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家夫人被那男人迷昏头,把人给放了,等我们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徐士维把罪全推到朱履月身上,既能找到代罪羔丰,又能顺便解决掉她,多么的两全其美啊!“我们已经把她捉起来,要杀要剐,任凭王捕快处置。”
“怎么会这样?”王捕快碎碎念着,虽不满意,但也只能接受,至少还有个人可以带回去交差。“还不赶快去把她带来?”
“我马上去。”阎逸立刻就要跑出大厅。
“不用麻烦了。”
突然现身厅门前的身影却挡住他的去路,定睛一看,把在场的人都吓傻了——
以为逃月兑无踪的阎逍换了一身干净的玄色服饰,气势磊拓地站在那儿,而娇小的朱履月站在他身边,被他纳在怀中保护。
阎逍环着朱履月的腰际,带她走进大厅中央。
朱履月仰头看着他,一直看着他,怕这是一场虚幻的梦,怕只要一眨眼他就会不见。
罢刚他突然出现在她被拘禁着的房间,把守着她的官兵制伏。她先是愣住,然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要他快逃。他却只是将她揽进怀里,轻声告诉她——别怕,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那低语,镇定了她的心。只要是他说的话,她都信,她不慌了,让他带着她,来到了大厅。
意识到她的眼神,阎逍低头朝她微微一笑,收紧环住她的手臂。
朱履月倚靠在他怀里,泪涌上眼眶。这暖人的笑容,这稳恒的手臂,她永远都不放!
“你竟敢自投罗网?”从震惊中回神,徐士维大喊。“还不快把他抓起来。”
“先别急。”官兵们还来不及动,又一个声音介入,扬着一脸温和笑容的项沛棠走了进来。“要不要先把事情整个弄清楚了,再来决定要抓谁?”
身后跟进的御林军如潮水一样散开,沿着大厅边缘而站,人数比捕快带来的官兵还多了两倍有余。
看到如此庞大的阵仗,又是位阶比他们还高的御林军,王捕快和官兵被吓傻了,全都闭紧嘴,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你、你、你……什么意思?”徐士维鼓起勇气顶了回去。反正他又没落把柄在任何人手上,怕什么?
“意思是——”项沛棠顿了口,笑靥灿灿地望向阎逍。“阎兄,麻烦你吧!”
阎逍目光灼灼地看着阎逸和徐士维,那怒火狂炽的眼神,像要当场将他们射穿。
“你们为了图谋阎家家产,设陷谋害我,买通狱卒将我关进麻州监牢,这五年来,编造假帐、侵吞公款,在我逃出返乡后,仍不知悔改,依然串谋陷害,而且为了铲除异己,居然连父亲都杀害!”想起枉死的叔父,强烈的怒意在胸膛冲击。
朱履月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话。他是相公?他不是杀人犯?然而,还来不及体会喜悦,即被震惊冻得僵凝了血液——他们居然杀了叔父?竟为了家产用尽心机铲除血亲,将同样流着阎家血脉的阎逍扔到边疆受苦?这五年来他受了多少苦?!
阎逍感觉她的身子一震,知道这不是善良的她所能承受的,他收紧环着她的力道,将她紧紧护在怀中,用他的强悍巩固她的世界。
“你含血喷人!”徐士维立刻激烈叫嚣。“陈牢头都指证历历了,明明就是你杀了阎逍,冒名顶替,现在还反过来咬我们一口。”
“就是啊!何况我爹是自己摔下水池的,怎么可能是我杀的?你分明是诬陷!”阎逸也在一旁帮腔。
“陈牢头是你们买通的狱卒,当然帮着作戏。”阎逍不疾不徐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黑字。“昨天在项御史的殷殷劝勉下,他已坦承一切。”
“那是你勾结御史,屈打成招!”徐士维哪那么轻易投降。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项沛棠轻叹,举手击掌,立刻有两名侍从托着大木盘从外头进来。“阎兄,请。”他又把主导权交回给阎逍。
“铺子里有问题的款项,全和阎逸在钱庄所存入自己名下的金额、时间相符合,我已经全部查出,都夹了纸箴做了记号。”阎逍手一扬,端着帐册的侍从立刻走到阎逸他们面前。
插入标记的纸笺让本本帐册几乎都比原本厚了半本,徐士维哑口无言,用不着翻那些帐册,他就知道他们在里头动了多少手脚。
“这块玉,是我从死去的叔父手上拿下来的。”阎逍继续说道,看向阎逸的视线变得更加沉冷。“而这条腰带,是他们从你房里找出来的。制作这条腰带的锦织坊老板确认,当初是你拿着这块玉请他订制了这条腰带,世上再也没有第二条。”
阎逸吓得说不出话来,瘫坐椅上,没办法反应。完了,什么都完了……
“还有呢,”项沛棠轻咳两声,开口说道。“趁着昨天两位待在这里的时候,我请仵作检验阎老爷的遗体,发现他身上有多处伤痕,证明他死前受到胁迫,而他的右掌心,被那块玉压出了纹路,足见他握得有多用力。”
“阎逸,我待你有如亲弟,如果你想要当家这个位子,只要开口,我可以让给你。”阎逍沉痛道。“你不该这么做,更不该害死叔父。”
“我才不希罕你让!那明明是我的,都是我的!”强烈的打击和震惊让阎逸陷入疯狂的状态,嘶声大吼。“谁叫那死老头说要报官,他要是没那么护着你,我也不用杀了他啊!”
“阎逸!”徐士维怒喊,已来不及阻止,他那些话已等于承认罪行。
“你到了这个地步还不知道错吗?”阎逍疾声大喝。“你要是没杀死叔父,我甚至想过对你陷害我的事既往不咎,是你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阎逸愣住。是吗?是他害得自己这么惨吗?
“你没失忆?”徐士维咬牙恨道。他们疏忽了,被他瞒过了!
“自始至终,我一直记得清清楚楚。”阎逍看着他,一字一字缓缓说道。“假装失忆,只是为了让你们跳进陷阱。”
“可恶!你去死吧!”徐士维尖叫,抽出怀中短剑朝他刺去。
阎逍将朱履月护在身后,微一偏身,伸手朝徐士维手腕一搭一翻,立刻将他手中短剑夺下,压制在地。
徐士维见已无法挽回颓势,崩溃地放声大哭。
“你要不要紧?有没有受伤?”朱履月吓坏了,抓着阎逍的手着急审视。
“没事,我没事。”阎逍紧拥着她,用暖言安抚她慌乱的心。
“又罪加一等。”项沛棠摇头,朝手下喝令:“把他们两人押入天牢,等候判决。”
一群人立刻上前架起阎逸和徐士维,离开大厅。
项沛棠见王捕快还呆在那儿,戏谵道:“还不走?难不成你在等着抓货真价实的阎大爷回去领罚吗?”
“是、是!”王捕快回神,赶紧和手下走得干净。
瞄了一旁紧紧相偎的夫妻一眼,项沛棠很识趣地悄悄离开,准备去跟黎之旭报告状况。
“太好了,太好了……”朱履月倚在他胸膛,不住轻抚他的脸,像是要确定他的存在似的,哭得泣不成声。
“别哭,是我,五年前和你成亲的相公……”阎逍在她脸上不断轻吻,一边低声喃道。
“只要你说我都信……”朱履月紧紧抱住他,想到他遭遇到的一切,哭得几乎无法喘气。“你那些伤……他们是怎么对你的……他们怎么下得了手……”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熬过来了,回到你身边了。”他轻抚她的发丝,低声哄道。“我要给你甜蜜幸福,我也会保护你让你能牢牢抓住,别想那些了,我不想看到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