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直不断的咳嗽弄得睡不着的静恩,终于受不了坐起来,决定再吃一包止咳药试试。
她下床走到小方桌前倒水,发现水壶已经空了,这才想起今晚她喝了好几大杯的水。怎么办呢?拉服务铃请管家送水来吗?这时候已经十一点多,管家一样也要休息,她这样做太自私了。
可是不停的咳嗽让她根本无法入睡,喉咙似乎也在此时发出严重抗议,又开始咳个不停,于是她决定自己去倒水,她记得厨房在楼下转角口,很好找,她应该不会迷路。
套上薄外套后,她拿了药包放进口袋里,正要打开房门,突然听见外面有细微的宪寒牵牵声音,似乎是脚步声,她警觉地立刻停下脚步,站在门后细听外面动静,结果发现声音似乎是来自隔壁!雅云和佩铃的房间。她随即悄悄拉开一条细缝,却意外看见佩铃像小偷一样正蹑手蹑脚地溜进房间。
佩铃半夜上哪儿去呢?难道也是去喝水?
静恩再次确定门外没人后,这才放心地打开房门走向楼下。她发现自己刚才全身紧绷着,连大气都不敢喘,深怕会在房门外遇到某个人……
她甩了甩头,笑自己的多疑与神经质。
沿着楼梯走下来,眼前是一条幽暗的长廊,她模索着墙壁找寻灯座,她记得厨房就在长廊的尾端,但最好有盏灯,她比较可以确定正确位置……
突然之间,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你在这里干嘛?”
静恩猛然被惊吓到,没注意到脚下还有一阶楼梯,整个人便往前跌下去,她手忙脚乱地胡乱挥动,结果跌下去的力道助长她双手的推力,将前方的人连带也撞了下去,两人双双跌落地上。
而静恩身下当然有个倒霉的家伙做了肉垫。
“你还不快起来!我的背很痛耶!”看她瘦巴巴的,没想到这么重……
静恩随即听出是安德烈的声音,赶紧慌忙地从他身上爬起来。
“你别乱抓我的脸行不行?”安德烈恼怒地抓住她扫过他脸颊的手,结果这又害得她失去平衡,立刻跌回他身上。
在黑暗中两人的姿势格外暧昧,那一夜的情景似乎又回到现场,两人之间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安德烈沉默数秒后才放开她的手,静恩伸手模索到地面,这才滚落一旁站起来,她低头拍拍身上的灰尘,很想赶快走人,但幽暗的长廊让她不敢向前。
就在这时,走廊上的两盏壁灯突然亮了起来,而穿着T恤短裤的安德烈正站在灯座旁。
“你要去哪里?”安德烈盯着她问。
静恩迟疑片刻后才拿出药包秀给他看。
他点点头,没多问就转身往回走。
静恩皱了下眉头,但最后仍跟了上去。
厨房果真在她所知道的转角处,安德烈一进去就直接走向饮水机处,从旁边橱柜里拿出细致的白瓷杯,先注入冷水后,再倒入热水,然后才递给她。
静恩迟疑地看着他手上典雅的瓷杯,她记得皮埃尔先生曾介绍过古堡里的物品几乎都是中古世纪遗留下来的古董,这杯子似乎看起来也不例外,而她打算只拿纸杯来喝水。
“快拿去喝,难道要我喂你吗?”安德烈不耐烦地看着她。
静恩瞪了他一眼,这才小心翼翼接过杯子。当她打开药包吃药时,安德烈转身离开厨房,直到此刻静恩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她承认,他的存在令她有股无以名之的压迫感,至今她仍无法真正坦然面对他,虽然她真的愿意就此忘记这件事,但记忆似乎有自己的思想,并不如她所愿。
那一夜之后,她找了一个借口搬到原本要让佩铃睡的另一间房,现在睡前她一定会将房门锁好,窗户检查好,才能安心入睡。
那一夜她愿意当作是一场梦,但是她不会再让那场恶梦出现,所有能做的安全措施她都已经去做,她也相信,只要她不声张不计较,一切都会像船过水无痕般没事。只是安德烈的态度始终让她模不着头绪,也让她戒备,但戒备什么呢?难道他还会再侵犯她吗?她理智上相信自己绝对不合他的胃口,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对他不能掉以轻心。
想起那一夜,她仍直打哆嗦,如果她没有突然失声就好了!她从未这般无肋害怕过,若非她不能出声呼救,不能将仅相隔一道走廊的雅云及佩铃叫醒,她又怎会被一个醉汉侵犯呢?
是的!她当时清楚地闻到他口中的酒味,断定他是喝醉了酒才会强占她。
从未曾交过男友的她,第一次与男人的接触就是如此亲密的肌肤相亲,教她既惊慌又恐惧,拼命挣扎仍摆月兑不了他强而有力的占有,直到那一刻,她才真正明白男人与女人间体力上的差异,任凭她用尽全力抵抗也敌不过!
她逃离房间后躲在走廊另一头的楼梯口,彻夜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深伯他追过来!就这样,恐惧、警戒与泪水陪她蜷缩在黑暗中,直到听见他开门离开,并且确定他的脚步声消失在另一端的尽头,她这才壮起胆子溜回房,并且赶紧锁上房门,之后才在沙发上坐下,最后困倦至极地合上眼。
当雅云与佩铃来敲门叫醒她时,她一度还被惊吓醒,恍神了将近半分钟才恢复,当她打开门看见她们两人兴高采烈的表情时,原本一股惧意地想将事情说出来,却又把话吞了回去。
她知道说出来的后果,无非是与皮埃尔他们分道扬镳,但她被强占的事想必会让雅云十分内疚难过,也破坏了未来的假期,大家都难以再开心地继续这段旅行,甚至有可能提前打道回府,结束这趟法国之旅,可能的后果都不是她愿意乐见。
她的犹豫直到听到安娜的名字,才有了明确的决定!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他并非故意强暴她,只是因为喝醉而上错床也认错人。而且瞧他的神情,若要选择对象,他应该也会选择佩铃那一型,绝不会是她!
一切自始至终只是一场谬剧,一场因酒醉发生的荒唐事件!
而她损失的,只是一片小小的薄膜,还有一整晚的惊吓罢了!
于是,她决定一切到此结案!她宁愿当作这是一场恶梦,只要她心中不在意,一切都会过去的!静恩这样告诉自己,等回到台湾后,一切都会随时间走远逐渐淡去,法国之旅所留下的,只会是美好的风光与回忆而已。
她捧着杯子,仍兀自沉思,没注意到有人走了进来。
“你吃完药了吗?”
安德烈一出声让她吓得跳了起来,匆忙间一转身,手上的古董瓷杯就这么硬生生地撞上桌角,只听见刺耳的“哐啷”声,杯子应声而碎。
静恩整个人吓傻了,她望着手上的碎片,难以置信自己刚刚竟然打破了一个可能价值连城的古董杯子!这下子毁了!
安德烈冲了过来,将手上的酒杯放在桌上,然后迅速将她手上的残破杯子拿走,也同时发现她手上的血迹,脸色顿时一变。
“杯子破了就快放手!你还发什么呆?”
“这杯子……多少钱?”静恩惊慌地以哑嗓问道。如果这杯子真的很昂贵,她不知道自己带来的旅费够不够赔偿。
他一闻言,脸色更为难看。
“你是笨蛋吗?手都割破了,还管杯子多少钱!”他简直气坏了。没见过这种女人,哪个女人受了伤,不都忙着哀哀叫或嚎啕哭着,以求男人怜爱吗?她居然还忙着问杯子的价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