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雪姑娘很拚命哦!”阿澄突然插了一句话进来,又笑着去忙他的事。
容雪嫣然一笑,“能认识你们真好,大家对我都很呵护,尤其是玥羲。”
玥羲?小巫笑容凝结在唇边,容雪不只与大伙相处得好,连最难相处的玥羲少爷她都搞定了?
“我去忙了哦。”容雪笑着离开。
小巫见她转进了柜台后面,蒙玥羲正埋首整理一些帐务,容雪一近身,他抬起脸,小巫蓦地一窒,他的眼神很柔和,像是冰山融化了;容雪融雪,容雪不正是把雪人融化最恰当的人选?
蒙玥羲目光扫过来,看到她,却当她不存在,目光又回到容雪姣好的脸上。
小巫几乎可以听见心里的某一角死去的声音,短短几天,蒙玥羲的眼里就容下容雪,教她……心痛。
容雪像精灵般轻快地走向她,“小巫,我想替玥羲下面吃,妳要不要来一份?”
“下面?”
“我的厨艺很普通,还好玥羲不嫌弃,不知道妳要不要吃?”
“不用了,我还不饿。”婉拒了容雪的好意,小巫感到一份深深的沉重压住心口,偷瞄向蒙玥羲,他仍旧专注在他的工作上。
小巫重重的喘了口气,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开始工作。
“妳脚伤都好了吗?”秦嵩见她收拾桌面,走过来问。
“好了。”小巫敷衍道,说不定秦老头会藉此狠狠地取笑她笨呢。
“别逞强,痛了就休息。”秦嵩说完便又出去招呼客人。
以前无从比较,如今有机会比较玥羲少爷和其他两位少爷,才发现掌管茶楼不是那么简单,那是艰巨的责任。秦嵩在深深体会之后,对玥羲少爷多了一份尊崇心态。
小巫登时傻眼。秦老头在要什么把戏,竟没有乘机好好笑她折磨她,还要她休息?怪哉!
“太子殿下。”秦嵩朗声叫道,彷佛在通报蒙玥羲难缠的人物来了。
小巫忍不住翻白眼,才刚到茶楼上工,就遇到讨厌的人。
“巫姑娘,又见面了。”赵韨一眼就认出那一身黑。
小巫皮笑肉不笑地回头,“太子殿下,你又纡尊降贵来我们茶楼了啊,其实我们这个小茶馆什么都简陋,你三天两头就来,是折我们的福啊。”说破了,便是不欢迎他光临。
赵韨当然听出来了,黑眸微瞇,“妳上回不是挺喜欢的吗?”
“怕伺侯不好,像上回一样惹你生气。”
“怎么会?本太子今天来不饮茶,纯粹来看妳的,只是没料到当日的小白兔,变成小刺猬了。”
“玥羲,面来了。”容雪端着热呼呼的汤面出来,“好烫好烫,大家让开,烫啊。”
容雪一直盯着热气氤氲的汤面看,也没注意到眼前站了个人,想闪的时候汤已经洒了。
“太子!”赵韨的两个护卫连忙上前关心,容雪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吓得花容失色,而两个护卫则大喝怒斥,“大胆!”
容雪忙不迭地弯腰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赵韨似看到猎物般,猛睁双目,垂涎地望着容雪姣好的面容,伸手扣住她的小下巴,抬起。“美人,大美人!妳叫什么来着?”邪唇微勾。
蒙玥羲上前隔开赵韨轻薄的手,冷道:“太子殿下,我替容雪跟你道歉,请你见谅。”
赵韨冷冷撇唇,“这是美人的事,不必你鸡婆。”
“容雪的事,便是我的事。”说罢,他低头问着惊惶的佳人,“妳有烫着吗?”
“没有。”容雪身子微颤,畏惧地看着太子,身体不由自主的往蒙玥羲怀里偎去。
蒙玥羲眸里一闪,很快隐去,轻握住容雪微颤的小手,“妳在发抖,真的没事?”
