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澍恩楞了一下,才点了点头,她将目光转回满园的花,“我遇到了棘手的事,所以睡得不是很好。”
沈英瑞沉吟了下,迟疑的开口,“是……少爷的事吗?”
她惊讶的回头,却怎么也找不到话说。
她该怎么问出口?该怎么说?
“少爷对澍恩小姐一往情深,连我都感觉得出来。”他诚挚的说。
“但他不能这样。”她痛苦的闭上双眼,小手紧握,“也不该这样。”
“澍恩小姐,你对少爷没那个心思?”
沈英瑞的话教她不知所措,陷入沉思。
倘若……真的没那个心思就好了。
这样她也就不必这么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为了他的爱恋而欣喜,为了他的痛苦而暗自感到心疼。
但她真的可以和他在一起吗?真的能吗?
身分的隔开教她不安,年龄的差距教她不安,他母亲的态度教她不安,在一起后的现实问题教她不安……她真的可以抛开所有,单纯的只因为心动就和他在一起吗?
忽然间,她想起一首歌,忍不住轻声吟唱,眼泪迅速在她眼角凝结。
爱好像树缝星星一般一会暗又亮
没办法我就是对爱仍盼望受伤了还心不甘
脚下城市洒满灯光山风低语你我耳畔像有事发生一样(你说话啊)
我多么想多么想爱又重回我们心上但又怕爱不够长连朋友也难当
多么想多么想是寂寞还是心慌
忽然莫名渴望和你能拥抱凝望(好像平常恋人一样)
我多么想不去想爱又重回我们心上
若是又爱了一半做朋友也尴尬
多么想多么想在这样一个晚上
忽然莫名渴望和你能拥抱凝望好像平常恋人一样(词:姚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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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时间,难得凌罗安夫妇不需要应酬在家用餐,沈英瑞特地要厨子多做几道菜替先生和夫人补补身子,也顺便补补两个为爱伤神伤身的年轻人。
“英瑞啊,吃遍山珍海味,还是自家的菜最好吃。”凌罗安已经很久没吃到家里的菜,高兴得胃口大开。
“那是因为家里的厨子知道家里人的口味啊。”沈英瑞微笑着,贴心的替餐桌上的每个人布好菜。
凌家人习惯各有不同,因此每个人吃的餐都不同,也都是依照他们喜好的口味做变化。
“嗯?”吕千蓉颦起黛眉,搽着粉红蔻丹的手指向儿子面前的菜。“英瑞!你在搞什么?君堂根本就不吃番茄!”
“太太,是因为前阵子家里只有少爷和澍恩小姐两人,所以……”沈英瑞的解释被吕千蓉厉声打断。
“因为只有两个人,所以就能胡来吗?”
“妈。”凌君堂略显不悦的皱眉,“是我盼咐英瑞,我的菜以后都跟澍恩一样就好。”
“君堂,再怎么样也是澍恩配合你啊,怎么变成你配合她了?”吕千蓉快疯掉了,儿子从来没这么“委曲求全”过。“该不会是澍恩你要求的吧?”
从头到尾都在发呆的凌澍恩突然被点名,明显的吓了一跳。“我……我没有啊……”
“是吗?不然君堂怎么会这么要求?该不会是你以他姑姑的身分,要求他跟英瑞这么吩咐吧?”
吕千蓉的尖锐,很显然都是针对凌澍恩这个“外人”。
“妈,我是那种别人说什么就乖乖去做的人吗?”凌君堂皱起眉头,不动声色的替凌澍恩解围。
“是不像……但……”
吕千蓉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丈夫打断,适时把话题引到别的地方。
“千蓉,吃点糖醋鱼柳,你前几天不是才说突然很想吃酸酸甜甜的东西?”
夫妻俩开始讨论起菜色,而对面的两个年轻人则是安静的不插话,一个埋头苦吃,另一个则是动不动就盯着她瞧。
凌罗安到底比吕千蓉还要心细,不动声色的发现儿子的“异状”。
“澍恩,你现在还在那间公司工作吗?”他又主动提了个话题,打算试探儿子。“上次你跟我说的那间?”
