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逍快她一步,长脚跨进浴桶,把她拉了回来。
“再亲密的事都做过,你害羞什么?”健壮的手臂紧紧扣住她的腰肢,不让她逃开。
“不一样……”朱履月声若蚊蚋地反驳,脸好红,不敢去想紧贴在她背后的温热胸膛,和靠在她臀侧的大腿线条代表什么意义。
虽然一样都是月兑光衣服,在榻上时,会有被褥遮掩,而他也会覆压在她身上,她只看得到他的眼,只感觉得到他的触抚,根本没时间去想自己是果着的。
但现在,没做那件事却又紧密相贴,感觉好暧昧,加上想到只要一低头,彼此没有任何遮蔽的身子就可以一览无遗,那种暧昧的感觉就更明显,更让她不知所措。
阎逍微笑,知道她害羞,这突来的鸳鸯浴对她而言实在太过刺激,他惋惜地叹了口气,松开对她的环抱——果然,马上看到她悄悄地、自以为没人发现地、努力地,一寸一寸往前挪移。
“好吧,我转过身去。”眼中闪过一丝诡黠的笑意,阎逍转身背对着她,双臂靠着桶沿,将头枕在臂上。
听到水声,朱履月偷偷回头,见他真的背过身,几已将胸口撞穿的心才缓缓回到原位,轻轻吁了口气。
“相公,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心定下来后,她想起造成这一切的误会,开口解释。“你有碰我,还对我很好,我欣喜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还会去跟叔父告状?但你说这些不能让人知道,所以叔父问,我也不敢跟他说,我不知道他还跑去骂你,对不起……”
忙着道歉的她,没发现她把自己的心意全都表露无遗。阎逍眼神变柔,心中满是感动和不舍。她是这么单纯、这么美好,却为了他的一句话,违背自己善良的本性去瞒着人,还为了害他被骂,自责不已。
没办法跟她解释,抹去她的愧疚;也不想让她以为他还在生气,而增加她的难过,唯一的方式,就是转移她的注意力。
“唉,肩好酸。”没回答她的话,阎逍喃喃自语,扭扭肩颈。
朱履月咬唇,不知如何是好。要是平常,她一定会自告奋勇,但现在……看到他肌肉纠结的宽阔果背近在眼前,再低头看看自己在水里清晰可见的身子,她的手就怎么也伸不出去。
“唉……”仿彿察觉到她的迟疑,疲累至极的叹息声又起。
她怎能眼睁睁看着相公这么累,却什么也不做?反正相公背对着她,什么也看不到的!
“相公,我帮你按按,好不好?”清纯无辜的小兔扑通通地跳进了陷阱。
“好。”背对着没让她看到表情的猎人,笑得好奸诡。要不是料定她会自动送上,他刚怎么可能放开她呢?
