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一震,迅速攫住她下颚咬牙怒道:“我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妳这样挑逗我,难道不怕我就在这要了妳吗?妳究竟是无知还是笨蛋?”
她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都不是,我只是想做被你爱的小女人。”
他倒抽一口气,猛然推开了她。
他的眼神透着难以置信,好半晌才艰难地开口:“我现在确定妳是个笨蛋。”
尾声迅速消失在门后,他如风般离开了书房。
雪曼唇角缓缓漾起一抹微笑──哼,以后就知道谁才是笨蛋。
※※※
他简直快被她逼疯了!
肯恩申吟着;无论他的言语多么刻薄难听,眼神多么低温冷酷,她依旧笑容可掬,若无其事般攀着他说笑撒娇,甚至像那天在书房里一般软软地赖在他怀里。
老天!她到底想干嘛?他站在主舵室里头痛地想道。这一个月以来,雪曼不断借机接近他,连“想他”这种肉麻的话也可以当作借口。有时候她就像个傻瓜般坐在书房一角痴瞧着他工作,当然最后仍是被他扔出书房。有她在,他根本无法专心工作。
她这般“追求”他,到底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接近他的女人,意图都很明显,不是为财即是为性──和他共度一夜的女人不计其数,而他一向来者不拒,因为他清楚她们的目的;除了性,他们之间一乾二净。
但雪曼……?他真的迷惑了。难道,她真是要他的爱?
炳!肯恩真想大笑,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爱,怎么给她?
不可否认的,他喜欢她的程度远超过任何女人。他喜欢碰触她柔细的肌肤,喜欢亲吻她甜如蜜的小嘴,喜欢拥抱她柔软的身子;他也喜欢她机灵巧笑的调皮模样及她的坚强独立,但是,也仅止于此。他不可能会再对她多付出什么,连收她做情妇也不可能。不可能的!
她是他最痛恨的中国人,不是吗?目前对她做的一切,已是他最大的容忍度,她别想在他身上索取什么,更遑论什么狗屎爱!
她若再无聊的要求什么爱不爱的,他铁定教她后悔认识他,肯恩在心中发誓。
嘿,才正想着,那无聊的家伙又找来了。
“肯恩,早哇,今天的天气真棒。”雪曼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
肯恩只是冷漠的点一下头。
“我现在才发现这里的视野真好,看得好远哦。”她兴奋的站在玻璃窗前喊道。
“有什么事快说,我很忙。”他低下头看着航海图,不耐的说。
她对他的不耐烦毫不以为意,微笑说道:“剑击比赛快开始了,杰克要我来问你,这次你要不要参加?”
大约每半年,伊娜号会为船员举办一次剑击大赛,一来帮他们解决长期在海上消耗不完的精力,二来可藉此加强他们的防卫能力。
伊娜号上的部分船员是以前叛逆号上留下来的海盗,由于经常打杀劫掠之故,所以在转变成正当船员之后,常因精力无处发泄而常有打架事件;因此肯恩便想出这套办法,也藉此强迫新船员学习剑术,不仅增加船员间的融合,也加强了麦氏船队的自保能力。
而剑击比赛的冠军可以选择一个无关乎金钱,也不伤人的愿望,且有效时间长达一天。由于趣味性较浓,故竞争虽激烈,却不失为君子之争。长久下来,倒也成为麦氏船队的一大特色。
由于麦氏船队底下有多艘船只,因此这次比赛由各艘船长决定时间各别举行。通常有肯恩驻守的船只,都会极力争取他的参与,毕竟能观摩到这位海上传奇人物的一流剑术实属难得,尤其是他几乎常主动弃权,只在偶尔兴致来时参一脚──有值得较量的对手出现时。不过次数也是寥寥可数。
