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真的还是唬弄我啊?可恶耶你!”她沮丧的心情在看见他唇边的笑意时,迅速开出朵朵笑花。
是真的很丢脸啊!宣铁笙心底暗暗叹息。
他一向自认为够沉着稳定,不会轻易受外界干扰。从小到大,不管做任何事,只要他心一定,就能心无旁骛专心一致,任何杂音都进不了他的心,这也是他的成绩一向能名列前茅的原因。谁知这次游泳比赛,竟然首无前例的破了功,她的声音不但穿越他防卫的城墙,还让他第一次手忙脚乱!虽然他在极短时间马上让自己回复原来水准,但这次细微的疏失已在他心底留下纪录。
“宣铁笙。”她突然轻柔喊道。
“嗯?”他转头瞧她。
“我们是朋友吧?”她靠近他,笑得十分甜蜜。
她猛然欺近的气息让他很不自在。“嗯。”
“宣铁笙,下下星期五你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饭好不好?”她笑眯眯问。
“请我吃饭?”他谨慎地望着她。“为什么?”
“你上次帮我解危,算是谢谢你。”
“不用,你已经道谢过。”他摇头。
“那不够!你就让我请你吃饭嘛,我才能心安。”她游说道。
他仍拒绝:“我没空。”
“你很不近人情耶!是朋友就不该拒人于干里之外,你就不能当作陪朋友一起吃饭吗?”她着恼地说。
“你有很多朋友可以陪你。”他神情淡然望着她。
“可是我只想要你陪呀!”
她直率不经大脑的回答,一出口不仅吓到她自己,宣铁笙顿时也无言以对。
两人之间陷入一片尴尬的寂静。
靳心容面红耳赤地搔搔耳朵,正想找个理由解释时,突来的交谈声出现在他们俩后方。隔着灌木丛,一个雄厚的男声清晰传来——
“怎么让我等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对方似乎没有发现宣铁笙与靳心容两人坐在灌木丛后,因此说话声并未刻意降低。
“我同学临时跟我借笔记本。”女生不满地娇嗔:“你这么没耐性,才等个十分钟就不高兴!”
“我哪敢,我是想赶快见到你嘛。”男生连忙哄着。
“少来!一定又是昨晚看太多,是不是?小弟弟又想来进贡了?”
男生突然急喘一声。
“喔!你这个小魔女居然挑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声音突然中断,周围一片安静无声。
靳心容以为他们已经离开而准备起身定出去时,突然听到啧啧响声,她吓了一跳,不知是哪儿发出的怪声,正要问宣铁笙,他却以手势比唇,要她噤声。
她忍了好一会儿,怪声却愈来愈大,还夹杂着窸窸窣窣声。
她终于忍不住揪住宣铁笙悄声问他:“那是什么声音?”
宣铁笙摇摇头后很快看向别处,脸上的表情十分奇怪。
没多久,传来断断续续的申吟声,接着是剧烈的喘息声,男女声交互响起,而且似乎还一搭一唱,此起彼落。
靳心容听得一脸疑惑,这是刚才那对男女的声音吗?他们俩是怎么了?是不是心脏不好?还是有气喘病?为什么叫得这么凄惨可怖?
愈听愈不对劲的靳心容认为自己跟宣铁笙不该坐在这里无动于衷,应该要赶快帮他们找医护室的老师才对!
就在此时,她听到女生突然大喊——
“不行了!我快受不了了!快——”
靳心容马上站起身,但下一秒立刻被宣铁笙用力按下。
“你……”
她嘴巴才一张开,随即被一只大掌牢牢捣住,让她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安静点!”他耳语般的声音充满强烈的警告意味。
他怎能冷漠地坐视别人的求援而不理?不行!她不能不管!
靳心容拼命使力拨开他的手,费尽九年二虎之力后终于挣月兑,预备再度开口之时,突然一张脸快速压向她!
他在干嘛?
靳心容脑袋突然像电脑中毒一样,霎时间充满一堆乱码,完全无法运转。
有一个世纪之久……病毒仍蔓延……
“人都走了,你在发什么呆?”
他如雷般的声音,终于将她的病毒驱离。
“走了?”她如大梦初醒般跳了起来。“他们走得动吗?”
宣铁笙怪异地瞄她一眼。“才几分钟而已,又花不了什么体力,怎么可能走不动?”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有时候生死交关就在这最关键的一刻!”有的人就是一口气喘不过来马上一命呜呼!罢才真是太危险了!还好他们已经能自己离开,表示应该没什么大碍才是。
宣铁笙皱眉,搞不懂她在乱七八糟讲什么。
松了一口气之后,靳心容马上忆起刚才他对她做的事。
“你说!你……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靳心容气愤地冲向他质问。
“我只是暂时让你不要鬼叫。”他耸耸肩不以为意回道。
“我……我鬼叫?”她难以置信叫道。“刚才你没听到有人正在求救吗?你居然置之不理,还说我鬼叫?”
“‘求救’?”他一脸仿佛听到天方夜谭般。“谁求救?”
“刚才那个女生啊!”他是聋子吗?这么大声还没听到!“她刚才不是一直喊说她不行了,快受不了?”
宣铁笙张口结舌瞪着她整整一分钟。
“说不出话了厚?没看过像你这么冷血的人!他们刚才叫得这么惨,一定是身体很难过才会这样,而你居然坐在那儿不动,还说我鬼叫……”
她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因为她发现他突然捣住脸,全身颤动不止。
靳心容马上吓坏了,他该不会也生病了吧,怎么全身抖成这样?
“宣铁笙……”
不对!
靳心容偏着脸仔细盯着他,发现他根本不是生病!他会全身发抖是因为——他正笑得人仰马翻!
“宣、铁、笙!你太过分了!”她以很严肃的心情指正他刚才的错误态度,没想到他竟然笑成这样,真是儒子不可教也!
“算我服了你!”笑够了的宣铁笙终于开口。他第一次发现有人如此之蠢,竟然把高潮声当作求救声!难怪会跟他说什么生死交关的话。
“什么意思?”靳心容皱着眉看他。
宣铁笙突然咳了好几声,表情不自在地看向别处:
“他们刚才在。”
“做……”靳心容眼眸陡然圆睁,舌头几乎打结:“?”
“而且他们应该做得很愉快,才会有高潮叫声,而你居然以为是求救!”他瞅她一眼,瞧她脸胀红得像颗蕃茄一般,他唇角不禁又渗出一丝好笑。
“可是……真的叫得很凄惨啊!还一直叫不行了,谁会知道那是什么愉快的高……高潮叫声?”她连忙替自己辩护,但表情是难以置信又充满困惑。
“拜托你没有常识,也稍为看一下电视!”他翻着白眼。
“电视上哪看得到啊!”她驳斥回去。“何况做那种事不是都应该在房间里面吗?谁想得到居然有人会在这种又脏又可能有狗大便的草地上做?手一伸若不小心压到狗大便,那不是臭死了?真是一点都不浪漫!”
“他们要的是刺激!谁要浪漫?那是你这种爱幻想的小女生才会作的白日梦!”宣铁笙毫不留情地往她头上泼一桶冷水。
“什么叫作我这种爱幻想的小女生?难道你也会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大胆的举动吗?”她气呼呼问他。
“我何必要告诉你?”他一挑眉冷淡反问。
她一愣,“我才不想知道!”他那种跟她撇清关系的态度让她好不舒服,顿时气闷地不想说话。
四周突然静音。
猛地靳心容想起他刚才的罪行,忍不住又开口:“你刚才为什么那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