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了!”她生气地往老大的下巴狠狠一踹,老大一脸错愕地被踹飞出去,瞠目结舌瞪着站在桌上的小泵娘。
手下甲和手下乙猛地抽了一口气,瞪大眼,心想有人要倒大楣了,但没料到老大突然像鬼附身地发出狂笑。
“哈哈哈……够呛呀!这味儿我喜欢。小甲,小乙,拉她下来。”老大敛笑站起身,露出凶狠的腥红眼神。
远处的蒙玥羲冷眼看着一切,强压下想救人的冲动,小泵娘的从容和不畏惧,令他相信她能处理得很好。
小巫翻了白眼,蹲在桌子上,一手搁在膝上,一手支着颐,挑着黛眉问:“你们当真想欺负我?想清楚喔,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巫女哟!”这回她没将领口拉下,因为她才不屑把她美丽的彩蝶印记给这些人看。
三个坏蛋先是面面相觑,然后爆出比雨声更响亮的笑声。
“巫女?更对味儿了,抓住她!”老大狂笑后,兴奋异常的命令手下。
“哼,是你们自讨的。”小巫立刻再念编号二的术语,十几只毒蝎平空而降。
“啊!”、“妈呀!”的惨叫声不断,而她喘着气支颐,笑看那几个大男人吓得屁滚尿流,狂奔出破庙。
虽然施了这么多巫术超累人的,但是,哈哈哈,大快人心!
“多行不义必自毙!遇到我小巫,算你们倒楣。”她双手扠腰,翘起可爱的小圆臀,得意洋洋地大笑,还不忘奉上一个免费的鬼脸。
蒙玥羲深深望着她那可爱俏皮的笑脸,耳边虽是雨声,却好象听得见她清脆银铃的笑声,那笑声骚动着他莫名的情绪……
他惊诧地发现唇边扬起淡笑,不禁皱眉敛容,迈步走进破庙。
小巫一见是他,惊喜地跳下桌,像自家人般熟稔嚷着,“俊男!”瞧他的视线落在地上爬着的毒蝎子,她嘿嘿笑道:“幻觉幻觉,不会咬人的,只要一炷香的时间,牠们会自动消失。”方才她会惨叫,是因为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咕噜咕噜……”
他冷淡的视线扫自她的月复部。“妳饿了吗?”
她模了模干扁的肚皮,尴尬一笑,“巫女也会肚子饿的。”
“走吧。”他转身步出破庙,见她没跟上,回头看她。
她眨着大睛,然后走到他身边。
第一次,他那么接近一位姑娘,发现她好娇小,但那一肚子的古怪聪颖,却能逼走三名凶恶的大汉,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奇女子?
“走去哪?”
“蒙府,妳可以留下了。”虽然她有些糊涂,但或许她那古灵精怪的心思,真能想出好法子让韩姨好起来。
“真的?”她惊喜地拉住他的手臂,高兴地跳起来。“太好了!你是好人。”
他从雪人变好人了?这姑娘的心思也真是简单。
“一个月的时间,若韩姨没有起色,妳便得走。”
“行,我会有办法的啦。走吧走吧,我肚子饿坏了,先说好,别给我吃冷掉的饭菜,我要热的。”她径自高兴地边跳边走,却一把被他拉回来。
拉回她好动的身子,立刻抽回手,蒙玥羲将手中的伞递给她,然后独自离开破庙,雨像针一样打在他身上,他却觉得心头一阵舒坦。
小巫傻傻地拿着伞,呆了一会儿,见他步入雨中的俊拔身影,忙不迭地追上,“喂,我们一起撑。”
她将伞举得高高的,容纳进他高大的身体。
蒙玥羲蹙眉,她这样做只会让两人都湿掉,于是又避掉她的好心。但她不死心地又追上他,这一来一回,不湿也难,最后她大笑出声,跟大雨玩了起来。
雨中传来她清亮的声音,“喂,天气晴朗后,你差人来修土地爷爷的屋顶好吗?”
“那关我什么事?”
