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行动失败,她又会得到什么下场?
***
“玥羲少爷。”阿忠一进茶楼,看到蒙玥羲正在为一名客倌说明如何泡茶饮茶,会将茶香的甘香发挥至极致,他在一旁候着,有重大消息要告诉玥羲少爷。
片刻,蒙玥羲颔首退开,冷眸示意阿忠跟着他,便往静眠室而去。
在静眠室里头,他听着阿忠的报告。
“没错,容雪姑娘是太子派来的人,我亲眼见到她跟太子约在敬天宫见面。”
“他们说些什么?”彷佛是意料中的事,蒙玥羲并未感到惊讶。
“敬天宫香客太多,怕被发现又不敢太接近,所以听不清楚。不过容雪姑娘离开敬天宫之后,找了一个人帮她送一封信,我问了送信的人,他说信是送去荆州。”
“继续监视。”
“是。”阿忠领命退下。
蒙玥羲走到小轩窗前,推开窗,细雪飘了一片到他的鼻尖,甩手拂去,记忆回到十数日,他听了小巫的话,救了容雪那天。
他找到奄奄一息的容雪,抱起她时,一股煤油的味道钻入鼻尖,他立刻联想到茶园的火灾,但却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的臆测是对的,直到隔天文嫂将容雪换下的衣裳洗好,告诉他一件怪事,容雪的衣襬有一小角的烧灼痕迹,当时他便确定茶园的火灾与容雪一定有关系。
为了让容雪对他失去心防,他待她好,静观她玩什么把戏,现在他可以确定容雪是赵韨派来的人。
他不由得想到了小巫,眉心一皱,关了窗,回到楼下,回到他熟悉的工作,他拒绝再想起小巫的任何事情,因为她不值!
卷十
他究竟在搞什么?昨天是谁信誓旦旦的说小巫不值,拒绝再想起她任何事情?
那个人是他,但他现在却在土地庙外头,与上回同一个位置,静静地观察破庙里的动静。
小巫刚从市集回来,手里拿着包子,蹦蹦跳跳的,樱唇往上扬,心情似乎很好。
蒙玥羲见到他思思念念的女人并未同样思念着他,离开蒙府离开他,对她来说彷佛没有任何差别,当下有一股冲动欲转身离开。
但他没有。尽避她未思念他分毫,他依旧恋着那张笑脸,同时也恨着那张笑脸。
小巫轻盈一跃,坐到神桌上,垂下的两条腿前后轻晃着,一小口一小口地啃着用尽身上所有银两买来的包子。
昨天痛哭后,她告诉自己不能再流下一滴眼泪,她必须先忽略自己内心的伤口,冷静的想想,该用何种方式警告蒙玥羲,太子绝对不会放过他。
所以,她强迫自己要笑,要用初初来京城时的心情,才有勇气,才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土地爷爷,您别光坐着,好好指点我怎么救我爱的男人嘛!昨天到今天,您一句话都不说,我都快闷坏了。”她噘着小嘴道,不经意又看到修好的屋瓦,目光瞬间哀伤了起来,一股酸味涌上喉间,眼前突然起雾。
“我认识的玥羲少爷,就是这样一个好人,他的好不像其他人放在嘴边,他的好是帮你做了一切,却不懂得讨恩情,您说他笨不笨?”蓄着泪,她笑了,但心口却酸涩得几乎淹没了她。
她相信,玥羲少爷曾经在乎过她,因为他为了她做很多事,这就够了。
“我想到一个好办法通知玥羲少爷了,土地爷爷,您要保佑我成功喔!”
蒙玥羲眉心深蹙,静静地凝望那张灿烂的笑靥,她确确实实在笑,但她眼角的泪光又是怎么一回事?
***
容雪踉踉跄跄地闯进蒙玥羲的书斋。
蒙玥羲正专心看着书卷,一抬眼,见神色凄惶又愤怒的容雪扑了过来。
“玥羲,你有办法帮我找到太子,对不对?你帮我找太子,你帮帮我!”容雪两眼红通通,显然方才曾大哭过一场。
蒙玥羲困惑,她为何要自曝身分?“妳慢慢说,找太子做什么?”