就冲着这一点,雪曼决定力邀到底。不只因为能亲眼目睹他的剑术,更重要的是,这场比赛将决定她的未来。
※※※
“不去。”
肯恩闻言后,毫不犹豫的拒绝。
“可是我想看你比赛。据说你的剑术很棒,很多人也都很期待呢。”
“不。”他冰冷的吐出一个字,直接而干脆。
雪曼仍不死心。“听说这次会有强敌出现耶,你不想去试试看吗?”她也想亲自与他对阵。
“我说不,别再烦我,滚。”他索兴转过身不理她。
雪曼难掩失望,但有更多的沮丧及心痛。
天知道在每次被他无情的拒绝后,她得花多少时间去缝合已然千疮百孔的心洞。
明知他的恶言相向只是斥退她的自我保护,但她仍忍不住伤心。她多想看他的温柔笑脸呵,片刻也好啊。
“妳到底走不走啊?!什么叫做不要脸妳懂不懂?对妳这样厚着脸皮死缠烂打的女人,我根本是恶心透了。可以别再来烦我吗?”他再也受不了她炽热的眼眸眷恋地停在他身上,他怕克制不住……雪曼霎时如冰柱般僵立着,血液似乎渐渐冻结,她觉得全身好冷好冷──“这样子伤人你很快乐嘛?”此刻的她无比冷静,且冷到极度。“为什么不诚实面对你自己真正的感觉?爱一个人对你来说真有这么难吗?如果你恨你父亲,为什么不去找他直接揍他一顿?起码能发泄心中的怨气。不必像现在一样如同死人一般,除了恨,什么七情六欲都没有!你何必独活在这世上?当初陪你母亲一起死去也胜过现在的行尸走肉!”
“妳滚!”他额暴青筋怒吼道。
“我会滚,在我把话说完后。”她无畏的回道。“你是个胆小的懦夫,因为你父亲而迁怒所有的中国人!相形之下,你母亲比你勇敢而且伟大多了。就算她有恨,也不曾因此而牺牲你,不但生下了你,还给你她所有的爱。如果她看到现在的你只有怨恨的可憎面目,想必她必定遗憾九泉之下!”
“住口!住口!”他凶猛地咆哮。“像妳这种温室的花朵,能懂得在这吃人的西方社会,一个无财无势的东方人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在这里立足?!而妳只要伸伸手,便有人帮妳张罗一切,妳有什么资格批评我的态度?!若没有那个杂种,我母亲不会年仅三十二岁便与世长辞,我更不会被生下来,背负这些我不要的痛苦!”
他的痛彷佛也压进她的胸口,教她心痛不已。但她更不愿意见他背负着恨意一辈子啊。
“既然你也不要这些痛苦,何不试着遗忘或丢掉它?你可以选择放弃背负它啊!”
“不可能!我绝不会原谅他!”他怒吼道。
“那就原谅你自己。别把上一代的痛苦延揽在你身上。你英俊、聪明,你有权利选择比你父母更幸福的生活,别让无谓的恨意束缚了你自己。”
他撇嘴冷笑。
“妳又怎知这是束缚?我恨他恨得很痛快哩。”
“你说谎!你根本就不痛快,你的表情明明白白告诉我──你一点也不快乐,你何必自欺欺人?”
“是谁告诉妳我不快乐?”他怒瞪她。
“不必谁告诉我,我一看就知道!”
他笑得更冷。“哼,妳以为妳是谁……”
他的冷漠令她忍不住冲口而出:“我谁也不是!我只是个爱你爱得无可救药的大笨蛋!”
语毕,两人都为这句强烈的示爱而呆住了。
空气突然陷入一片静默。
她干涩的一笑。
“你应该不会惊讶吧?我肯定不是第一个向你示爱的女人,当然也绝不是最后一个。”她走近玻璃窗,让额头贴靠着玻璃,远眺着阳光照射下亮蓝的海水,徐缓说道:“从小,我的父母便教育我,要学习坦诚面对自己真正的感觉,永远不要对自己说谎。明知你粗鲁傲慢、态度恶劣,甚至言语苛刻,但我就是忍不住爱上你。也许像你说的,我是个笨蛋,才会一头热的爱上了你而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