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少爷——”不顾梅园是否禁止进人,她毫无顾忌的闯进去。
易戬寒正在作画,每画到一半,他就愤怒地将它揉成一团。
散落一地的画全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他本来只想画人解闷,但画出来的女人,却各个神似杜凝芙。
他又恼怒地揉了一团纸,然后听见仓卒的脚步声,以及尖锐惊惶的叫声。
“站住!”他走向慌张的春儿,怒气腾腾的遏止她。
“少爷……”春儿气喘吁吁地弯着腰。
“这是梅园,你愈来愈不守规矩了。”
“就算这里是龙潭虎穴,我也得进来。少将军你快去救少夫人啊!
她被…”
“闭嘴!不准再提她半字,否则我立刻轰你出府!”
“少爷,再不去相国寺,少夫人就要惨遭毒手了!”
春儿跪倒在地上,哭着说;“不能再等了…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跟着少夫人,就不会被李霸抓住,少夫人也不会因为要救我而受伤,都是我——”
李霸!易戬寒猛地一震,那个京城的地头蛇,他不是发誓绝不再犯?
易戬寒伸手将春儿提起来,沉声问:“你们遇到李霸了?”
“少夫人正在他手上,恐怕是·凶多吉少。呜哇——”春儿想了想,情不自禁的嚎陶大哭。
易戬寒松开她,心中狠狠一揪,转身走了几步停下来,目光蓦地一沉。
“春儿,会不会是杜凝芙勾引李霸?她那么不安于室,那么不守妇道,难保不是她主动诱惑他。”他咬牙切齿地冷笑。
春儿错愕了半晌,拼了命的摇头,跪着走到他身旁。
“少爷,少夫人没有对不起你,是萧中诚设计陷害少夫人,
春儿、……春儿也是帮凶!少夫人是无辜的,她没有对不起你,她没有!全是春儿的错,是春儿害了少夫人·”
“你说什么?”易戬寒心口一窒,撕裂般的痛楚在他的四肢百骸间窜奔,他狠狠地扣住春儿的颈子。
“是萧中诚故意陷害?不是凝芙去幽会他?”
“不是!”
“我误会她了?我误会她了!”他放开春儿,大受打击地喃喃自语。
“少爷,快去相国寺,若是晚了,少夫人就——”
易戬寒抓着春儿狂奔到马厩,骑上他的骏马,如闪电般飞驰。
“要是凝芙少了一根寒毛,你就刎颈自缢。”
版白
春如旧,人空瘦。
泪痕红悒蛟绡透。
桃花落,闲泄阁。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钗头凤陆游
杜凝芙拼了命的往前跑,心中只记挂着一件事——春儿安全了没有?现在已经没有她在乎的事了,她只希望春儿的安全无虞。
李霸在身后狂追,她跌了一下,立刻被李霸钳制住双手。“我可抓到你了。”李霸得意的仰头大笑。
杜凝芙毫不挣扎,但手臂上的疼却让她屡屡心揪。
“你杀了我吧!”她认真的看着李霸狰狞的脸,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
生无可恋,死亦何哀?她的生命已是一片荒芜,再没有任何事能撼动她的情绪,再也没有了…
“杀你?那多可惜。至少在你死之前,大爷我要先吃了你。以报复易戬寒,他让我丢尽颜面、失尽威严,我就叫他一辈子都见不到你,永受相思之苦!”
李霸凶狠的脸上净是报复的快意。
“你错了,今日就算我死在寒的面前,他也不会心疼半分。”
她悲戚的笑了。
“那是以后的事,今天我一定要吃了你。”李霸婬欲的一笑,猴急的亲吻着她纤细的雪颈。
杜凝芙缓缓的闭上眼睛,一颗心被冻结了,起不了任何的涟漪,一心只祈求一死解月兑。
“快点,在那里!”
急促的声音夹杂着混乱的脚步声奔过来,杜凝芙疲倦的睁开眼,看到一群和尚往这里跑,手中还拿着木棍。
他们是来救她的吗?
