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雨仍是点头。“妈咪一边读书一边工作,还一边养我。”她顿了下,补充道:“姨婆说妈咪很辛苦的。”
他伸手轻拍心雨的头,心中有根弦拉得好紧好紧!
“那……你有没有气爹地不在?”他试探心雨的反应。
这次她倒是摇了摇头。
“妈咪说爹地和她不再相爱了,所以要离婚,因此她才搬到纽约住。”心雨张着她纯真的跟盯着师黎安问道:“爹地,你真的不爱妈咪了吗?”
师黎安看着她天真无邪的脸,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爹地,妈咪在纽约有好多好多叔叔追耶!”聪明的心雨随即又说道。
“那结果呢?”他沉住气间道。
“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心雨偷偷附耳跟他说,“妈咪到现在都没有喜欢的男生那!”
“是吗?”有一丝惊喜悄悄袭上他的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你怎知……”
“可以吃饭了!”安凝雅端了盘“芙蓉蛋”走了过来,看了他们父女俩一眼,她随口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聊你呀!”师黎安立刻接口。
“聊我什么?”她警觉地看了眼心雨。
“聊你的手艺怎会突飞猛进呀,我记得你以前只会煎荷包蛋啊。”他故意打趣道。
“人总是会变的。”她淡淡回道。
看她在他对面坐下,准备吃饭,似乎想就此打住这话题,他立刻又说道,“谢谢你特地为我精心准备这些菜,听说都是你们餐厅的招牌菜,是吗?”
她夹了些蛋及青菜放进心雨的碗里,口中叮咛着,“把青菜吃光喔。”随后她才漫不经心回他,“你己经付了钱,应该的。”
说得好似金钱交易罢了,师黎安听了心中十分不悦,原本感动的心情随即消逝得无影无踪。
他静静地扒饭吃菜,不再说话。
不过在吃完第二碗饭,要盛第三碗饭时,他心中的不悦已全然消失。好久没吃得这么满足了,他的胃彻底接受了所有美味,也包括了“爱之味”。
她可以随随便便煮一顿给他吃的,但是她却是仔细花了心思,每道菜都是软硬适中,女敕度刚好,入口即烂,对胃不会造成负担。连白饭都是硬中带软,香绵绵的白饭配上色香味俱佳的菜肴,他感受到了爱的味道,一顿晚餐吃下来,他的胃里装的都是幸福,他猜想她对他仍是有爱的吧?
“真好吃!从来没有吃过这么满足的一顿饭!”他真心诚意的脸上挂满了笑容。
“凝雅,谢谢你!”
安凝雅似乎有些谅讶,不过他真诚的肯定也让她卸下了心防,第一次她真心地微笑以对。
“不客气,合你的口味就好。”
“何止合我的口味,简直太捧了!没想到你这方面如此有天赋,我真幸运!”他温暖的视浅直视她,“以后我还有机会继续吃你煮的饭菜吗?”
她迟疑地看着他。
“我保证我会乖乖洗碗!而且,”他继续想其它理由说服她:“胃病是需要长时间照顾才会慢慢好转。”
“妈咪,”心雨出声了。“下次让爹地试你的新菜色嘛。”
安凝雅闻言随即笑开了。
为了加强餐厅的竞争力,她常必须推陈出新,设计新的莱单,当然她得亲自试做新菜色,而她们家人就成了试吃的对象。
有时候试做不一定会成功,大部分失败的成品就进了她们家人的肚子里,所以有时他们一见她进厨房,就会开始找借口出门,让她常为此而不悦。
这下子有个现成的好人选了。
“好吧。”她故作不情愿的语气。“你先洗碗看看吧,试用期三个月,若没问题再说吧。”
狮子没有忽略她别有玄机的笑意,但是胃里满满的幸福感让他高兴得立刻一口答应了。
是谁说要控制一个男人前,先抓住他的胃?
第九章
一九九四年九月十五日暑假就在医院照顾妈的日子中逐渐接近尾声。
开学前一星期,爸因为美国的餐饮事业有合伙人的纠纷,所以先行返美,留下兰姨继续照顾妈。
经过近两个月的相处,妈和兰姨变成很好的朋友,有时两人还会枪口一数对爸炮轰呢。
我想,我多少可以体会爸变心的理由。这两个月来的观察,我发现兰姨单纯得近乎小孩,没什么心眼,对人的喜怒哀乐都非常直接,加上她个性又十分温柔有耐性,从来没见过她发脾气;相较于妈的内敛与阴晴不定,兰姨的确令人喜欢亲近多了,虽然她并没有妈来得漂亮。
兰姨离我们印象中抢人老公的狐狸精形象相去甚远,我想这也是妈根快便接受她的原因吧。
而且说句真话,她照顾妈真是无微不至。喂药、擦澡、按备三餐——因为怕医院伙食不好,妈会没胃口,所以她都是趁妈睡觉时回去按备三餐,再带到医院微波消毒,这之间妈还因抽血检验或身体不适而发了好几次脾气,但兰姨从不曾摆出臭脸或抱怨过,这一点连护士也翘起大拇指称赞呢。
也许心理状况会影响生理吧,医生说妈的白血球数量已经控制住,没有再激增,红血球也逐渐上升中,病况算是非常良好。
这是妈发病以来最好的消息了。
★★★一九九四年九月二十日今天的经历仿佛电影情节一般。
下午我离开医院,走在街头时,竟然遇到抢匪在光天化日之下抢我的皮包!我除了大喊救命之外,将皮包抓得死紧不敢放手;虽然没有贵重的财物,但是有我辛苦写给狮子的六大张信纸的“家书”,还有他上次寄来的信,这些可是我的宝贝,怎样也不能丢的!
而那些胆小又没有正义感的一堆路人,只会旁观,居然没有人出手相救!我跟那个不长眼的抢匪奋战好久,他可能以为我不放手是因为皮包内有“好康”,所以也大胆地与我公然拉扯。
这祥的拉锯战并未持续太久,终于有位正义之士出面帮我制服那抢匪,而且还将他扭送至附近警察局,一直到做完笔录,我才有机会向他道谢。
我请他到附近的餐厅吃晚餐,当作是致谢。
聊天中才知道他竞然是我们学校的教授,他叫卓静川,教的科目是物理学。
他的外表年轻得让人惊讶,一点也不像是我印象中老成持重的教授级人物。
而且刚看他追打歹徒的架势,挺有两下子,果真,他告诉我他有跆拳道三段、剑道两段的资格。
我们聊得非常愉快,除了狮子之外,他是第一个让我没有压力的异性朋友。
也许因为他大我六岁,感觉上像兄长一样,还有他沉稳平和的眼神,不带任何追求与侵略性,“让我很安心吧。
总之,我们聊到相当晚,聊到没公车能坐,最后还是他开车送我回家。
因抢匪而成为朋友,这对我来说是一种非常特别的经验,而且一向与陌生人保持距离的我,也破天荒地接受卓静川的友谊,想来就觉得不可思议。
一九九四年十月五日想来也真奇怪,以前从来不曾在校园内遇过卓静川,自从上次他帮我抓住抢匪后,最近在校园里总会遇见他。
每次他身边总是围着一群女学生,年轻教授在我们学校本来就少得可怜,他又长得不难看,会受欢迎是可想而知的。
在校园里不期而遇时,我们通常是点个头算是打招呼了,然后我继续和同学往前走,他也同样继续和女同学说话。虽然彼此没有交谈,但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感觉上没有压力,非常好。
今天下午去唱片行找“歌剧魅影”的CD,结果遇到卓静川,他也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