“我撞到的人不是寻常百姓,是太子殿下,当然会担心害怕。”容雪僵硬一笑。
小巫明知道没有干涉蒙玥羲的权利,但看他对容雪的呵护,心口却还是酸得好难受。
“蒙老板,你开窍了,请个美人来坐镇,生意一定好得不得了。”
蒙玥羲对他的揶揄充耳不闻,对着容雪道:“妳回府休息,这里有秦嵩,也有小巫,他们去忙就好。”
“对不起,我闯祸了。”容雪一脸抱歉。
小巫勉强微笑扶着容雪,“叫阿澄送妳回府,这里有我。”
“嗯。”容雪苍白一笑,惧惶地看了太子一眼,忙低下头,让阿澄送她回去。
目送大美人离开,赵韨又揶揄起蒙玥羲,“想不到蒙老板亦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然后仰天狂笑,径自离开。
当赵韨走到茶楼门口,腰间突然掉落一样坠饰,小巫上前捡起,阳光一照,那碎了一半的上好碧玉,熟悉得刺眼,她蓦地一惊,难道——
她回头向秦嵩说道:“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蒙玥羲浓眉一蹙,跟着她的脚步走到茶楼门口,见她微跛,小跑步追上赵韨,心猛然一沉,脸色瞬间沉凝如冰。
寒眸闪过无数复杂的情绪,压下唇线,握白拳头,走回茶楼里,继续他的工作,只是,他再也无法专注。
卷八
“太子殿下!太子——”小巫跑得气喘吁吁,索性停下来拉长尾音喊着,直到太子回头。
赵韨一见是她,嘲弄地自喃,“忽冷忽热,是要我注意她吧!”
小巫举步慢慢走向赵韨,脚上微热的刺痛感,教她揪了眉心。
“巫姑娘,这么热情相送啊?”
“我不是来送你的。喏,这是你掉的东西。”小巫将破碎成半月形的玉佩交给他。
赵韨伸手去拿,俊眸一瞇,倏地抓住她的纤手,没想到其貌不扬的她,竟有双白皙滑女敕的小手。
小巫惊怒地挣扎抽手,“做什么?”用力搓着纤手,彷佛太子的手多脏似地。
赵韨因她的小动作而怒火渐升,拉下脸问:“我的手脏吗?”
“你的手不脏,但心黑。”小巫瞪住他,一点也不畏惧他高高在上的身分。
“我心黑?”赵韨愠怒地挑起一眉。
“难道不是?你扪心自问,我懒得跟你说。”小巫瞄了一眼他又戴回腰间的玉佩,“那块玉佩是你的?”她非常怀疑眼前傲慢自大的太子,会是当年出手救师父的人。
“当然是我的,这块玉佩价值连城,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拥有的。”赵韨忽然古怪地睐她,冷唇嗤笑道:“莫非妳想要?”
小巫抚额仰天申吟,内心无奈大喊:师父,你给徒儿出了一个大难题呀!谁不救你,偏偏是这个狂妄霸道又自以为是的太子?
“你的玉佩为什么碎成一半?另外一半在哪里?”小巫不死心,心中仍存着一丝不是太子的希望。
赵韨先是一愣,然后仰天狂笑。“有趣有趣,从来没有人用这种方式向我讨金环翠绕。妳真有一套,先是忽冷忽热对我,怖了局,又同我玉佩来历,无非是想让我把玉佩送妳,但是——”
“停!”小巫头痛地扬手喊停,为什么太子一直以为她想索讨那块玉佩?太子以前铁定被女人坑了不少钱。“好,我开门见山的说,这块玉佩另一半在我这儿。”
小巫将怀中的玉佩拿出来,弯身与太子腰间的玉佩一合——完全吻合!
她在心里哀鸣,直起身,看着太子道:“没错,是你。你还记得十几年前,你一时冲动救了一名巫师吗?我是那名巫师的徒弟。”她强谓冲动二字,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太子会好心救师父。“师父交代我要还你一份恩情,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我会赴汤蹈火为你完成一件事。”
赵韨慢慢地消化她的话,黑瞳深邃,记忆也缓慢往前推——
那是他八岁那年发生的事,当年他与二皇叔下江南去游山玩水,遇一知府要处决一名巫师,罪名是怪力乱神、骗人入魔道。当时他只是一时兴起,想看看巫师是不是真能上天下地,所以给了那名巫师一个机会,只要能证明他的巫师身分,他有办法免去巫师的杀头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