朱履月立刻跪直身子,双手朝他颈肩按去。那强壮的肌肉好硬,她的力量又是这么小,她必须加上全身的重量去压,才感觉按进了筋脉。
“相、相公……这样的力道……可以吗?”才一下下,她已经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轻点。”怕她累着,阎逍回道。“轻点、轻点、再轻点。”随着她一次又一次地减缓力道,他一直喊,直到感觉她不会太费力,才满意停口。“好了,这样刚好。”
这样……等于是在模他了……朱履月觉得困惑,又单纯得不晓得怀疑人,也就没想那么多,细柔温暖的掌心轻轻按捏着他的肩膀。
房里明亮的灯火,照得他身上的伤疤那么明显。
她知道他胸前有伤,但她不晓得,连背后都布满了伤痕。她不自觉地伸手轻抚过那一道道的伤疤,觉得心好痛,几乎快要掉下泪来。
“那不痛了。”即使背对着,也能感受到她满溢的心疼。阎逍低语安慰着她。
“为什么会有这些伤?”朱履月忍不住哽咽。她知道这些伤已经痊愈,但只要想到他曾受到这么残酷的苦,她就痛到快要无法呼吸。
阎逍闭眼,那恶梦般的过往,掠过眼前。
那些折磨和体力劳动,让他的外型变了,从一个俊雅的少年,变成肌肉纠结的壮汉,从和煦待人,变成了寡言冷漠。他以为,仇恨会让他就这么冷绝一生,没有预料到的,是她的影响力,在他布满阴霾的心灵里,带进了暖人的光芒。
他深吸口气,再徐长吐出。她的心太软了,光看到伤疤就那么难过,更何况是知道那些事?她承受不住的,他不希望把这些丑恶带给她。
“……我不记得了。”唯一的方式——转移注意。他将右臂往后伸去。“这只手会酸。”
“噢、好。”这一招立即见效,朱履月忙碌地又捏又按。
棒了会儿,他又动作了。
“这只手也酸。”右臂绕过她,身子顺势一转,把左臂伸到她面前。
“好。”忙着帮他按摩的朱履月没发现,此时他已和她面对面,扬笑看着她,那姿势等于是将她环在怀抱里。
直到他双臂一收,她才猛然惊觉,要推开他已来不及,他抱着她,跨出浴桶。
“水冷了,再泡下去会着凉的。”阎逍抽来一旁的棉巾,将两人包裹住,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相公……”朱履月娇羞低喊。虽然棉巾覆住一切,看不到他,也看不到自己的身子,但他的手,偷偷在底下拉着棉巾一角为她擦拭身子,还……很不规矩。
“我好冷,被窝才能温暖我。”阎逍很理直气壮,抱着她,一起躺上了榻。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夫人,您洗好了吗?我们可以进去收拾了吗?”婢女在门外喊。
没等她回答,阎逍直接代她开口。“明天再来收。”
“……是、是!”门外先是静默一阵,然后慌乱的回应和杂乱的脚步声同时响起,婢女们几乎可说是落荒而逃。
朱履月好想笑,却又忍不住担心。“被他们知道,真的没关系吗?”
阎逍莞尔。有叔父这个挡箭牌,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拥着她,还能营造出他是被逼的假象,而不是真的对她动了情。
即使,他是求之不得。
第八章
“老爷呢?”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的阎逸打着呵欠,睡眼惺忪地朝打扫前院的仆人问道。
“可能在书房吧。”仆人停下动作。“要我去请老爷过来吗?”
“我有叫你这么做吗?多事!”阎逸眼一瞪,仆人立刻低下头。在书房最好,这样省得和他打照面,去外头喝酒也不用偷偷模模的。
阎逸又打了个好大的呵欠,准备回房打理打理,出门快活去!
“逸……二爷!”结果才走过长廊转角,就被喊住。
听到熟悉的声音,阎逸惊喜回头,果然看到徐士维快步朝他走来。
“你怎么来了?”顾着高兴的阎逸没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兴奋地上前拉住他的手。“刚好刚好,咱们喝酒去!”
“你还有心情喝酒?事情麻烦了!”徐士维用力甩开,咬牙切齿地低道,见不远处有仆婢经过,赶紧拉着他往园子里走。
“怎么了啊?”阎逸一头雾水,被拉得踉跄。
徐士维没回他,直走到花园角落,才停下脚步。前面是水池,后面是假山造景,见这地点够隐密,来人又都可清楚看见,他总算放心开口——
“我派出去的人回来了,他们说阎逍是两个月前从麻州牢狱里逃出来的,还伤了一个狱卒,他在那儿的时候,可没听说过他失忆!”
阎逸闻言也吓白了脸。“但、要是没失忆怎么可能会默不作声?依他的能力,我们作假的帐册他应该都看得一清二楚,他最精明了!”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在逃亡时遇到了什么事而失忆,另一种……”徐士维停住,这个可能性让他全身发凉。“……另一种就是假装失忆,为了要揪出陷害他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