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这样,男人又起了作弄的念头。“这点我可以想见。不过我挺好奇的,你这幺胆小怕羞,怎幺会紧盯着陌生男子的身体?”
他似乎话中有话,有某种的挑逗暗示。
柳弱水润润干热的喉咙。“……救人嘛!救人嘛!”心跳已经乱了分寸。
她捧起碗,大口灌入。“公子,我吃饱了,谢谢!”柳弱水转身,慌乱地逃逸。
“等等——”男人又开口叫她,只几个箭步,就跨到她身边。“蜡烛应该要拿回房间吧!”借着递蜡烛的时候,他碰上她的手。
她的指尖果然是发烫的,男人嘴角忍俊不禁,滑成圆弧。
“嗯。”柳弱水接过,小声道谢。“谢谢。”美目紧盯着地上。
“弱水姑娘!”男人忽然叫她名字。
“啊!什幺事?”柳弱水快速仰头,男人俊邪的面容只在几寸,害她呼吸变得困难,脸不住窜热。娇羞的样子,果然如男人所想,男人脸上不禁浮笑。“没啥事,只想跟你说早些睡。”看着她,男人魔魅的笑容逐渐扩大。
“好。”柳弱水心跳犹如擂鼓,不知觉中被他笑容牵引。
☆☆☆
柳弱水这次失眠的比往常厉害,翻来覆去,眼皮子就是沉不下来。
掀开被子,她索性翻身起来。“既然睡不着,不如起来做活。哎呀!”她轻轻扣头。“明儿个还得赶些绣品给张大婶呢!真是的,竟都给忘了。”
打定主意,她移到床角的柜子,拿出一迭绣线和几块缎面的布。
针线备齐,把所有东西放在桌上,照着向来习惯,她起身点火,蓦然失笑。
“我这不是失魂嘛!”原来她要入睡之前,根本就没有吹熄蜡烛。
方纔她浑浑噩噩模了许久,竟忘了蜡烛一直都是点着。
“唉!”她忽地幽叹,摊开一块布,随即掩上。
打开了布,看到的都是男人的影,刚刚在床上,搅她不得宁静的原因就是这。眼睛开也好,闭也罢,男人的笑容,就是莫名其妙冒出。
“荒唐、失心疯。”她低咒自己。
椅子也不坐了,她搬起椅子,走到柜子旁,拉长手,从柜子上头拿下一只陶壶揣在怀中,陶壶叮响了几下。
一手拔开壶盖。“见鬼了!”男人邪魅的俊容还是从壶底浮出。
柳弱水伸手直探壶底,像是要把男人的影搅散般,抓了好几圈。“真的没钱了!”从壶底捞出的只有几个铜板。
这几天男人的医药费花去她不少铜板,积存银子的陶壶,如今可怜地见了底。
“好了,柳弱水,你这回总该清醒了吧。没银子了,没得吃,没得喝的,我看你还乱想不乱想。”她自言自语。
生活便是如此现实。莫名其妙救了个男人,等两、三天他伤好之后,无论他是狂暴还是温柔,是邪魅还是俊朗,都与她再无瓜葛。
这几天,就当是场风暴。过些天,风平浪静后,男人有男人的未来,她有她的日子,两人各过不相属的生活。
什幺胡思乱想都是假的,挣钱过日子才是真的。
这样一想,男人的影,就淡了不少,柳弱水一笑,用力地盖住陶壶,像是这幺做,就可以把男人的形貌锁在壶底,幽幽不见天日,再不出来捣乱。“看你还作不作怪。”她略有得意地加了这句。
放好陶壶,她拉起裙摆打算跳下椅子。
“弱水姑娘。”门忽然打开,男人不知什幺时候来到门外。
见鬼了,柳弱水转念,不是才将男人锁在陶壶里吗?
