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天望着他,疑问全写在眼中。他想说什么?为什么吻她?他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谓,依然对她有着感情吗?若不是这样,他气什么?她嫁了个不回家的老公,跟他没有关系啊,不是吗?
脑海因震惊一片紊乱,第一次,温洛尝到什么叫狼狈。月兑离控制的举止已让他够猝不及防了,她质问的视线,更是让他无法招架,他只能无言以对。
她咬唇,气他的沉默。
“为什么?”说些什么呀!别让她自己瞎猜,她受够忐忑的折磨了!
记起自己的姓,温洛要自己冷硬,但向来坚固的心被她的温柔攻陷了缺口,他必须凝聚所有的自制,才说得出口。
“。”他面无表情地吐出。
就这两个字,侮蔑了那美好的感觉,同时也侮蔑了他们的过往。
当怀有期待,失望的打击,会伤得更深。姜青天惨白着脸,心像被人狠狠划上一刀,痛得她发颤。
原来,她不是不在乎,而是压抑着,逼着自己去接受一切,当他再次出现面前,她无法再自欺欺人,她一直爱着,爱得这么深。
她不是从前的她了,但他依然是他,不肯说出自己的想法,只要她去猜。她做不到啊,她没办法再像从前那样视自己如无物,别无所求地爱他。她现在有小煊,不只是自己一人,要她怎么去解释她和他同床共枕,却没有名分?
若他还是不肯承诺,她也只能忍痛放手,再一次把爱深埋,像过去没有他的日子一样,她可以的……
“如果你对我和小煊只是同情,请你收回。”她望向他,眸子一瞬也不瞬。“就算我不幸福,也是别人的责任。”
坚毅在她的眼底闪耀光芒,灼痛了他。突然间,温洛觉得自己是如此怯懦。他什么都没办法给她,他只能保有自己,和他不愿付出的爱。
置于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他平板着脸,旋步走出。
当房门关上,姜青天滑坐在地,痛苦地闭上了眼。很简单,就这么说开,她的心情也不用再随着他起伏。他应该也不会想再和小煊牵扯了吧?小煊只要碰了几次钉子,也会断了对他的孺慕之情。
一切都不用担心,都很好,回归于平静,就这样……她自嘲苦笑,勉强打起精神,把衣襟扣好,扶墙站起。
置于桌上的手机鸣唱着,那是代表老家电话的铃声。会用这支电话打给她的只有母亲,而这么晚,她和父亲早就该睡了……
脑中立刻闪过不祥的念头,她急忙咬唇,不敢再想,赶紧上前接起。“喂?”一接起,母亲哭泣的声音,更是让她手都抖了。“妈,怎么了?你别哭啊……”
“为什么?这是遗传吗?我也没做过这种事啊,怎么你们三个姊妹一个个都这样……”姜母哭得好伤心。
“到底什么事?妈,你冷静点。”她强抑害怕劝道。母亲已经哭成这样,她不能再添加她的压力。
“你妹妹……白日……她怀孕了……”
姜青天睁大眼,当场愣住,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个消息。
“而且、而且她还跟你一样,不肯说对方是谁,你爸气得把她关在二楼,不准她离开!”姜母放声号啕大哭。“你说说我该怎么办,要怎么办啊……”
第八章
一波甫平,一波又起,正是她现在的最佳写照。
坐在办公桌前,面对手上该处理的工作,姜青天的心完全定不下来。
妹妹被父亲软禁,连手机都没收了,她没办法直接和她通话,只能与母亲偷偷保持联络,了解目前的状况。
白日对自己发生什么事全绝口不提,让母亲担心极了。母亲希望她能劝劝白日,最近正对父亲软硬兼施,要父亲答应让她回去和白日谈谈。
或许是硬不下心一直关着白日,或许也是连续两个女儿的前车之鉴让父亲有了那么一点免疫力——小妹满红也是未婚怀孕,唯一不同的,是对方很负责,小俩口结了婚——这两天在母亲的劝说下,父亲已有些心软,听到她名字没再激烈反弹,似乎有点接受由她说服白日这个方式。
没想到,这么多年,她有了踏进家门的机会,却是这种状况造成的,她的心情很复杂,不知该说欣喜,还是难过。
还好自那一晚之后,温洛没再来找她,知道她心情不好,小煊这两天也都乖乖的,不然她真的会烦到崩溃。
“青天,外找。”有人喊。
姜青天回神,一抬头,看到一个器宇轩昂的男人站在柜台前。
这人……好眼熟……她起身走去,拧眉思忖,突然忆起——是他!必泽!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惊喜地快步迎了上去。
“我问出来的。”关泽勉强扬笑,从容自若的表情下,有种难掩的焦急。“有什么地方,可以私下谈吗?”
“好,跟我来。”虽然觉得疑惑,但姜青天并没有多问什么,直接带着他走出总务处,来到行政大楼后方的中庭。
这里是通往员工宿舍的方向,学生不太会经过,在平常上课时间,也没什么人进出,虽然站在这儿,自行政大楼的每扇窗都看得见,但谈话倒是不容易被听到。
“你怎么会突然来找我?”乍见旧识的欣喜稍褪,她立刻觉得不对。眷村里的人都以为她在国外留学,没人知道她在新竹,更不可能找到学校里来。而且她听说关泽在台北的大企业工作,怎会突然跑来?
“白日的事你应该知道。”没时间寒喧,关泽开门见山。“我问了很多同学,只知道你在克绍,我本来请他们帮忙联络,但没时间了,我只好直接过来。”
“白日?”姜青天很惊讶。她从没把关泽和白日的名字联想在一起……突然间,她杏目圆瞠。“是你?!”
没头没脑的问句,关泽却很清楚在问什么。他苦笑点头。“是我。”
“你怎能丢下白日自己一个人面对我爸?”对妹妹的关怀,让她情急地抓住他的手臂。
“我一直到今天下午才知道她怀孕,但我一直找不到她,只能来找你。”关泽的表情比她还急。“你知道她在哪里吗?她的电话都打不通,我很担心。”
知道他是始作俑者,姜青天本来很生气,但他眼里的真诚说服了她,她叹了口气,相信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和白日发生了什么事?”她印象中的关泽不是始乱终弃的人,而且白日的避而不谈,也大有问题。
看出她知道白日的下落,关泽紧悬的心放了下来。“先声明,我不是在怪你,但这一切全因你而起。”
“我?”姜青天惊讶低喊。她和关泽至少四年没见过面,怎么又与她有关了?
“白日以为让你怀孕的人是我,故意接近我,结果她却是要帮你报仇,教训我这个负心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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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楼的理事员室。艾文在唠叨拍怨。
“怎么最近都没有安排媒体访问啊?每天只能关在这里面,我快无聊死了。你有没有帮我跟祖母说好话?我都很配合耶,能不能暑假让我回去一趟英国?再继续待在这里,我一定会疯掉啦……”
温洛看向窗外,对那哀嚎声置若罔闻。他已经够烦了,自顾不暇,更没有余力去安抚他。
这两天,他一直在挣扎。
她依然爱他,他感觉得到,她却不像当年那般奋不顾身了,不再是温柔到没有脾气,开始会去要求,但,他给不起。
是给不起吗?温洛自我解嘲地嗤笑。他很清楚,他不是给不起,而是不想给,只要一想到母亲,他没办法放开。他不想要爱,又矛盾地想留一份感情在身边。好像这样可以宣示着,爱无法控制他,他才是唯一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