不要!不要救我……她想要开口阻止,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眼前的人和景物在瞬间变得很模糊,她唯一的知觉是手臂上的创痛像是要撕裂她的灵魂。
痛,就让她痛到忘记心苦吧!
人声渐渐离她愈来愈远,她觉得好累、好倦,她快听不见大家的声音,她只想沉沉入睡,远远的逃离这一切的苦痛,永远别醒来…
“少爷,往这边。”
易戬寒一路踉着春儿,他不经意的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惊恐、害怕、心忍不安,这些鲜少困扰他的情绪竟在这个时刻没一个放过他。
片刻,在发生地点的附近,围着一群相国寺的和尚,他的心突地一沉,不安节节上升到了沸点。
“松手!你们这群秃驴,张开眼睛看清楚,我是李霸!耙惹我,我就要你们不得好死!”李霸被五、六根木棍架住,不得动弹,但那张嘴还是那么嚣张。
“施主.你公然拿刀刺杀这位女施主,贫僧就是人证。多行不义必门毙,你在佛们净地行恶,别说佛祖不容,贫僧也绝对不会放纵你的恶行,现在只好把你送往官府严办。阿弥陀佛。”
一名白眉华鬓的师父说道。
“送我到官府?好啊!我倒要看看他们治不治得了我李霸!”
李霸仍然放肆得目中无人。
易戬寒身影一晃,已经来到这里,脚下斑斑的血迹令他怵目心惊,然后看见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杜凝芙,有一名小师父正难过地在旁边呼唤她。
“少夫人!”春儿掩口惊呼。
易戬寒一把准开小师父,将面无人色的杜凝芙纳人怀中,
胆战心惊地喊:
“凝芙,是我找来救你了,你听见没有?”
“少夫人,我把少爷叫来了,我——”
“滚开!”易戬寒杀气腾腾的一瞪,春儿瑟缩了一下,不敢再口。
杜凝芙满脸是泥,干掉的泥斑驳的贴在她的脸上,像随时会剥落。
易戬寒举起手,手指轻轻的替她拔去干泥,但做得不是很利落。因为他的手在颤抖,那是一中不由自主地颤抖。
“你会没事的!”平时冷漠的音调都像是秋叶般抖瑟不稳。
“少夫人的手……”春儿仍忍不住提醒。
他的目光被一条鲜红的白布所攫获,他全身震颤不已.那是小师父为她包扎的吧?殷红怵目的鲜血刺痛了他的眼。
“李霸!辟府治不了你,就由我亲自审理,我非要你生不如死,让你尝尝为何人人叫我鬼将军的理由!”
“我不怕你亲审,因为我看到了鬼将军最脆弱的一面,非常值得!”李霸纵声大笑,被几名和尚师父架走,他又回头边说:
“她活不成了,因为刀上的奇毒连我都没有解药,哈哈——”
易戬寒脸色倏地苍白,忙着解开染血的白布巾,他的目光一凛,她手臂上的伤口附近已由紫红扩散到泛黑,分明是中了剧毒。
难怪杜凝芙一直昏迷不醒,她的生命正一点一滴的逝去他没有时间犹豫不决,立即横抱起她过于冰凉的娇躯,快速地离去。
跨上他的坐骑,一手紧抱着社凝芙,一手持着缰绳疾驰而去,快得教人来不及出声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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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告诉我,芙儿究竟出了什么事?”柳氏心焦的问,但易戬寒却始终不吭一声,面具又成为他掩饰真正情绪的最佳工具。
“你说话呀!芙儿本来人还好好的说要去相国寺求平安符,让你和你爹能平安出征,为什么回来会变成这样?”
易政丰揽住她的腰,说道:“事情始未,等寒儿情绪平抚后再问。”
“平抚什么?他心痛吗?他还懂得什么叫情、什么叫爱吗?”
柳氏激动地叫着,瞥了一眼正在被古大夫诊治的媳妇,眸中净是怜惜与心疼。
“芙儿是个好媳妇,我知道要她嫁给冷情的你是委屈她了,但她从未怨过,你难道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她很爱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