“衪毕竟收留了我好半晌,人要懂得感恩,我代土地爷爷先谢谢你。这件事你可得放在心上,别忘记了。”
“若我有闲工夫的话再说。”
“放心啦,茶楼有我在,你有的是时间闲下来。”脸上扬起阳光般的笑靥。
卷三
小巫渐渐熟悉茶楼的流程后,偶尔会停下来看看茶楼内的摆设。
不得不承认,蒙玥羲是个很有意境的男人,他看起来严肃寡言,但在茶楼的摆设上却很用心,无论是茶楼的外貌,或是内涵。
譬如现在是寒冬,除了在每个饮茶厢房内放置火炉外,在回廊处,也有贴心的取暖设备;还有,冬天里京城花卉极少,为了令茶楼生意盎然,特别派人到暖和的江南,快马带回一些花卉,种植在茶楼随处可见之处。还有还有,每个饮茶的厢房外,都有他亲笔书写的茶联,每对茶联皆有它的意境,而她最喜欢其中一对——
得与天下同其乐,不可一日无此君。
虽然没有“茶”字,但却点出天下人皆爱饮茶的喜好,大有“此地无茶胜有茶”之感。
而她内心亦有一茶联,找个时间同蒙玥羲说说,叫他写下来送给她。
这些与他的沉默寡言极不相衬,却又真的是他对客倌们的体贴,她想,他的严肃不是天生的,是有某些原因促成的。
这天,大伙都忙着,但有人必须到葛老板那里去进些面粉,茶楼里,似乎只有她最闲,于是她自告奋勇。
“妳?”蒙玥羲轻蹙浓眉,忍不住打量一下她单薄的身子,她扛得动几十斤面粉袋?
“喂,别瞧不起人好不好?有我这么认真的打杂工,你当老板的要偷笑了。”
蒙玥羲顿了一下,合上帐册,走出柜台,整了整白袍。
“走吧。”他向秦嵩交代了几句,冷眸瞥向小巫,见她愣愣地回望他,他不作答,直接走出去。
小巫回过神,追了上去,一边问道:“你也要去?”不由得心情大好,她就是喜欢跟他一块。
蒙玥羲不回答,径自走着。而小巫追至身旁,笑吟吟地一再看他。
走了一小段路,前面不知出了什么事,聚集了一堆人。远远地,小巫看到有个拿扇子的坐在一个高台上,口沫横飞地不知在说啥。
她扯了扯蒙玥羲的袖袍,好奇问:“那个拿扇子的人是做什么的?”
“说书的。”他眼底不着痕迹地闪过一抹憎厌。
小巫惊喜地叫道:“说书?我知道、我知道,巫女姊姊说,说书人讲的故事精采绝伦,大快人心,虽然多是夸大其辞,但当下听听笑笑,心情会特别好呢!玥羲少爷,你正需要找个开心果,咱们过去。”她兴匆匆地笑咧了嘴,拉着他就走。
蒙玥羲却站在原地不动,淡道:“没什么好听的。”
“怎么会?巫女姊姊不会骗我的。你一定是听惯了,不希罕了,我可好奇,求求你啦,过去听听哏!”水眸湛亮地闪着。
“要去妳去。”蒙玥羲继续前行,打算自个儿上葛老板那里。
“别这样,一会儿就好,你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嘛!”她谄媚讨好地哀求着。
蒙玥羲拗不过她,让她拉过去凑热闹。
说书人正说到秦始皇登基最精采之处。
“秦王政九年,赢政加冕当天,缪毒意图叛变,赢政派兵镇压平息,并以吕不韦放纵胶毒之罪,免除了他的职位,命令他出居食邑河南。”
小巫灵眸闪闪发亮,听得入神,兴奋地推了推蒙玥羲,“我第一次听耶,好新鲜。”
说书人用扇子指着大伙夸张道:“历史上,赢政弒父以巩固大权,根据可靠来源,蒙玥羲这个私生子也下了此棋。”
私生子?蒙玥羲?小巫怔仲地僵了半晌,而说书人仍滔滔不绝的说着。
“当初他娘带着他,无耻的以死相逼,就是为了进蒙府享尽荣华富贵,怎料,才进门半年,就得了怪疾而亡,这时间的巧合,不禁令人怀疑,是不是蒙玥羲受不了被人指指点点,背负他娘无耻的罪名而痛下杀手?瞧瞧,痛下杀手后,他倒也有一番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