吕千蓉见丈夫又把心思放在他亲爱的小妹身上,原本还兴致勃勃的样子马上就冷了下来。
“嗯,对啊。”凌澍恩勉强微笑,脸色有点苍白。
“哎!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身体不舒服吗?”凌罗安这下完全忘了自己的心思,焦急的检视自家小妹的脸色。“黑眼圈这么重?你公司这么操啊?干脆来公司帮哥哥嫂嫂好了,慢慢磨,以后肯定是个好帮手,也不必被人家虐待成这样。”
“哥……我只是头痛而已啦,你不要这么紧张。”凌澍恩专心应付着凌罗安,完全忽略身旁男人心急的眼神。
“怎么能不紧张?你二哥要是知道你在我这边住,我却没把你照顾好,他肯定发飙。”凌罗安笑着说,“你二哥的保护欲比我还强烈,我看以后谁要娶你,还得先过五关斩六将才行。”
“哥!那是你们太夸张了啦……”凌澍恩总算露出今天第一抹真诚的笑意。
“喔,对了,我这次去加拿大,你二哥和二嫂托我带一份礼物给你。”即使在跟妹妹聊天,凌罗安还是不忘再夹块鱼柳安抚老婆的“郁卒”。
吕千蓉只睨他一眼,沉默的吃饭,倒也不想计较。
“真好,待会儿我再打电话谢谢二哥和二嫂。”她捧起碗,啜了口汤。“爸跟妈在那边还习惯吗?”
“哪会习惯?虽然语言通,但他们还是不适应那里的生活,直嚷着要回来。”
“真不知道当初执意要去的人是谁哟!”她打趣的“吐槽”父母,“其实回来也没关系,反正我可以陪他们啊,而且他们在台湾也有很多朋友,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这么坚持,非要去加拿大养老不可。”
“老人家嘛,就像小孩一样。”
凌澍恩抽了张面纸擦嘴,收拾起碗盘。“我吃饱了。”
“怎么吃这么少?”凌罗安惊讶的问,“还不到一半哪!”
“头疼,吃不下了。我先上楼休息,大家慢用。”她微微一笑,把碗盘交给始终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沈英瑞。“谢谢。”
凌罗安忧心的看着凌澍恩离去的背影,“英瑞,晚点熬碗粥让澍恩垫垫胃。”
“好的。”
凌澍恩才离开没多久,凌君堂就坐不住了,招来沈英瑞,让他收拾餐具。
“君堂?你也不吃了?”凌罗安诧异的望着儿子。
“我吃完了。”凌君堂瞥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碗盘,起身离开。
他可没那个心思和父亲交谈,他满心挂意的是脸色苍白不已的她。
当然,也没心思注意到凌罗安深思的目光。
第五章
凌澍恩几乎是一回房就躺到床上,她的头、眼窝、下颚全都因为前一夜放纵哭泣而痛得要命。
方才吃饭,她清楚感觉到凌君堂的目光不时照拂在她身上,根本不敢左顾右盼。
深深的叹气,她闭上双眼想要好好休息。
不久之后,她听见了一声更长的叹息,她感觉到床铺的凹陷,她的脸被温暖而粗糙的手指抚弄。
她装睡,希望他能主动退出她的房间。
她不想面对他,也不敢。
“怎么才一晚上,就把自己搞成这样子呢?”他的声音饱含痛苦和心疼,她委靡不已的样子像火,恶狠狠的烧灼他的心。“澍恩……我的澍恩……”
随着低喃,凌君堂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去。
靶觉到他的气息,凌澍恩不敢再装睡,连忙弹离他好大一段距离。“你要干什么?!”
“你没睡着?”他皱眉,对她充满防备的小脸颇为不满,“那为什么要装睡?”