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突然觉得他们俩之间有代沟,而且还是距离不小,跟他说话,他最起码减寿十年,可是他自己又犯贱,喜欢黏著他。唉,真怪他自己当初识人不清。
"的确是我把她捡回来的。"
阙宕帆觉得没有什么好说,反正人真的是他捡回来,而他也只打算收留她到明天早上而已,再来……当然是将她扫地出门了。
懊做的他也已尽了力。
不过裴然却听得快吐血了。"你还是把事情源源本本跟我说一遍吧!"否则再任自己猜测下去,难保他不会想歪。
於是阙宕帆只好把今天下班后的事情大略说了一次,令裴然笑到肚子疼,捧著肚子直流淚咳嗽。
"咳咳咳……哈哈哈!太好笑了,居然把人当成垃圾,你也太扯了吧!"
阙宕帆的眼瞳中有著恼怒,他今天请他到家里来,可不是让他来听笑话的。"时间不早了。"
这下子,再怎么迟钝的人也听得出他在下逐客令。
裴然倒不以为意,一会儿笑声渐歇,他认真了起来,说:"嘿!要我走可以,但是你得保证,你会好好照颅她。"
他是怕他这一走,那女孩又被阙宕帆置之不理,不用说是发烧了,就算是那个女孩自己起来上厕所跌倒,都没有人知道哦!
阙宕帆凝视著裴然严肃的脸,吁了口气,点点头道:"我晓得了,不送。"
裴然又好气又好笑,他当他是什么呀?呼之则来、挥之即去。唉!他果真是交友不慎,怪得了谁。
"那我走了!"
裴然潇洒地挥挥手,识相的离去。
而阙宕帆对著他合上的房门蹙眉,因为说实在的,他还没有想到要如何处理此刻睡在客房里的"大型垃圾"。
"唔……嗯……"
石握瑜逐渐苏醒过来,但是她的眼才一睁开,便觉得头痛欲裂,活像刚刚被千军万马踩踏过一样。
这里是哪里?她眯著眼稍稍环视了四周,忽然惊觉这并不是她的房间,那么……
她欲下床,但是昏眩感再次袭来,她只好坐回床上,揉著自己的太阳穴,试图减轻疼痛。
半晌后,昏迷前的记忆才一点一滴回到她的脑海,这么说……这里是那个男人的家罗。
她看见搁置在床头柜上的药,本想吃药,但是杯子里没水,於是她仔细一瞧,发现这房间的摆设简单得不像有人住。
一张大床,和墙面融成一体的衣柜,再加上一面镜子,就是这个房间里的全部摆设了。
看来她得自己出去找水了。
她强忍著头疼站起身,一路走到客厅,并没有发现任何人。
由於这一栋大厦每层楼的室内格局大致相同,因此她便照著她自己家的格局找到了厨房。
才刚把药和著水吞下去,一转身她便撞上一堵肉墙,令她惊声尖叫了起来。
"啊──"
"闭嘴!女人。"
阙宕帆没想到是自己静悄悄地出现在她的背后,吓著她了。
"啊──"
石握瑜还是叫个不停,除了因为她根本就不晓得他是谁外,他全身上下又只穿一条短裤。
阙宕帆翻了翻白眼,立刻动手捂住她的嘴。
他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
"别叫,这里既没有蟑螂也没有老鼠,更犯不著叫得像是被我了。"他森凉地说。
石握瑜看著他贴近的脸庞,骤然羞红了双颊,连忙点头。
阙宕帆问道:"要我放开你吗?"
她颔首。
他这才露出不冷不熟的笑容。"不尖叫了?"
她点头如捣蒜。
阙宕帆於是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因为她身上有一股香味,干扰著他的嗅觉,而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你……是你救了我吗?"石握瑜不敢看他颈部以下的地方,否则她会无法保持冷静,不件脸红。
或许应该说,自从知道父亲有外遇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那么失态了,她应该是自持而早熟的,但是却……
阙宕帆则上下地打量著她。
昨大楼梯间又昏又暗,他没有看清她的样子,个但如此,他抱著她回来,将地安置在客房后,就没再踏进客房一步。
不用说,裴然的交代他根本忘了。
"不是我救的。"阙宕帆的意思是,帮她看病的人不是他。
石握瑜听得一头雾水,"那我怎么会在这里?"
阙宕帆绕过她到冰箱找东西,眼角的余光朝她看了一下,那目光令石握瑜忍不住皱眉:,因为他彷佛在看白痴一样。
"因为你挡到路。"他简单扼要地说,可是心里却暗忖,如果不是她挡到路,如果不是她在他身后昏倒,他会直接将她当垃圾一样的踢开,清除"路障"。
但想归想,他什么也没说,从冰箱里拿出鲜女乃,替自己倒了一杯,拿了一袋土司便开始准备吃他的早餐。
石握瑜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因为她挡到路所以他才把她带回家?
这个理由实在荒谬得可以,但不可思议的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却又如此合理,他真是个怪人!
嘴边噙著笑意,她小心翼翼地在他面前坐下,而他正在看报纸,对她视而不见。
其间只有翻动报纸的声音。
虽然他对她视若无睹,但是石握瑜并没有生气,只是倏然想起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的父亲也曾在家和她与母亲共享早餐,曾几何时,父亲已不在餐桌上出现。
一思及此,石握瑜不免有些感伤,不过她也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马上站了起来。
"糟了!"
阙宕帆不满宁静被打扰,抬头睨了她一眼,但是没出声理会她,又将视线投回报上,关心他的股市新闻。
"我一夜没回家,我妈一定很担心,我要回家了。"石握瑜说著说著,却又感觉一阵昏眩,又坐回椅子上。
阙宕帆还是低头看报,只丢了一句"请便",令石握瑜又好气又好笑。
她走到他的身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男人真不是普通好看。
他的鼻梁高挺,眼睛细长而深邃,偶尔爬一爬头发、扯一扯嘴角,虽然安安静静,但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和力量都不容忽视。
"那……我回去了。"石握瑜突然觉得依依不舍。
就这样回去了吗?她甚至不晓得他叫什么名字。
不,她当然不甘心!
昨夜,是她自从得知父亲外遇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夜,平常她总是睡得个沉,因为害怕母亲随时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或许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她待在这个男人身边时,竟轻易地得到安全感,她竟不想走……
"我……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她小心翼翼地问著。
阙宕帆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没有必要。"
石握瑜的眼中难掩失望,走了。
事后,阙宕帆在客房里看到裴然为她留下的药,轻蹙著眉,他把药丢进垃圾桶。
自那一日起,已过了一个月。
其间,石握瑜只要一放学回家,就会下意识想起楼梯间的偶遇,只可惜两人虽然住同一大厦,却从未有过碰面的机会。
今天她回到家,在门口就听到摔东西的声音。
她连忙打开家门,大厅的地上满是玻璃碎片,而母亲的脚也受伤流血,披头散发彷佛发狂了一般。
"妈!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女人居然打电话来……她居然敢打电话来要求我跟启诚离婚,她是什么人,凭什么这么说!"
石握瑜丢下手中的书,赶忙把母亲拉离危险区,以免又被玻璃片给割伤。
"妈,不要这样,不要这样!"石握瑜咬了咬牙,狠狠地打了母亲一巴掌,才总算让她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