容雪蓦地眼泪狂流,眼底净是愧疚。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被逼的……呜——”
“妳有困难?”
容雪点点头,抽噎道:“我爹被……被冤枉入狱,太子说有办……办法救爹,但要我做一……一件事,就是接近你偷权状。但是……我写了书信要……要我爹等我,别害怕,怎知呜……怎知我爹在数日前就被处决了!呜——”太子骗了她,他根本只是利用她达到目的,无心营救她爹,她要找太子算帐。
原来她的背后有这么令人同情的原因,但有一事他不明白。
“偷权状的人是小巫,不是妳,妳为什么这么说?”
“太子利用小巫爱你的弱点,威胁小巫,实情我不清楚,但小巫也是被迫的。”
蒙玥羲猛然一颤。小巫是被迫的?依小巫的性子,她不会甘于被利用,一定是赵韨用了激烈的手段令她不得不照做。
俊瞇危险的瞇起,仔细一想,府衙抓错人的乌龙案,和杀手刺杀他,却未乘胜追击,这两点全是警告,他原以为赵韨以此向他警告,原来赵韨警告的对象不是他,是小巫!
天,她承受了多大的恐惧?
爱……她爱他,所以宁可被误解也要保全他的性命?
心狠狠地一拧,真正践踏这份感情的人是他,他不信任小巫!
“请你告诉我如何与太子取得连系,我要报仇,我要杀了太子!”容雪哭喊。
“妳斗不过太子。现下,妳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重新生活。”意思是,他不留她,任她自生自灭。
大步迈出书斋,别人的生与死与他何干?从头到尾,他没在乎过容雪分毫,他只在乎一个人。
他迫不及待的想将小巫接回来,只是出乎意料,小巫已不在破庙之中。
他冷情的心,在那瞬间被挖开,血淋淋的,这便是他误会小巫的报应。
***
三更时分,蒙玥羲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成眠,深冬里,寒冽难耐,小巫此时窝在何处取暖?
越想越心惊,从来不懂得害怕的他,此时竟惶然不安。
本欲下床着装出去寻人,却突然听见一蹑足之声往他寝房模过来,他反过身,背对门口假寐。
这个贼肯定是个三脚猫,笨手笨脚的,推门声太大,脚下亦不够轻,根本不够格当贼。而这样的三脚猫竟异想天开到他蒙府来偷东西?根本是羊入虎口。
黑衣人自怀中掏出一张折好的纸条,轻轻地放在案上,旋身欲离开,但那双大眼睛却怎么也离不开床上的男人。
无法说服想见他的念头,蹑手蹑脚地往床边走去,大眼睛写满了恋慕的相思。
看他一眼就好!黑衣人这么告诉自己。倾身向前,几乎要见到他脸庞的瞬间,他突然转身瞪住她,她还来不及开口,便被一个重重的掌印击中胸口,柳絮般的身子飞出撞上墙壁后落地,吐了一口鲜血,抬起晕极的脑袋。
啊!玥羲少爷怎么变成了三个,不,四个了?
“你是谁?”蒙玥羲高大的身子站在身着黑衣的小巫眼前,他的心情非常糟,府邸竟又遭宵小,教人火大到极点。
小巫觉得自己快死掉了,但她还不能死,她得明明白白的将警告传达给他,纤手微颤地指着桌上,“纸……”但来不及注明白,便晕了过去。
那日夜煎熬着他、折磨着他的熟悉声音,令蒙玥羲无限惊诧,忙趋前将黑衣人蒙面的布巾揭去,心魂俱散地惊叫,“小巫!”
他惊慌地将虚弱的娇躯抱起,天哪!她又瘦了,可见连日来她的身心受着多么大的煎熬,而他竟该死的误会她,可恶!
将羸弱的娇躯小心放置在床上,迈大步欲叫人请卢大夫过府,不经意瞥了一眼桌上的纸条,上面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