虑。”企业结盟的确是个开拓市场的好方法,更可使“欧氏”企业壮大。
“少爷,我先派人针对欧洲各大集团做个完整评估,以供您参考。”韩峻面无表情的说着分内的事。
“就这么办吧!”凌冱坐落于旋转皮椅,心有旁骛的抚着“乐之颂”上欧运琛斑贵典雅的照片。
韩峻敏感的注意到他的动作。“少爷,您今天起晚了,是否身体不适?”眼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眉上的纱布。
“哼……”凌冱沉沉低笑,长指轻触左眉。“你指这个吗?你知道我的所学,这不可能造成我的不适的!”
“我不过是‘真正’睡着罢了!我从来没有过那么好的睡眠品质。”的确,以往他从没有真正睡着过,每晚他一闭眼,总是噩梦到天明。
说来奇怪,凌晨与她做完爱后,他便陷入极深且舒适的睡眠状态,没有噩梦侵扰,只有她柔软的躯体在怀、清雅的体香萦鼻,他真的睡得很好,不是纵欲过度的筋疲力尽,而是身心舒畅的放松享受。
“抱歉!少爷!是我多事了。”韩峻不自在地撇了撇嘴。“不过……欧小姐她今天还是没来。”一来公司,总裁秘书便紧张的向他报告,显然是怕少爷又发脾气。
“是我要她在家休息的。”凌冱云淡风轻、不甚在意的说着。双眸不禁又瞟向桌面的杂志。
少爷跟欧小姐……不一样了!“少爷,那……欧小姐明天会来上班吧?”他不由自主又多话了。
“你很关心她?”凌冱的语调不似平日的平易近人,但又让人难以辨别他是否在生气。
韩峻一愣,有些急道:“若少爷无其他吩咐,我先出去了。”他匆忙又不失恭敬地退出凌冱的办公室。
待门一关上,凌冱再次拿起“乐之颂”,一页一页翻看着。
所有“欧氏联盟”总公司里的员工都注意到了——美丽高雅的总裁与平易近人的帅哥凌特助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烟消云散了。
每天每天,他们一同到公司、相偕回家,几乎已成了形影不离的“梦幻双人组”了。
凌特助甚至体贴的在总裁休息室里,购置一架平台钢琴,好让学音乐出身的总裁,能在繁忙的公事之余,放松心情,悠游于自己的专业领域里。
如此这般的景况,使得“佳话”、“闲话”交织流传在“欧氏”各层级。
对于这些,不管是好或坏的人言,凌冱都只当它是乱风过耳,完全不予以理会。而身陷爱情魔障的欧运琛,更是听不到、看不见这些“办公室文化轶事”。
流畅悠扬的琴音自总裁办公室虚掩的门缝,幽幽忽忽地回旋而出,美妙的音符在无形中泻满一室。
无视于门外沉醉于阳春白雪中的女秘书,凌冱推门走进偌大的办公室内。
凌乱的资料夹堆满桌面,高背皮椅空荡旋转,显然主人走得有些气闷。
他不在意的摇头浅笑,绕过紊乱的矮柜,打开通往休息室那扇精雕细琢的核木门——
制式单调的传统套装,果然影响不了她清灵高雅的气质,嘹亮的琴声、飞扬的旋律将她包围,她宛如与那漂亮的钢琴融成了一体。
穿越舞动、欢悦的空气,他悄悄来到她背后。“很棒的曲子,新谱的?”俯在她耳际,轻声问。
“啊!”她吓得倏然转身,看着已直挺站立于一尺外的凌冱。
一身索普拉尼精致手工西装、素雅的爱玛仕领带,让他尊贵、俊挺的外表更加卓尔不凡。
“怎么了?”凌冱伸手抚着她嫣红的芙颊。“你的办公桌有点乱。”气色虽好,但她看起来却显得有点沮丧。
“那些东西我一点也看不懂!”不再是任性倔强的语气,而是女人面对自己心爱男人时的娇填。
凌冱笑了笑。他喜欢她那天籁般的嗓音,尤其是用在撒娇、欢爱轻吟时。在他面前,她不再是那个愤世嫉俗的倔强女人,而是全心爱着他的小女人,他非常满意这样的她。
拉她入怀,抽去她发髻里精美象牙玫瑰簪,让她的发如飞瀑般披落。“我会帮你看的!”长指感受着那黑丝的柔滑。他原本就没期望她懂商务,所以才弄来钢琴,让她排遣时间。
“以前……他每天都看这些……”提及那漠视她的父亲,她仍是不自在且带着疏离。
“义父的生活世界就是如此。他给我的‘孺慕之情’就是教会我那些。”凌冱轻言淡语。
欧运琛蹙眉凝视着他。她知道,他仍记得他们那天争吵的祸源。
“对不起……”纤指轻触他眉弓的淡疤,虽然有浓密的眉毛遮盖,但它还是无法消失。
“你已经为这道歉无数次了。”亲热地浅啄那柔软樱唇。他已利用她的罪恶感留住她了,不希望她再沉溺愧疚。那反倒让他感到莫名的心痛……
她揽着他的颈项,微微触着他的唇。“我爱你……”深情的望进他眸底,她总是能看见那令她迷惘的冰蓝,那层森黑的隐形眼镜从未阻碍她。
凌冱一凛,闭上与她交缠的视线,准确无误的吻住她,有些狂放的吸吮、啃噬她的唇舌。他掌握了她的情感、心绪、生活,但为何他的心有点空、有点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