柳弱水下意识地回头看着柜子。
“弱水姑娘!”男人又叫了一次。
柳弱水转身。“啊!”确定不是幻觉。“公子啊,什幺事?”她抬步,忘了人在椅子上,脚步踏空。“啊……”
“小心!”眼看她就要跌落,男人纵身掠到她旁边。她倒栽葱似地,倒在男人怀里。“……”一声还未呼完的惊叫,就这幺闷在男人胸膛。
耳边听到,咚、咚、咚的急促声,不知是谁失了准的心跳。
她是不小心地跌进男人厚实的胸膛,可男人不知为什幺,竟顺势把她揽入,强壮的臂膀将她圈住。
柳弱水的心跳更加困难。“公子……”男人好似故意不放手的样子,柳弱水只好抬起绯红的脸。她才抬头,果然险些就撞上男人的下巴。
他们俩实在贴得太近,柳弱水又迅速地低头。“公子……”他不会真不知道她要说的是什幺吧!“跟我说谢谢,我就放开你。”男人的声音里有狡黠的味道。
“啊!”好一会儿,柳弱水才回神。“谢谢。”
男人如言松手,退坐在床上,给了柳弱水呼吸的空间。
柳弱水点头示谢,眼角忍不住偷瞄男人,不知为什幺,男人的俊容,不再似她第一次见到时,那样冰冷无情。
魔魅的眼底浮出笑意,男人紧盯着她。“你第一次让我说个『请』字,我这次讨你个『谢』字,不算过分吧?”不否认,他爱看柳弱水双颊不时飞来的彤霞。为此,他越来越好作弄她。
她被瞧得好生不自在。“应该、应该。”只能拚命点头。
“坐下啊。”男人充分掌有主控权。
“喔。”不想和男人坐得太靠近,柳弱水拾起刚倒在地上的椅子。
想起跌跤的窘况,她的手脚变得呆笨。
“弱水姑娘。”男人又突然叫她。
“啊!”略受一惊,害她再度翻倒椅子。“咚!”地一下椅子倒地,热气快速地窜上粉颊。
丢脸死了!人人都夸她手巧,她怎幺会笨手笨脚成这样?
柳弱水低埋着头,恨不得有个地洞可钻。
“这椅子今天和你犯冲。”男人忍住笑,帮她扶起椅子。
柳弱水尴尬地牵动嘴角。“嗯。”直勾勾地瞧到椅子四平八稳,瞧到男人离开椅子有段距离,才再度坐上。
坐上椅子,没再跌倒,她的心才略安稳些。“公子,这幺晚来,可是有什幺事吗?”便是和男人说话,也没敢再看他。
“没事,我听到你房间传出声音,想你可能没睡,所以才来看看。”事实上,男人方才在房间,也是没睡着。
翻来覆去,眼前冒出的,都是柳弱水娇羞的样,甜美的笑。
“您听到声音了?”那她之前喃喃自语的话,不知有没有叫男人给听去。
她已经够窘了,可再丢不起脸了。
“这幺晚了,怎幺没睡?”男人想弄清她是否和自己一样失眠。
柳弱水没听进男人问的话。“应该是没吧。”她自言自语的声音,如此细碎,男人应该没听清楚才是。柳弱水心头还挂着这问题。
柳弱水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惹得男人不快,他沉声问道:“什幺?”
“啊!”明显不悦的声音,果然把柳弱水神思惊回。“什幺什幺?”她好怕男人又突然发怒。
“我是说这幺晚了,你怎幺没睡?”他对柳弱水已经够宽容了,若照他平常的习性,是绝对不会重复问话。
瞥见他铁青的脸,柳弱水眼神立刻缩回。“我是起来赶针线活的。”
原来她根本不是同他一样失眠,男人的心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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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幺晚了,没什幺好赶的,快去睡吧!”男人简单下令,便径自起身。
一下子,他高大的影便盖裹住柳弱水娇小的身。
柳弱水头压得低低的,小声地说:“可我答应了张大婶,明儿个要给她呢。”她实在不明白,男人为什幺总是说变脸就变脸,俊朗的笑容,料不准什幺时候,就冻成了这般冰冷。
男人习惯下令,不容一丝反抗。“我说去睡觉。”逼近柳弱水。
“不行啦!”柳弱水揪缩成团,细微地吶吐。“我也说了,这是明天要给张大婶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